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周遭的事情逐渐步入尾声，骨女的合作伙伴漫步走来，盈盈一笑不顾对方阴沉的脸色对安阳贺道。
只不过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未留下便离开。
等卫郁阳再次睁开眼，目光所及只有一片白色。
“嗯？通讯器响了？啊，你居然醒了，真巧啊。”
一旁护士在记录着什么，在叮嘱过注意事项后将通讯器交到卫郁阳手中后离开。
卫郁阳接通，对面传来骨女的声音，似乎隐隐还有争吵声传入耳中。
“你醒了，看来我算的时间不错，最近就不要乱跑了，周围不安定。”
卫郁阳还想问别的什么，然而对面已经挂断了通讯器。
他垂下眸，也不说话，半晌过后才将手里紧握的通讯器放回桌面。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渐渐袭来，半梦半醒间，卫郁阳似乎再一次看到那道身影，不同于之前的，男孩的影子已成长为少年，没了往日的活波，一个人缩在墙角。
卫郁阳不自觉的走过去，拉起少年，好像这个动作做过无数遍，但对方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向前走去，面前有一道大门，心中有个声音让他带着他向前走去。
刚迈出几步，少年突然止步不前，任凭卫郁阳怎么拉动，对方都不动如山。
“……，快醒醒……”
少年突然抬头，面容仍旧有些模糊，但已经可以看出大概轮廓，少年嘴里喊出的名字依旧听不清，但却直直看着卫郁阳让他快些清醒。
“清醒……我在做梦吗……还是……”
卫郁阳想醒来，但却又像被魇住般，动弹不得，直到面前少年的模样逐渐消失，病房内的陈设才逐渐露出。
而在卫郁阳逐渐清晰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身影，正鬼鬼祟祟对打着点滴的吊瓶动手动脚。
顿时他心中警铃大震，不顾眼前的恍惚，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
男人看起来也像是初犯，被这么一碰吓了一大跳，就连手上推注射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身就跑。
卫郁阳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翻身下床，然而动作幅度却牵扯到伤口，倒吸一冷口后他直起身追向男人离去的身影。
刚出门他便听到护士的大声呵斥和推车的倒地声。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方才的护士急匆匆小跑来，但卫郁阳并没有理会，紧紧盯着男人的身影追去。
顺着消防通道，没追几层，卫郁阳便感到腹部的纱布已经被浸湿，额上也冒出冷汗，不禁伸手扶住铁栏杆。
慌乱的脚步声突然停止，卫郁阳抬头，楼梯间的间隙中突然探出一张人头，对方似乎是看出卫郁阳状态不佳，竟从背后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有下来之势。
“不妨我们谈谈，对方给了你什么条件，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卫郁阳牵强的扯动嘴角笑了笑。
谁知男人更加激动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然而他举着刀的手却依旧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男人用力摘下口罩，骇人的两道伤口从嘴角撕裂到耳根，伤口边上还有些泛红，他激动的说话时带动着伤口动，露出满口的森森白牙，活像裂口男。
卫郁阳也被这残忍的手法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这群人还想怎样！夺走我的妻女！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现在连我也不放过！”
“你，等等，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卫郁阳印象里GCV是绝不会做这种事。
“有什么误会！”男人越说越激动，伤口又被撕裂露出猩红的血肉，“有谁不知道你们！你是他们的人！同流合污的臭虫！”
男人无休止的谩骂听着卫郁阳头疼，但他也大概得知男人不知受谁蛊惑，认定GCV是谋害他的凶手，而自己甚至是撕裂他唇角的帮凶。
苍天可鉴，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家伙，这就是**裸的嫁祸。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先冷静，我根本没见过你。”卫郁阳想让对方冷静下来，没想到适得其反。
男人怒极反笑，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支注射器。
