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光滑的脸上只有一张张开的嘴巴。
嘴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和他的脸一般的光滑。
何穷咽了咽口水，隐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
怎么无脸人还给进化了？他皱眉思考，且不说现在还在上课期间……这个人又是怎么在老师眼皮下做到的。
嘴巴人一直盯着他看，目光灼灼。
等了等何穷往后退了一步，他在心里想匕首能不能自己动手吃自助餐。
匕首似乎回应他的心声，在他手上轻轻抖动。
“啧……”何穷拿着匕首在手上挽了一个花。
不能听嘴巴人说话，是解决掉……还是先走呢，他暗自思忖。
老师不一定会在上课期间帮助他控制住剩余在教室里的嘴巴人，只能借着规则的便利了。
站在教室门口的嘴巴人却张合着嘴巴，像一条吐泡泡的鱼。
只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无声的蠕动嘴唇。
见何穷没有反应，他又重新退回教室带上了门，同时所有的教室都将门合上了。
世界突然安静。
四楼相较于六楼很干净，地板上没有污渍，唯有玻璃窗上的血迹飞溅的格外浓烈。
光透过窗户，把走廊的空间映照的血红一片。
“哎，可惜了。看样子你是享受不了自己丰衣足食的乐趣了。”何穷故作惋惜的叹气，顺毛似的在刀身上摸了摸。
匕首的刀身摸在手上很凉，没有外表看起来的冰冷，原本锋利的刀片在此刻却又显得圆顿温和。
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着眼珠，把自己往何穷的手上贴。
清理比预想的要轻松，结束完这一层的工作后，何穷慢条斯理地来到楼梯间取下塞进耳朵的纸团。
一瞬的清晰他听见自己的呼吸也听见尘埃落地的呻/吟。
也听见……
“嘎吱——”
一道道门打开的声音。
数不清的脑袋从门中伸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
“咕嘟…”
鱼泡一样的东西被少女用指甲狠命地戳开。
黄褐色带着血丝的脓液淌出，少女也不顾
脏手就开始使劲揉捏起来，仿佛这不是脏污而是仇人的心脏。
在楼梯口消失后，她重新出现在了某层楼的厕所隔间当中。
靠在隔板上，她脸色青白浑身弥散着死一样的森然。
“活着……”她动了动嘴唇，不休不止地重复着着这两个字。
何穷的话像是一把火点照亮了她。
她便沉溺进去，选择勾勒出属于她自己的梦境，狠狠沉沦。
“诶…我不信，”何穷嘟囔，不满地戳了戳叫小眼睛的黑色匕首，“你怎么就吃饱了？”
来到第二层时，匕首忍不住抗议。
但，无效。
“加油就要结束了，”何穷pua道，“你是最棒的匕首宝宝，我也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匕首：QAQ含泪认下。
谁叫主人身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它了呢。
吃就吃吧，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见匕首躺平不挣扎，何穷就知道他得逞了，心情很不错地哼起歌。
第二层已经能闻见很厚重的血腥味了，窗户处围着厚厚的铁栏杆。把阳光给结实地拦在外边，只余零星半点的光斑挤进来。
也不知道是在防止有学生坠落还是阻挡外面来的危机。
好笑的是二楼安装防护栏却不给高楼层以及天台上安装，不知道是真心关爱学生生命……
等等，心中的想法一出何穷立马送起来，从二层快速跑到了一楼。
黑。
暗无天日的黑。
没有一点光，黑得压的人喘不过气。
走廊的灯也不知道报废了多久，灯罩底部积了层厚厚的灰。
空气中的湿度很大，血腥气是几乎实质的浓郁。但走廊里面却干净得不像话，甚至连同隔壁的教室也没有生命的气息。
靠着墙的方向，何穷伸手在墙上摸了一把。
干爽，没有任何黏糊的东西。
很奇怪，他的猜想也确实得到了验证。
在刚才第二层时他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学校设置的这些设施都非常矛盾，而且也不是冲着保护学生的生命安全为目的的。
这一切……就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沿着一层走廊走了一圈，何穷明白了，这里完全就是出不去的独立空间，根本就不是方老师口中的警告那般。
这里没有任何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
自然，他也是不可能去到学校小花园的。
一切都很合理起来了，学校以及老师都在拼命组织学生靠近小花园，但小花园里的秘密是瞒不住的。
也是能解释怎么有那么多学校会从顶楼越下的原因。
并不单单只是心里方面出的毛病，更多的则是对待“自由”的向往。
忽然，一种恶寒从脚底向上窜去。
那是一种充满了恶意，毫不遮掩的杀意。比当初被女老师看上时更加强烈，一层的走廊地板连同着天花板都结上薄冰。
“艹！”
何穷转身就朝楼上狂奔，他发誓这比他体测时不知走心多少。
后面的黑影追的很快，但也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更像是恐吓。
他从来也没有觉得有同学的地方这么温馨和安心。
眼下的情况，他也不能回到教室去，规则没有能在教室保护他的条例。只能回到寝室。
