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都没事吧”等在树后头的萧子兮悄声走出来,看着摔倒在前边地上的两人,她简单问了一句。

着急过来,也没有多的时间能去找其他帮手。来的就是他们三个,倘若蛊师没有被她当时的架势唬住,先去撤走,只怕这场面不是好容易结束的。

围娘赶在两人之前先跑过去,扶起受伤的瑾安,又看到同样重伤的宁哲,她的面上闪过几些惊讶,急忙找出带在身上的止血药丸,喂两人服下。

“你也去帮忙吧”围娘一个人肯定忙活不来,萧子兮对在旁边的云祁说。

云祁应了一声,过去扶住宁哲。

看见两人的伤口,被撕扯破的衣裳,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肉被锋利的刀面翻开,隐隐可见到其中的森森白骨。宁哲本还有力气,不想要云祁的搀扶,只是推举一会,他也坚持不住,半身侧开,就差又摔回地上。延长背后的刀伤,些凝固的血浸湿衣服,沾在他伤口边缘,滚动的喉咙口发出一声低喘带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句微弱也且混乱,他眼神糊涂的看着萧子兮问:“你是谁?”

“对你没有坏处的人”萧子兮走过去,她虽然看南疆不爽,可如今人是在自己的地盘,还且受伤,仗势欺弱的事情她做不来,看着受伤虚弱的两人,她蹲在中间,左右一把拉过两人的手腕,这般伤势,估计得够他们精心修养几个月了。

探过两人的脉象,又仔细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气息喘喘,面色虚燥,耷拉的眼皮全靠那剩下的一点力气支撑,发胀的眼睛因为困倦而变得混乱,看不清重点,只怕下个瞬间就都要去昏迷。

极快速地点下两人身上的几道大穴,拿出银针落在相对应的穴位上。通气止行,尚且保命。她站起来,对着瑾安说:“之前教你的东西是一点没听进去啊,没有把握的事情都敢去做,现在还能活都算你运气”

对上萧子兮那带发怒的眼神,带着懊恼的问题,瑾安发抖身体,不敢再直视她的目光。

“不是她,是我”宁哲虚弱,却也赶在瑾安之前抢先解释,“是我想带她走的,和她没关系”

“你也一样”差点要忘了这个始作俑者,萧子兮冷冷的去瞟了他一眼,根本没将他放入眼中。

“主人”瑾安想和她说点什么,抬眸当时对上萧子兮看来的视线,她怔楞一瞬,又将头猛地落下。

面上有点懊恼,那看人的眼神中也满是不爽。萧子兮站起来,低头看了瑾安一眼,“有话还是等回到清风楼再说,别一会连你们自个的性命都被说没”

伤得这样重还不好好休息,就非得讲话浪费仅剩下的那点气力。

和来时候不同,回去的路上更多听见喘息声音。因为背上的伤口,宁哲的走路姿势有点踉跄和艰难缓慢。多走几步就得停下。行走的脚步会牵扯到后背,云祁扶住他胳膊,把他身上的大多数力气都转到自个身上,除了和背用到的姿势不同,其他相近。可即便这样,宁哲走路也是摇晃,他的伤口太多,简单包扎仅能暂时止血,并不能有多少帮助。山路艰难,他这般控制不好脚步,连在旁边扶住他的云祁也差点摔跤。

注意到他越加发白的脸色,呼吸逐渐微弱,进去多,出去少。恍惚的眼神看路也不能仔细。

宁哲的脚步绵软,手上的力气也多消失。一瞬的不注意,他差点被自己绊倒。正要砸到地下时,云祁赶快将他的手臂拽住,把人带到自己身上,自己则成了他的靠垫,手掌被底下凸起的尖石头膈到,手心有些发疼,云祁蹙了蹙眉头,他坐在地上和前面的萧子兮说:“过来帮我一下”

“你一个大男人还扶不住他?”萧子兮打趣说道,可还是过去把摔在地上的宁哲扶起来,顺便还拉了一把坐在地上,表情烦恼的云祁。

云祁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土泥,“他都昏迷,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怎么扶”

鲜少能见到他这般狼狈的样子,萧子兮掩嘴轻笑。掸干净站在手心上的小石头,云祁继续扶住宁哲没受伤的那边手臂,正想琢磨要怎么把他带回去。

“要不你背他吧”萧子兮给出意见。

“不行”这话刚说完就被云祁拒绝,让他被一个陌生人,还是个伤得极重的陌生男人,万一这人就在他背上死了,不更膈应他啊。

“那把他丢下?”萧子兮也觉得这人累赘,又不是十分要紧的,况且他伤这样重带回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瞥见他那虚弱还发白的面色,虽然昏迷,可这苍白的脸上,依旧有因为痛苦而无意识发出的颤抖模样,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前渗出,好似动他一下,都会让他感觉这是种巨大的折磨。

两人正在说小声话,却被过来的瑾安听到。

围娘搀扶她从后边走来,那满脸的疲惫,眼底透出的那股子倦怠,眼神中也失去往日的锐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就像被迫坠入深渊的人,无底线的渊笼,全然失重的身体,耳边嘈杂是呼啸的风,她想拼命去找一个能稳定自己,不再让身体下坠的地方,可见着周围的黑暗,让她找不到一点办法。

透过那双迷茫的眼神,萧子兮仿佛能看到她内心的恐惧和无措,虽然她身上并没有宁哲伤得那般严重,可她的样子却比宁哲更要难看。

“让我来带他吧”瑾安低声,有些恳求的说着。她暗淡的眼中是对于现在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肩膀内扣低垂,她落着眸,就像一朵在暴风雨中被反复摧残即将枯萎的野花,再没办法挺立,只能由风将她吹倒,或者被吹往任何一个地方。

这般不似她之前野蛮生长的样子,云祁疑惑问:“你自己都受伤了,还能带他?”

