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中的还要更软一点，有点凉，还有些红酒的味道。但内心的渴望不满足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想要再往前一点，再深一点。
沈意轻轻推了推她，帮她找回些理智：“等一下。”
苏槿沅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她起身，就要往主卧对面走去。沈意拉住她：“在这边睡吧，客房没收拾。”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暗黄的床头灯，理智在这样暧昧的光线中，又慢慢被赶走。苏槿沅只知道现在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虽然她确实没醉，但借着酒意，人也大胆了起来，她撑起身体问沈意：“可以继续吗？”
沈意只用眼神去回答她，苏槿沅感觉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猜不透她的意思，干脆也就不再想，闭着眼睛去吻她。
柔软的床铺仿佛是一大团棉花糖，苏槿沅的吻却比刚刚强势了许多。
怎么这么甜啊，她想吃掉沈意，一口一口地吃掉。从哪里开始呢，从抖动的睫毛，还有鼻尖的那颗痣开始吧。
这样的事情她略有了解，却是第一次做，不得章法。只遵循着本能，有些笨拙，不知轻重。但沈意纵容着她，只偶尔轻轻地皱着眉头。等她放慢了动作，那眉头就又展开了。
苏槿沅听着沈意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好像她是迷失的船只，而沈意是唯一的灯塔。声音是照亮她小小船身的光，是此刻唯一能指引她的人。
苏槿沅贴着柔软光滑的皮肤睡去，一夜无梦。
直到早上醒来时，她才有点担心，回想起昨夜的点点滴滴，手轻轻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没有人，她睁开眼晴往旁边看，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逃避似地想着，或许只是一个梦，但这是沈意的房间，而且她昨晚没醉，记得很清楚。
她起身，打开卧室门出去，茶几上留着一张字条：“我出去了，临时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苏槿玩明明知道两个人只是朋友关系，她不该把沈意温柔的拒绝，当成是默许。
明明说好今天是假期，可以一觉睡到中午的，却一大早就离开了。所以，沈意是讨厌这种事情，讨厌对她做了这种事情的苏槿沅吧。不然怎么会顶着宿醉的头痛，也不愿再多待一秒？
也许凌晨就离开了，在苏槿沅借着酒意伤害完她之后，在苏槿沅心满意足地睡去的时候。
即使被伤害的人是沈意，但她仍是那么温柔，那么礼貌地留了个字条。
她怎么这么好。
她越好，苏槿沅就越讨厌自己，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为什么不懂得尊重别人，为什么要用别人的信任和友好去伤害别人呢？
她想发消息过去道歉或者说些什么，但这样，对沈意也是一种打扰吧。
苏槿沅从外套口袋里找出沈意给她的电梯卡，端端正正的放在茶几上，离开了。没有留字条，也没有发消息。
五月的清晨已经不需要穿外套，但她把自己包裹起来，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是觉得彻骨的寒冷。
回家后她打电话问乔楚楚：“之前C市那个品牌方不是说有个行业会议，给我们也报名了，什么时候开始？”
“我给推了，据说要一个礼拜，耗时间，又太远了，好像就这两天，假期快结束时开始。”
“我想去。”
“你……受刺激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
苏槿沅揉了揉太阳穴，没回答。乔楚楚见也问不出什么，结束通话后翻出微信记录和品牌方确认。
“确定了，你想去的话可以去，那边人说名额一直给我们留着呢……”
苏槿沅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新消息，回她：“好，等你回来后，店里的事麻烦你多操心了。”
乔楚楚觉得她实在不对劲，又打来电话。当她听到苏槿沅说正在收拾行李时，提醒她：“哎，你不用这么早，会议后天才开始。你赶后天的早班机也来得及。”
“我下午就走。楚楚，不用担心我，等我回来给你带那边的特产哈。”
乔楚楚知道苏槿沅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事，谁都问不出来。也就没勉强她，只交代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C市比A市温度更高一些，苏槿沅脱掉外套，拿在手里。去酒店的车上司机和她搭话：“小姑娘是来旅游的吗？”
“不是，来这里出差。”
“那你一定要抽时间到到处走走看看，这里的夜景很漂亮，美食也多。不吃不看，不等于白来嘛。”
司机很热情，苏槿沅只嗯嗯嗯地回着，他也能一直说。
原本上学时就一直想来的，一直没机会，后来工作了，时间就更紧了。没想到，这次机缘巧合倒是没费什么劲。但可惜的是，苏槿沅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在酒店床上躺下时，她打开微信又退出去，反反复复地，总想着或许会收到沈意发来的消息。
但并没有。
