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根细长的银发。
安阳贺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其加起,两人相视一眼,从对放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他脱发严重啊,”安阳贺端详后道,“那就是他了呗,不然整个京华A区还有谁有这心有这力。”
但一切都太顺了,卫郁阳心想,顺利到他感到一切都像是顺着别人铺的路走过。
走向早已设好的答案。
“不对,不是这样……”卫郁阳站在原地喃喃。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不对?”
安阳贺一脸古怪的看着卫郁阳,但在后者的眼中他的脸却在不断像素化,身形也不断闪动。
察觉到卫郁阳的不对劲,安阳贺想走上前查看,但在对方眼里安阳贺的身形闪动几下后竟转变成颜佑的模样,正狞笑着向他走来。
“走开……!”卫郁阳用力挥开安阳贺伸过来的手道。
“你怎么了郁阳?是我啊,是不是幻视又严重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郁阳用力眨了眨眼睛,周遭的一切终于停止扭曲,颜佑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阳贺焦急的面容。
卫郁阳知道自己总是会出现幻觉,但最近越来越严重了,他扶着一旁的灶台,单手扶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小区的老槐树底下有不少大爷大妈手里闪着蒲扇乘凉,两道陌生的面庞从楼里走出,不免成为他们的饭后谈资,不过两人并不在意。
街上车水马龙,虽说全城戒严,但也不过是管辖了出入城区和一些混乱的地方,若是连京华A区都乱了,其他区还得了。
咖啡的醇香穿过街道飘来,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卫郁阳转头看去,在街对面的咖啡馆里看到熟悉的面容。
“前辈!”
童晗晗在桌面挥动手臂,看起来很高兴,旁边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走进后卫郁阳才发现两人举止亲密,桌前放着一沓资料,看起来是有别的任务。
“好久不见。”卫郁阳道。
童晗晗热情的招待着,但对面男人的面色却不太好。
在寒暄几句后,许是顾泉审视的目光太过明显,卫郁阳硬着头皮问他是有什么事。
“GCV?”顾泉冷冷问道。
卫郁阳颔首,不想顾泉也将安阳贺归到和他同类人。
“你们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一个女生去做?”顾泉冷哼一声继续道。
“?”
留下卫郁阳和安阳贺两人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好了阿泉,这是我想去做的,既然身在白羊宫,我也想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而不是一直躲在大家身后。”
童晗晗声音甜甜的,但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果决。
“你根本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顾泉痛心的看着他道。
“不要再说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和前辈叙叙旧。”
等顾泉走后,童晗晗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略感歉意的看着两人。
“发生了什么?”卫郁阳问道。
但看到童晗晗微愣的神情,他又立马反应过来,正准备道歉却又被童晗晗打住。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要去外地的任务罢了,也没多危险的,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说到后面童晗晗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
不等卫郁阳来口,安阳贺又开口抢答,笑盈盈的道:“要是真的有危险,我们可以一起去呀,反正卫郁阳现在也挺闲的。”
在收到卫郁阳的一记眼刀后安阳贺讪讪的坐回去。
“你不要听他……”
再一次,卫郁阳的话没有说完,又被童晗晗打断。
“真的吗前辈,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童晗晗激动的抓住卫郁阳的手,眼里明亮如皓月星辰。
毕竟时局动荡,出了京华A区,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
但是眼下之前的事都没追查清楚,卫郁阳有些踌躇。
“啊不好意思前辈,前辈应该还需要时间考虑考虑,是我鲁莽了。”
童晗晗抽回手,看起来有些落寞。
卫郁阳目光撇过桌上散落的文件,真是粗心的女孩,将机要这样放着,世上可并不全是好人。
但随之他眉头一皱,在满目的文字中,他明锐的捕捉到G0—金华猫这几个字。
话说回来其他G0的人员他都见过,只有这位没见过,而上次会议对方也是打扮严实没有露出真面目来参加。
同样他也注意到安阳贺眯起来想要看清的模样。
卫郁阳轻咳两声,拉回两人的视线。
“也不是不行……”
“太好啦前辈!”童晗晗高兴下差点扑过来,“之前才找过算命先生算过说会有血光之灾,这下有前辈陪同,我就安心多啦!”