瑾安望着他,犹豫回答:“大概”

她对宁哲的感情说不上多好,就刚才之前,她千方百计想的都是怎么去杀了他。可经过这一桩事,看到他拼命的来保护自己,内心的天平有被动摇。

“放心,我只是随口一说”萧子兮解释,看着在发呆思考的瑾安,她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别太被感情主导”

感情这种东西实在麻烦,多一点,少一点,都会让自个不爽,陷进反复折磨,反复思考的困境。

“我会杀了他的”沉默半晌,就在几人准备离开时,瑾安突然出声,不知道是对谁说,和萧子兮的保证,还是安慰她自己的话。

*

费着好一番功夫才将他们带回来,上羽在围娘出门的时候,就去门口吧之前用过的木牌摆出,写了今日店休几个字。

到处安静的清风楼,短暂来帮忙的小厮已经放空,长期做活的几个也被安排到后面几间休息。偌大的三层小楼,现就只有玉清,上羽,和刚才过来的江远道还有徐弋四人。

上羽是围娘一手带起来的,和岚山无关。从前也没见过江远道和徐弋,当时他们进来,还当时闯空进来的毛贼,正要发生冲突,还是玉清在楼上听见动静,赶忙下来说清楚原委。

她去厨房装了壶刚烧开的热水过来,泡上提前准备的茶叶,玉清尊敬的唤了徐弋一声:“夫子,喝茶”

徐弋应下,接过茶盏,抿了口盏中的热茶。

也有四五年没见到了,这时间虽说不长,可要改变人也全可以。玉清是跟在徐弋身边的药童,因着围娘要来元洲办这个清风楼,恐防她存在异心,这才让玉清跟来。

玉清站在旁边,她好奇的问徐弋:“您怎么来了,可是山主也在?”

这两位在山上多年都不曾下来,此番来元洲必得是要紧,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山主的事情方才紧要。

“嗯”徐弋回了一声,他眼神直直的看向门外,还分出个空差来问:“你近些年可好?”

“有围娘照拂,一切安好”玉清回道。

听见个熟悉的称呼,江远道勾笑嘴角,“她现在可老实,还有想那些歪心思吗?”

明晃晃的问题砸了上羽一个头晕,他愣愣地转过头,木纳的看向玉清。

玉清微笑道:“左右是扑在生意上了,其他也没什么精力”

徐弋点了点头,“找点事做,别的就不想了”

几人这来去的说法,绕着上羽头昏,他悄声问玉清:“你和围娘不是一路吗?”

身体刻意偏转,压沉声音。一句话十个字,当中有三四个字轻得就连上羽自己都不做确定,那是否发出响了。

江远道的耳朵尖,他说话更是直接,“你怎么确定她们就是一路?”

上羽往那一瞥,原本还懒洋洋坐在边上的人,听得这话却突然反应。就像在茶馆百无聊懒,昏昏欲睡的听客,却因为场子上的一声高喊而被激起兴趣。

对上他看来的眼神,那深邃凌厉的视线搅得上羽浑身不舒服。好似被野兽盯住的那般,那种目光让人产生不了一点有扯谎的想法,是不管你怎么做,无论你怎么扯开,他都有办法让你将真心话说出。

“她们是一道来的,想法相似”上羽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一道来的并非是一路人,想法相似也可能背道而驰”江远道笑笑,收回方才的严肃,“年轻人,看东西可别这么表面”

忐忑等了一会,只听得后门有被打开的声音。刚合上眼的江远道立马站起,徐弋也放下茶盏,跟着过去。

先看到云祁,他还带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进来。萧子兮完好就在旁边拖住这男人的后腰,跟在他们后边,是同样受伤的瑾安。

“你怎么了,不是说出去一趟吗,怎么成这样了”玉清跟着过来,看到瑾安受伤她也着急过去,左手小臂被纱巾裹满,却还能看见白色纱巾上渗出的鲜血。那透出的红色,玉清看着心疼,虽然两人总不对付,可到底相识多年,混得这些姐妹情分。

“我没事”瑾安悄声说道,视线看向她前面的宁哲,不想被其他人发现她眼神中的关切,又很快移开。

走到徐弋跟前,萧子兮摆了摆手,认真说:“夫子这次不是我”

徐弋瞧了她一眼,囫囵个的完好,样子也精神,自己想什么她全都知道,可就是不按照那般去做。

“先带进去”他对着后边的云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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