苏槿沅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但她内心很倔的。她觉得和沈意这事是自己错了，那谁来安慰她都没用，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她觉得沈意会因为这事讨厌她，所以她要离开沈意的生活，既然要离开，肯定是越远越好，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两千公里外的C市。
在会议还没开始的30多个小时里，她连做梦都在反省。
沈意没再发来消息，意料之中的。但苏槿沅觉得自己快疯了，快被想念折磨疯了。
仅有的几张合照被她翻了又翻，看到手机没电。然后睁着眼睛，和黑夜对视，直到黑夜也熬不过她，换了白天来值班。
合照越看越难过，明明可以一直做朋友的，因为她的贪心，好像只能做回陌生人了。
说是行业会议，其实就是互相交流一下，也没有什么推动行业发展的建设性意见。几天的时间，苏槿沅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邀请她过来的那个品牌方的代表奚冉一起，她们合作过，又都是女生，共同话题自然会多一些。
奚冉并不是话特别多的人，但性子温温柔柔的，相处起来很舒服。即使刚见面时就看出苏槿沅心情不好，但对方没说，她也不会主动问。只是在空闲的时间约着苏槿沅一起去吃好吃的，去一些当地比较有名的景点。
白天开会，晚上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苏槿沅觉得这样也挺好。虽然会失眠，但熬太久了每天也能睡一会儿。
七天比想象中过得要快。要回去了，要回到那个有沈意的城市，苏槿沅不敢见她，但又想见她。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奚冉约苏槿沅一起出去。晚饭时，她说：“其实你们可以考虑往不同的城市发展，现在线上虽然很火热，但这个行业其实线下需求量挺大的。”
不过她也说，只是个人的想法，毕竟她只是供货商，不对接具体客户。
苏槿沅点点头表示同意：“之前也和楚楚商量过这个事，不过现在公司成立时间短，人手也不够。只能慢慢来，扩大的话也是先从周边城市开始。”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做一个自己的品牌？”
“这有点超出能力范围了，哈哈……”
之后又去附近的江边散步，初夏的晚风一吹，白天的燥热全部消散了，还是挺冷的。苏槿沅把卫衣的帽子戴上挡风，双手插到口袋里。
“奚冉姐，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等你有时间可以来A市玩几天。”
奚冉走在前面两步，回头看到苏槿沅的眼睛里映着两盏小灯，像是两团火焰。
“好。”她收回视线，慢下来，两个人并排着往前走。
苏槿沅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她妈妈打过来的。她对奚冉抱歉地笑了笑，走开几步去接，刚接通，对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沅沅，你最近不忙的话回来一趟吧，你爷爷生病了。”
“严重吗？”
“大脑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的，不好说。”
没等到第二天，苏槿沅买了火车票连夜赶了回去。
在火车上苏槿沅给乔楚楚发消息，只说家里有点事，要晚几天才能回去。
一直担心着爷爷的身体，但也没再去问父母，他们肯定比自己更着急。
到了H市又急急忙忙地打车到医院，好在到的时候爷爷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年纪大了，本身又有心脏病，最好留院观察几天再说。
苏槿沅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握住爷爷的手假装抱怨道：“是不是没好好吃药啊，你那几种药都是要长期吃的，不能偷懒。”
“哈哈，爷爷可没有偷懒，老了，让沅沅也跟着担心了。”
爷爷看起来精神不错，苏槿沅也就放心了，觉得自己这一整夜的奔波都值了。
爸爸妈妈和奶奶都在，伯父也偶尔会过来，爷爷已经基本恢复了，苏槿沅本来可以走的，连她妈妈也说：“你回去吧，工作肯定很忙，有什么事我们第一时间给你电话。”看到女儿一夜没睡熬的黑眼圈，她有些心疼，“昨天是我太着急了，其实打完电话没多久就脱离危险了，害你这么担心。”
“妈，没事。等爷爷出院我再回去，刚好也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多待几天。”
做了这个决定后，苏槿沅感觉松了一口气。她好像，还没做好回去的准备。回去的话，见不见沈意都是一种煎熬，所以她选择逃避。
虽说爷爷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之后七七八八的检查坐下来，也花了好几天。距离她离开A市，已经快半个月了。
这次回去，她和上次一样，仍是坐高铁，只不过出站时没有了来接自己的那个人。这里的夜晚似乎比自己离开时还冷，明明温度都已经显示30多了。
苏槿沅坐在出租车里，融入灯河看城市的夜景，看两侧一格格的商铺，看不断后退的霓虹灯。看树枝试图模仿晚风的形状，看车驶入熟悉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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