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阿卡迪亚皇家魔法学院,中学部。
一位留着长白胡子,面容慈祥的老人正在进行假期指导演讲。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法袍,胸前佩戴着红色的大魔导师徽章。他叫乔尹,是帝国第一名大魔导师,同时也是帝国唯一的皇家学院的校长。
“首先恭喜大家毕业。”
“作为你们的校长,我很荣幸能够看到大家的成长。”
“想必同学们都知道,升到高中部有一个必要的要求:契约一只二阶以上四阶以下的魔兽,魔兽的年龄最好是在青年期,契约的时长不能低于三年。与魔兽签订契约是非常有益于魔法师的成长的,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这项任务,不要敷衍了事。”
..............
“在座的各位都是有魔法天赋的优秀学子。十五、十六岁的年龄正是人生的关键时期,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奋斗,成为帝国新一代的魔导师。”
“以上,我想说的就是这些。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假期,散会!”
听到散会的指令,学生们瞬间不困了,激动地冲出礼堂。有几个跑的过快的还撞到了人。
“啊——,终于结束了!”黛西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拿起了她的书包。她转头看正在发呆的希露儿,问道:“露露,你的契约魔兽选好了吗?”
希露儿:“不知道,父亲还没有跟我讲。”
“唉,我母亲让我和穿甲兽契约,可我喜欢可爱的猫猫。”黛西叹了口气。
希露儿揉揉她的肩膀,笑道:“你母亲是为你好,高中部经常有战斗实训,选一些更有战斗力的魔兽才对。”
“哎呀,我知道嘛。”黛西笑了笑,勾着希露儿的肩道:“公爵常年在外肯定认识不少魔兽家族,绝对有既漂亮又强大的,等你选好了契约魔兽,一定要第一个带给我看!”
希露儿被她逗笑:“好好好,第一个给你看。”
黛西挥挥手:“我走了,开学见!”
“开学见。”
—————
“我回来了。”希露儿打开门,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贴身女仆莉莉丝在门口等候。
莉莉丝接过希露儿手中的书包:“小姐,欢迎回家!”
“嗯。”希露儿脱下鞋子,随手放在鞋架上。
“父亲呢?”
莉莉丝笑容有些勉强:“公爵大人带着少爷和夫人去参加皇家聚会了。”
“聚会?”
“是的,雅乐公主的订婚宴,也给您发了一份邀请函。我们要不要...”
“不必了。”
“小姐!这种聚会应该由长女出席才对,更何况您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公爵!”
莉莉丝很着急:
“平时他们再怎么冷落您,也会带您去。今天如此反常,一定有蹊跷!而且我打听到了消息,说是公爵大人将在今晚透露继承人的消息.....”
“够了,”希露儿打断她。皱着眉说道:“父亲不会那么做的,那是我母亲的爵位。不必再说了,我去书房等着,父亲回来时会同我解释的。”
她拿着自己从不离身的法杖走进了书房。
“小姐....”莉莉丝叹了口气。
希露儿倒了一杯水,慢慢朝书房走去。
推开门,越过琳琅满目的书架和储物柜,来到窗台。
窗户不知被哪位女仆打开,两扇窗叶摇晃着,发出微响。
她站到窗边。
夏日午后的暖风阵阵,将她肩上微卷的金发吹起,云层间火热的一团勾起了她不美好的回忆。
那也是在一个夏天。
怒吼着奔来的兽群、呼喊着逃命的人群、嘶喊着主持秩序的骑士,以及.....那片触目惊心的鲜血。
她越想要避免回忆,就越是经常想起。
“.......”