“让你们这种人轻易的死去真是便宜你了，他说过只要将其注射，便能扼住你们体内的菌种，到时候还不是任人摆布。”
“为什么会有你们这种怪物，你们这种异类阴暗的缩在角落里不好吗！非要出来祸害别人！”
卫郁阳握紧拳，又松开，他一直知道有激进派的存在，但这是他第一面接触。
“当喜欢玫瑰的人为多数时，少数喜欢铃兰的人便有了罪过，或许你遇到的是败类，但不能否定所有菌种持有者都是败类，你又曾想过，其中有些人也想当一名正常人，但基因不是我们能决定，生命自会找到他的出路，不是吗？”
卫郁阳忍者腹痛直起身，眸色如夜色，停在男人的脸上，不知要从他脸上看到什么。
见男人没有反应卫郁阳继续说着，表示他的伤口看着没有过多久，那个时候他大概还在劣土区，并且一再保证他的脸会找人帮忙治疗的，会寻找他妻女的下落，找到真正的凶手。
要见男人内心已开始动摇，卫郁阳想上前夺下匕首，不料此时底下突然传来安阳贺的呼喊声。
男人手一抖，划过卫郁阳的掌心，在见血后更加慌张，重心不稳，居然一脚踩滑，直直顺着楼梯滚下去。
卫郁阳想要伸手抓住，但却仅扯下一片布料。
手中布料的粗糙感从手心传来，男人从楼梯上滚下，手中的匕首不知道何时松开，尽直直插入脖子，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卫郁阳看着眼前极具戏剧性的一幕，呆愣在原地，作恶之人逍遥法外，而仅仅想要讨一个公道的苦命人就这样死去。
“你没事吧，在听到护士说的后我就找来了，”安阳贺急切的走来，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你伤口流血了，快让护士重新包扎。”
卫郁阳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楼梯间的，他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时，已经回到了病房，桌子上保温杯里装着炖的老鸭汤，香味四溢。
一旁坐着的少女正无所事事的用磨甲棒磨着刚做好没久的美甲。
“你不要管她，是她自己要跟来的，我们的病号大人。”
安阳贺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去盛一碗汤。
少女不计较，反而勾起红唇，双腿交叠。
“卫郁阳是吧，我也算你半个上司。”
察觉到卫郁阳不解的目光，安阳贺突然想到在回到京华A区后对眼下的局势一无所知，顺带解释着。
白羊宫和GCV双方和STNF到了势如水火的局面，再加上颜佑的各种挑衅，而卫郁阳时常在外消息略微闭塞，所以知之甚少，战争距离爆发只差一个导火线。
双方都在僵持着。
“所以现在京华A区已经全城戒严了。”
安阳贺边说边将吹温的汤勺里的汤递到卫郁阳嘴边，但是想起刚才一幕，卫郁阳又将头撇过去。
“就算仗着自己有菌种恢复比常人快也不是这样作贱自己身体的吧。”
安阳贺罕见的愠色道。
听到这话卫郁阳落下视线，一片纯白被子上的手握住又松开，如此反复。
“他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绯原咲在一旁低声问道安阳贺。
意料之内的收到后者你闭嘴的眼神。
直到汤放凉后卫郁阳依旧一口未动，窗外夕阳西沉，皓月升起，可他依旧睡不着。
月明星又起，他身体恢复的很快，刚一达到身体可以出院的程度，他便离开。
等再次回到GCV时，卫郁阳才得知GCV和白羊宫已经全方位合作，凭借GCV的证件，可以出入绝大多数白羊宫掌权的地方。
攥紧手里的证件，在询问Y-3的安好后卫郁阳便再次离开GCV。
路上卫郁阳联系了安阳贺，双方在一处老旧小区前汇合。
老旧居民楼外墙斑驳涂料脱落，散发着一股霉味，楼道里阴暗潮湿，墙皮掉一地也没人管。
面前的防盗门紧闭，但这难不倒二人，很快随着“咔哒”一声落锁的门被打开。
室内陈设朴实，虽然没有多少家具，但在这小小的二三十平米的房间里不难看出女主人的勤快一家人的和谐。
有一瞬间卫郁阳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家人阖家欢乐的温馨场面，在中间的矮方桌前包饺子，过生日切蛋糕吹蜡烛，甚至可爱的小女孩从她身边跑过。
卫郁阳不自觉的替小女孩让开生怕挡到她，但安阳贺的一句你在干什么又将他拉回现实，拉回这个已经落灰，无人问津的家。
男人说过那些人是闯进他家带走妻女，又将其变成那种怪物模样，既然这样，现场一定还会有反抗留下的痕迹。
目光扫过室内，卫郁阳的目光落在杯子上，其他几个杯子都是开口朝下，唯独外围的两个，是开口朝上。
安阳贺接过杯子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个证物袋装进去，这时卫郁阳才注意到他居然换了一套侦探装。
“干一行行一行，这是我对这个行业的尊重。”
阳光逐渐顺着唯一的一扇窗户落进来，突然卫郁阳的眼角闯入阳光照过而闪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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