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的字不是人写的。粉笔自己站了起来,一点点刻出尖利的白色规则,字迹整齐得诡异:
1.一个班级只有30位学生
2.一天最多只会死亡一个学生
3.老师一天只能回答一个问题,答案只能是“是”或“不是”
4.图书馆的无名册上记录着当天的死者
5.【隐藏规则:???】
没有解释,也没有其他标注。写完最后一个问号后,那支粉笔从半空中“啪”地断成两截,滚落在地。
门“咔嗒”一声打开,一位头发盘起、戴着黑色眼镜的女士走了进来。她不快不慢地走上讲台,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名册,翻动时纸页摩擦的声音异常清晰。她抬起头,语调平平,随后说到:“请同学们开始自我介绍,从第一排第一位开始。只说名字就可以。”
第一个学生站了起来,语气镇定得像在背台词:“我是王柳。”
“我是田中明日香。”
“我是拉克希米。”
“我是杰森。”
“我是罗伦佐。”
五个人口音各异,却都用着同一种语言,名字却像拼图一样来自不同的世界。他们报完名后重新安静坐下,动作整齐得像仪式。
看来三年三班是国际学校。这么多元化,甚至有点过头了吧?
我数着座位,很快发现了其中的规律。每一列对应一种文化背景。第一列是熟悉的姓氏,第二列是日式命名,第三列是更复杂的异国名字,我所在的第四列大多是英文名。我只要跟着这种感觉起名字就行了吧?
时间一点点逼近。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砰砰直跳。就在老师眼神扫来的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那串还没咬下去的铁板鱿鱼烧串——那是我从现实世界带来的最后一丝温暖与香气。
“我是格里德。”我脱口而出。完美的临场谎言,来源于Grilled(铁板的)。粗糙却足以让我在这一轮顺利蒙混过关。
老师没有抬头,名册上的笔尖滴水般继续划动。
但就在我身后,第三排的一个男生声音一顿:“我叫山下……啊,不是,我叫——”
“没事,山下。请坐。”老师头也不抬,眼神却微微示意下一位同学继续自我介绍。
我清楚地看见他咽了口唾沫,慢慢坐回了位置。空气僵了几秒,随后继续流转。
最后一排第二列,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我是黑泽夜。”
我的脊背瞬间僵住。那个黑泽夜——黑泽组的组长,永夜町最危险的存在之一,竟然也掉进了这个副本?他就坐在离我不过几列的位置,那股沉稳、毫不慌乱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有他在,我也许不至于轻易死。但如果副本最后只活一个人,那我就真的要和黑泽夜一对一?我打组长?真的假的?
我压住翻滚的心绪,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他倒像是根本没把点名这事放在心上。
点完名,老师翻过一页名册,冷淡地说:“上课。”
她第一节课讲述的是海洋生态学——但内容越听越怪。
“深海的水压能将人类的肺瞬间压扁,骨骼如瓷裂一般碎裂。大王乌贼拥有透明眼睑,能在无光的水域看见三百米外的猎物。海底的尸体因为缺氧与压力,无法上浮,因此深海永远没有尸体漂流。”
她声音柔和平淡,字句却像一个复读机一样毫无情感。我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下这些细节,同时期待课间休息马上到来。这种枯燥的课程我实在没兴趣听上一天。
回头瞄了一眼黑泽夜,他已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制服外套搭在肩上,仿佛这不过是一节无聊的古文课。他午睡得太过自然,仿佛这副本根本不值得他紧张。可我知道,这份从容不是自信,而是经验。他绝对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世界。
终于,下课铃响了。我像个普通学生一样伸了个懒腰,迫不及待地想跑出教室,享受美妙的课间休息。
老师看了一眼名册,轻声说道:“同学们,第一天结束了。”
就在那一秒,山下的身体动了。
他的后颈处微微鼓起,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按住。接着,一声令人牙齿发酸的“咔”在教室里炸响。他猛地抽搐起来,身体像被绳索硬生生扭曲,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声响。
那一刻,整个班级死一般寂静。没有尖叫,没有人起身,只有笔尖掉落桌面的声音清脆响起。
我瞪大眼睛,喉咙像被堵住,几乎透不过气。我的笔记本上出现了一道模糊的痕迹,像是谁的手湿漉漉地压过,字迹全被抹得一片模糊。
山下缓缓瘫倒在桌边,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茫然。他的嘴唇轻轻翕动,却再没有声音传出。
“同学们,明天见。”老师语气平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全身僵硬,胃里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黑泽夜低沉而平稳的声音:“一天只有一节课,是吗?”
老师停顿了几秒,回答道:“不是。”
刺耳的上课铃再次响起,长长的“叮咚”撕裂我们每个人的精神。
门又一次被推开,同样的女老师走了进来,站在同样的位置,拿着同一本黑色名册,声音连起伏都一模一样:“同学们,让我们开始第二天的课程。”
我缓缓转头看向左后方,山下的座位已经空了。
桌椅干干净净,仿佛被人换了新的。空气清新得过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像他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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