越来越多的片段闪过,她习惯性地避开,只去思考现在的问题。
母亲的爵位属于两代世袭。
当年她仅六岁,做不了管理领地的工作,也不能服众。
事情发生后,她也只顾着在母亲墓前号啕大哭,没兴趣做任何事。
因此由她同意后,皇帝下旨由父亲暂代。
在她眼中,他算是一个好父亲,也算是一个好丈夫。
母亲在时,他对她百依百顺,万般照顾。
为了支持母亲的工作,同是也是不愿只让仆从带孩子长大,父亲辞去了学院的教授一职,专门在家带她。
母亲死后,他被迫娶了继母后,难过痛苦了很久,常常自叹对不起母亲。
——但真的是被迫吗?这点她其实并不确定。
那之后的日子表面上都过得不错。
她逐渐从母亲死去的阴霾中走出....
她拿到了初级魔法师徽章,父亲将她举过头顶,笑着夸她是天才魔法师.....
然后——
她的伴生精灵消失了。
她明白自己的父亲身为皇家法师团的一员,有多么的看重魔法。
而自己没有了伴生精灵,失去了使用高级魔法的能力,将永远不能成为高级魔法师甚至魔导师。
父亲是失望的。他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就变回了那副严肃的模样,之后一直忙于公务。
但不能做魔法师不意味着不能继承公爵之位。父亲仍会带她去参加必要的社交场合,请礼仪师教她贵族礼仪。
只是在女仆们看来,父亲对她很是冷漠就是了。
重新身兼两职的父亲本就很忙,他常年在外守边,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也只是见她一两面,会被女仆们误会也很正常。
她知道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但她打心底觉得,他不可能冒着被皇帝责怪的风险,将母亲留下的爵位顺给继母的孩子。
所以莉莉丝过于担忧了,这件事应该另有他因,也可能是空穴来风。
这点她从未怀疑过他。
漫长的时间过去,希露儿等的昏昏欲睡。她将窗户关上,坐到了窗帘后的台子上,头靠在一边,闭上眼睛小憩。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开门声响起。
希露儿一个激灵,正要出去。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她揉了揉眼睛。
——父亲把继母带进书房了?
书房是禁地,以前从不让她和弟弟进来,她十五岁生日后才允许她到这里谈论事务。
而她的继母从不管家里的事务,只喜欢与其他太太逛街购物,参加各种聚会。
她听见继母开口:
“辛苦了,亲爱的~我们的儿子终于能在其他贵族面前露脸了,他还有点不习惯呢,呵呵。”
公爵说道:“会习惯的。我会请皇室的礼仪师来教导他,让他不至于丢了史上最年轻的公爵的脸。”
希露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继母声音惊喜:“那是当然的!亲爱的,你那边什么时候搞定?一个小姑娘需要这么久?”
公爵回复:“还需要一些时间,夫人,你知道的,那孩子一直这么犟。”
继母声音拔高:“为了拔除你那位原夫人留下的反抗势力,我可是东奔西走了小半年,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公爵小声地安抚道:“怎么会呢?夫人。你知道的,我办事一向天衣无缝。十年过去了,没人怀疑她的死。她的女儿也一样。我向你保证,再给我一些时间,那座岛就是新一代银虎公爵的成年礼。”
“这还差不多。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看看儿子。”
“走吧,我们一起。”
现任银虎公爵乐呵呵地揽着他的夫人去了儿子的房间,顺手熄灭了书房的灯。
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
现在正是夏天,屋内冷气刚刚打开,没有很足。但希露儿仍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像被扔进十二月的冰湖里,寒冷、刺骨。
父亲用着听起来比平时温润许多的声音,说着这世上最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母亲死的蹊跷,除了她亲眼所见的那人之外,还与继母一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没想到父亲也参与其中!
他们不仅吞并了家产,想把母亲的爵位传给弟弟,还想要母亲留给她的那座岛!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坐在母亲怀里,看母亲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父亲,为他收拾衣领。
又想起父亲娶继母时那般不情愿的模样。
这些都与刚才在书房中听到的男声判若两人。
不断涌上的恶心感在身体里蔓延,她的指尖泛白,眉头紧皱。
不知不觉间,背后的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深夜,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从书房溜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墙之隔的中厅难得温暖,屋内却被阴影笼罩。
关上门,她没有开灯,慢慢走到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
恨吗?
当然。
但更多的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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