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黑泽组回廊,落叶在檐下打旋。织田雪乃刚把对萌新的调侃收起,余光忽然一滞——院门方向,老大的身影边缘像被水彩染色,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诶?”她站起。
风间刃一蹲在炭炉前翻烤牛奶曲奇,抬眼,只见黑泽夜轻声说了句“有趣。”随即不慌不忙放下半杯茶。起身,背影笔直。下一秒,人影一空。
雪乃怔住:“老大也被拉进副本了?”
“亲爱的,你也可能被拉进不同的副本哦。”刃一把刚烤好的牛奶曲奇塞到她嘴里。
“可我一次都没和老大同副本作战!”
“这也许是好事。”刃一把烤盘挪开,“我见过组长在副本里的处事。若与你同行,我会担心。”
“担心我拖后腿?”
“不是。”刃一笑道,把曲奇反喂回去,“是组长不擅长团队。他暴力、果断,像独狼,那种绝对不会和他人合作的独狼。”
雪乃边吃边点了点头:“详细说说。”
“他做决定不回头,也不说过程。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会被当障碍。那个新人,张丘?若与他同副本,我会替那孩子担心。”
“我倒不这么认为。”雪乃低笑,“他看似怂,但一直在观察我们。还能破开安全屋结界闯进来,他的胆子足够,抗压能力也不差。”
“你评价很高啊,我有点吃醋了。”
雪乃拿起一块新的曲奇掰塞进风间的嘴里:“你不是先拉人家萌新入伙的?嗯?”
“行行,我确实拉人了。”刃一无奈笑到,“他若活着跟组长出来,我给他办个欢迎派对。”
“多做一点,然后再多烤一些曲奇。回来让小萌新见见大家,边吃边认人。黑泽组好久没新人了。”
“本来就都是做给你的。”刃一揉下雪乃的发顶,“你说了算。”
与此同时,副本。
我第一反应:我死定了,米拉也可能死定了。要是我问黑泽夜“为何无名册在你身上”,他会不会直接抡起狼牙棒杀了我?
我把头低下,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不打算问点什么吗?”他先开口,笑意浅而可怕。
我看他,又看了看笔记本。寒意从指腹攀上来——这可能是我和米拉找了好几天的“无名册”。我不敢问他“为什么在你这”,改说:“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班里好像有第31个人。”
他不语,却也没有打断我继续说下去。
“名册、学号、痕迹。鞋柜擦痕,值日表多出的空格,角落灰尘的形状,都不对。”
他偏头看我一眼,银色的眼里有一瞬微暗。
“我认为,我们时间不多了。死者越来越少,今天过后下一轮就轮到参与者的随机死亡了。米拉是班里现在幸存者的精神支柱。”
“所以呢?”
“所以,您愿意分享这本无名册,并协助我找第31个同学吗?”
我才发现自己腿在抖。他看着我,唇角像要上扬又压住:“你的提议,很有趣。”
“所以您愿意——”
“但是我拒绝。”
我直接愣在原地。
但随后他把无名册抛给了我。低声说道:“你去找第31个人。”
“那您呢?”
“找东西。”
黑泽先生就是个谜语人。每个答案都把问题系得更紧。我低头看了眼无名册。封皮吸光,比影还黑。但这也许是唯一的突破口。我必须立刻去找米拉。若她真是无名册上的死者——我喉头发紧——她活不过今天。
奔跑中。走廊在脚下延伸,灯一盏盏亮起,又从身后熄灭。
我快速推门进入教室。
米拉正亲手处决了我们能找到的最后一个“死者”。她握着剪刀,动作像医生落针。那名同学的身体先退色,边缘起泡,再以某种速度崩塌。白蛆自皮下滚出,挤成一团,又像接到召唤回缩,化为细碎黑泥,裹着碎布皮屑,滴到地板。
空气里是铁锈味与湿霉。我扶住墙,胃里再次一阵翻涌。
米拉很平静。把剪子搁下,擦了擦指尖。她看见我,目光落到我怀里的黑书上。
“找到了?”她问。
我点头,又下意识把书抱紧。我不确定该不该现在告诉她,这会不会间接导致米拉的死亡。下课铃在远处响起。规则齿轮拨动,在黑暗中我们所有人再次被拖向下一天。
再次睁眼时我第一时间寻找米拉——她还在。没有溶解,也没有死亡。安静的坐在她的位子上,很之前的每一次重制一摸一样。
为什么?无名册明明写了她的名字。
我把书摊开。那一行却变化了:“今日的死者是:赵佳欣。”
她走到我的桌前,好奇的她眨了眨眼:“怎么?”
“没有。”我把书合上。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无名册的死亡判定不是注定,而是倾向;不是宣告,而是投影。只要当日的“死亡名额”被别的触发条件满足,这一页的名字就会被推迟或替换。
这只是自救式猜测之一。
“能给我看看吗?”她问。
我犹豫。黑泽夜把它扔给我,说“你去找第31个人”。若我交出去,等于线索暴露。如果米拉其实已经死了呢?更可怕的猜测是,如果米拉的名字是黑泽先生写下的呢?
我把书护得更紧:“等一下。你先和我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我需要去寻找第31个人。”
她点头:“好。你需要什么帮助?”
“时间。”我说,“还有你别死。”
她笑了笑,无奈的摊开双手:“我尽量。”
夜从走廊尽头爬来。影子拉长,把教室切割得狭窄又冰冷。
我把无名册翻到前页。每一页上都写着名字,可那些字全是乱码般的笔迹,像被人故意搅乱,无法辨认。线条歪斜、笔触重叠,读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字。我盯着各种奇怪的符号看得出神。
米拉凑了过来,目光冷静。她沉默地看了一阵,眼神从乱码转向我,似乎在思考。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无名册就交给我吧。我有一些推测,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验证。”
她伸出手,眼神依然平和。
我下意识地将书抱得更紧,喉咙发干,声音微颤:“昨天的那一页里,有你的名字……”
米拉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动摇,只是微微眯眼,盯着我问:“我确定自己没有成为死者。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盯着她毫不回避的浅棕色眼眸,几乎没有犹豫的直接把无名册交了出去:“那就交给班长你了。”
随着同样的老师走进教室,我们的一天又开始循环了。点名,课堂,唯一的问题。课间,我们再次讨论与整理。
流程重复,但齿轮换了齿。
用第一个课间的十分钟,我沿鞋柜与拐角重排线索。随后,在最下面的储物柜里摸到一张褪色的照片。纸面干裂发脆,边缘被岁月啃得参差不齐。这是张班级合影。下方依稀还能辨认出字迹:
永夜高中三年三班。
可当我盯着那一张张脸时,心脏猛地一缩。照片上的学生的脸都扭曲模糊,像是被强行拉长、揉碎,再重新拼合。五官漂浮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没有一个能看清。
可人数却清清楚楚。三十一人。
虽然看不出来谁是多出来的那位,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确认那额外的存在并不只是推测,而是真实地混在我们之中。
在我正打算把照片拿去对照班上同学的资料时,黑泽夜出现了。他进门无声,银色的眼轻轻扫过我,随即淡淡开口:“今天的问题,你来问。”
“为什么?”我下意识追问。
“因为你在找第31个人。方向,自己定。”
我点头,手心里还攥着那张褪色的合影。老师正要走进教室,我迎上去,声音克制却清晰:“请问老师,永夜高中三年三班,现在是否存在原本就属于这个副本的第三十一个学生?”
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平静,吐出一个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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