卫郁阳并不喜和别人接触过多,下意识斜了斜身体,反倒是后面目光一直盯着桌面的安阳贺,没有察觉差点被童晗晗扑倒在地。
她尴尬的干笑两声。
“那么前辈,明天机场见!”
看着少女抱着资料一蹦一跳离开的模样,卫郁阳也被其感染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要我说,什么血光之灾都是江湖骗子骗人的。”安阳贺浅抿一口面前的咖啡,发觉变凉后又一脸嫌弃的放回桌面。
目光落到窗外,透过反光,在远处的红绿灯,再次看到熟悉的背影,如瀑般的银发,其主人微微回头,嘴角含笑。
卫郁阳立马追出去,跑到大街上,但远处又空无一人,而周围的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你不会PTSD了吧?别这样,卫郁阳。”
安阳贺担忧的道,但目光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卫郁阳看向的地方。
“不,不可能…”他摇头,拳头攥紧。
然而安阳贺的话还是如同一根针一样扎进他内心,回到GCV后他躺在自己床上,目光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他是真的因为多次和颜佑的交手PTSD了吗。
但卫郁阳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脆弱的人。
夜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出门。
医务室里只有仪器的滴答声,消毒水的味道并不浓郁,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
透过蓝色的隔断帘,一道瘦弱的身影靠在病床上。
卫郁阳自然的走去将花瓶里的水重新换掉。
床上皮肤惨白的人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好些了吗?”卫郁阳掖了掖被角看向帝依。
少年在上次的袭击后身体一直不见好转。
“也就那样了,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
卫郁阳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边,问起颜佑。
听到这个名字,帝依拿起水杯的手顿了顿,明白他想做什么。
不说京华A区整个区都在GCV的监视下,但想要监控一些人员的活动迹象,还是很简单的,至于为什么不帮忙查,这种事并不在GCV的管辖范围,就算交给白羊宫,恐怕也会被踢皮球。
帝依歪着头陷入回忆。
至少在以前,颜佑不像这样,他只是对能力太渴望,太渴望了,就像穷人在暴富后,更加渴望无尽的金钱,因为穷怕了。
帝俊带他回来时,帝依依旧忘不了那如同受惊的兔子的眼神和模样,不禁笑出声。
而他却生在那个对菌种歧视最为严重的年代,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到最后,他对力量的追求堪称到了病态的地步,甚至挑唆周围人和他一起误入歧途。
GCV支持经过自己的努力来掌控运用菌种能力的行为,而他错误的行为GCV是决不允许的。
“本来是个很好的苗子,有望成为下一任继任者。”
帝俊放逐了他,因此他也对GCV有深厚的恨意,颜佑会为了力量去抢夺,杀害他人,但对他无任何益处的普通人,只要没有过多威胁他是不会管的。
可那个男人是激进派。
“但他最终不是死了么?”帝依道。
他说的轻描淡写。
“可人终究会变得,无人之地待了那么久,你怎么确定他不会疯掉。”卫郁阳道。
帝依从百合花上收回目光,看向卫郁阳。
“我希望你可以运用自身菌种的能力,而不是把它当做摆设。”
话落,隔断帘被拉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人拿着托盘走上前,正中央放着一枚注射器。
卫郁阳知道他,G0—巴隆,之前父亲是叛徒被处决那位,可自己明明和他没有任何交际,却从对方脸上敏锐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厌恶。
在隔断帘被拉上的前一刻,卫郁阳在针管的溶液里看到淡淡的蓝色,不仔细看绝对注意不到的很淡的颜色。
突然他心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帝依说过让他相信自己菌种的能力,很多时候他觉得人类的第六感并不能完全相信,但眼下心底又惴惴不安,于是出门后他躲在角落。
没过多久巴隆便从医务室出来,将用过的针管和橡胶手套一并扔进垃圾桶,看到人走远后卫郁阳才从角落出来。
观察四下无人后他才从垃圾桶里将针管捡出,里面还残存少量液体,不多但够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出男人的声音,嗓音低亚冷厉问他。
卫郁阳身体一僵,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会回来,但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将拿有针管的手背在身后。
巴隆面色冰冷森寒。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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