许善安所说的信息量非常大，看似在打哑迷但每句话都让司清晏心惊。
但是最开始的那批老玩家从这个游戏出现，司清晏就被拉入其中，再加上自己神眷者的身份，所知道的要远比其他玩家多更多。
——比如最开始的游戏里死亡并不是目的，祂的最初意思只是教化亦或者抚平遗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游戏的目的开始转变，开始变得诡谲血腥，充斥着死亡和绝望。
祂也开始不再回应其他信徒的祈祷，甚至哪怕是身为神眷者的他也只能接触到神的虚影，祂似乎不再切实的介入到副本和现实之中。
这不像祂的早期做事风格，而身为创世神的祂做事风格不能变化的怎么突然与轻易，除非发生了什么剧变。
直到许善安开口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解释。
神不是许愿池的王八。
神不是只有一个，神也不会有求必应。神，到底是什么，谁都说不清……更像是人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直以来，司清晏所接触的只有祂这一位神祇，姑且称作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但从许善安身上，司清晏第一次知道了外神。
从创世神展现出来的反应来看，祂很排斥这位外神，很难说一切都剧变和许善安的那位外神有没有联系。
但神明之间的事情，还不是他能够触及到的。
他只是，
一枚不清楚自己定位的棋子。
宋牧卿打开电脑，余额提醒让他不得不从迷茫中起身。
这几天他查找了很多资料，玩家是个极大的群体，近年来数量还在激增。
在游戏里死亡的人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除了游戏玩家外，所有人的记忆都会消失，整个人会彻彻底底的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在论坛里他看到了一句话。
活着的人，都是逝者仅存的回忆录。
只有他们可以证明那些人存在过，可以记得他们的爱恨痴嗔。
宋牧卿点开上次写到一半的剧本杀，看着里面莫名其妙枯燥无味，甚至让他觉得幼稚好笑的剧情，竟不知道如何下笔。
经历了真实的死亡，他无法再面对自己笔下的角色，哪怕只是文字，是剧本中的死亡。
他深吸口气翻翻找找凑出个之前的废稿，修改了下就发给了编辑部。
起身刚想做饭，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牧卿接起来一看，是司清晏，对方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掩盖不住的倦意。
“宋牧卿？这几天有时间吗”
宋牧卿斟酌一二，每个月要进入两个副本，现在已经临近月末“有”。
“那就抽时间来找我一趟吧”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没有任何废话。
应该是刚结束游戏，宋牧卿猜测，拿出了速冻馄饨，拆开，把水烧开后下锅。
紫菜和干虾米下锅，鲜味氤氲而出。宋牧卿捞起馄饨，喝了一口汤，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他消失了，恐怕也没有人会惦念。
他这些年活的就像一个孤岛，唯一的外界联系也不过只是互联网，没有朋友，现在连家人也没了。
——好像和被神抹去也没什么区别，他自嘲想着。
这时，一个好友申请打断他思绪。
对方头像是个小王八，申请写的是司清晏。
宋牧卿通过之后对方发过来了一大批资料，都是关于近些年各大社会新闻和报道，包含方方面面。
他回了个问号，边等信息边吃馄饨。
司清晏随即发来一段语音，大概就是说让他挑选类型，来选择下一个副本。同时还顺便给他科普了下实体入口，随机副本的有关内容。
宋牧卿看着那一大串的资料只觉得头疼，一个个点开去看。
上到国际纷争事件，下到家庭纠纷，上面都有难度的预估。
等看完其中一个文档，馄饨也都快泡烂了。
他三两口吃完，一点点对照着已经很详细的文档去搜集更多的资料，了解事情的始末。
一直研究到眼睛干涩也没研究出什么。
宋牧卿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打字问司清晏的意见，不过对方没有回复。
至于那些不太详细的，有所残缺的，他首先排除掉，留下了些预估难度不太大，信息详细的。
宋牧卿疲惫的揉揉眉心，这一整天看下来也才看了不到一半。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抬头无意间瞧见了书桌，瞳孔骤缩。
那是件不属于宋牧卿的物品——一只穿着红裙子的，华丽真实到令人发指的娃娃。
那娃娃只有巴掌大，眸子是漆黑的宝石，面容漂亮却打着瘆人的腮红，唇瓣鲜红，关节是木头雕刻，灵巧精致。
同时，宋牧卿的电脑开始出现凌乱的花屏，文件在飞快的跳动，自动打开，关闭，删除，不大会就在他的电脑和聊天界面消失的干干净净。
宋牧卿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起身远离两件出现错乱的事物，最终一切异动停止。
电脑上司清晏发过来的大量资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一个文件，上面写着一家三口自杀的标签。
桌子上的那个娃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没有出现过。
宋牧卿有印象，他看过了这个资料，大概就是一个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因为压力自杀，最后父母崩溃跟着跳楼。
他知道，刚刚那是一些自己解释不了的力量在左右他的选择，但胸口项链的灼热却令他无端升起一种排斥——连带着刚刚那个诡异的娃娃。
这时，宋牧卿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他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房间中静悄悄的。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并且接二连三，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是他的神赐能力。
宋牧卿连忙闭上眼睛，果然，那本书翻开了第二页。
《娃娃》
多人合作
已受□□□□
请释放所有的“娃娃”，时间限制□□。
……（其余规则副本内解锁）
在书的最下角出现了第一个副本没有的符号，像杂乱的线条般，却又仿佛有生命不停的蠕动扭曲。
看到那个符号的一瞬间，宋牧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一种阴冷的心悸的感觉缓缓蔓延至他全身。
接着便是一种难以抵抗的，极深的绝望，万念俱灰，那一刻宋牧卿想直接杀死自己。
宋牧卿拼尽全力想睁开眼睛，可他做不到。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铃声，宛若救命般骤然响起。
一瞬间宋牧卿猛地睁开眼睛。
一切事发突然，让他呆立在那里，足足呆愣了半分钟，听着电话挂断，这才心有余悸的去抓手机，手指发抖甚至拿不稳
手机上司清晏发了好多条信息，打了不下五个电话。
他立即回拨过去。
“你没事吧？”
“刚刚……”宋牧卿张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嗯？”
“没事。”
“那我要告诉你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所有的实体入口被封了，除了随机副本外只有一个可以进入。”司清晏声音带着烦躁。
宋牧卿隐约猜到了，那个能进入到应该就是那个和一家三口有关的副本。
“祂的旨意吗？”宋牧卿问。
司清晏声音顿了顿“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总之，我们下一个没得选了，而且这个副本会非常，危险。”
“不能等随机副本？”
“大概率也会被分配到这个。”
横竖都没得选。
啧，神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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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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