他暂且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出路。
一路狂奔到三楼时，那些只有嘴巴的无脸人密密麻麻地站在三层走廊上，他们盯着楼梯口正不断快速向上奔逃的何穷。
他们的嘴巴张张合合，发出不是人类能够听明白的吟唱。
眩晕感再度袭来，失重感让何穷脚步一顿。
停顿住的一秒也足够叫他看清后头跟来的是什么样的生物了——
那是一个脚步虚空披头散发地女人。
或许也不能称作活人……和人。
女人的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五官，尤其是眼睛。大大小小的挤在一起，都颤动着布满血丝地瞳仁盯着他。
瞳仁颜色很淡，是青白的乳色。
不是人，那就是鬼，女鬼。
匕首在他的掌心割了一个小口子，瞬间的刺痛感让何穷从思路里回过神，抬起腿就加劲儿的跑。
擦，忘了三楼还有精神攻击这一茬。
嘻嘻，怎么都那么想治他于死地啊。
他偏不死，现在他的命已经不再属于何穷，他怎么可能死在别人手里。
何况，连人都不算。
跑到五楼经过教室，何穷没有停顿脚步，直直往宿舍方向冲刺。
可……到寝室了就一定是安全的嘛？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来回翻滚，和刺一样尖锐的刺着他此时敏感的神经。
副本崩坏了。那么这些原来的规则呢？
也会因为世界的崩坏而遭到损坏吗？
宿舍的走廊像是被拉得很长，原本平滑的地面变得磕磕绊绊，仿佛身处于一个巨大的蚯蚓洞。
女鬼追逐的速度变慢了，正被困在墙外面进不来，但何穷知道这种状况持续不到多久。
他必须尽快找到正确的解决办法。
宿舍内部的布局被重新打乱重组过，他只能按照先前的记忆依稀摸索。
跑着跑着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进入地下迷宫的鼹鼠。
他看得见路，但是不确定方位。他能听见声音可又万籁俱寂。
通道变得狭窄，肮脏。
大片大片的蛛网从天花板上垂落，零星还有一两只比拳头还大的蜘蛛挂在上面悠然飘荡。
最离谱还是宿舍门……何穷已经没有槽点去吐槽了。
说还是门已经好听了。
‘门’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高，是一个圆洞型向内凹陷的小土穴。如若不是每一个洞口上方都有着木牌编号，何穷想必是找不到原来的寝室在哪里。
404.
他在心中不停重复着寝室原本的门牌号。
被嘴巴人影响后，他现在总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片脑雾，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消散。
这些不可抗力因素让他开始害怕自己的记忆受到影响，并且背叛他原本的主人。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几个拐角后，他找到了上方挂着404木牌的土坑……
也可以说是狗洞。
何穷吸了口气，猫着腰就朝里钻去。
他爬得很艰难，洞口有许多尖锐的小石子，他每爬一步都忍受着四肢传来的疼痛。
没有办法，也没有任何的退路，他只能一股脑向前方爬去。
何穷爬得速度很快，因为到感受到在他钻进洞口的一刹那，那股熟悉的让他忍不住本能颤栗的恶意在从后面缓缓靠近。
——女鬼已经进到宿舍了！！
一定要在被找到之前好好躲起来，何穷垂下眼帘，掩盖住了眼中计算。
——
【寝室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条规则放在几个小时前，何穷想必也是深信不疑的。
可现在……他不得不否认并且推翻掉这个规则的成立。
寝室内部的布景完全改变了，从之前的四室一厅变成了一整个宽敞的客厅，家具都还在，只是——
寝室中央多了一个水池，水池中间立了一个长方形的空心亚克力箱，箱子被水灌了一半……
然后，然后是已经消失的圆脸女生和短发女生。
前者不必说，可后者的肉身早已经在他的面前灰飞烟灭只留下一滩血迹，而现在再次完完整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尽管出现的姿态是那样的诡异，那样让人头皮发麻。
只见在亚克力箱子之间挤了两个人，圆脸女生和短发女生两人半拥抱着仰着头，四肢则反向弯曲着，她们被压缩在一块很小的空间当中，五官也被挤压得变形。
何穷从洞口钻出来眼前就是这样一副惨烈的情景。
两个女生的眼睛就像是被磁铁吸引着，死死定在洞口方向。
“……”何穷沉默了，纵使他承认他的心理素质也不算差，但总被这一出接着一出的诡异给惊到，心脏也会受不了的。
握紧匕首就像是握紧了主心骨，他开始在房间里转起来。
因为现在他不仅需要规避掉寝室内存在的风险，更要躲避来自门外女鬼的追击。
所以，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地点。
围着水池走，何穷看见水中有许多的金鱼在懒洋洋地摆动着尾巴，游得好不自在。他也发现这些金鱼都朝着同一个目标游去——
那是亚克力箱子的背面。
顺着金鱼游去的方位，何穷抬步跟上。
再抬眼，他便对上了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眸。
差不多马上要结束了TvT
看标题应该能知道这就只是一个怪诞的梦境，这个副本本身也只是一个小女孩的噩梦，所以很多地方都没有逻辑可言……
对了，宝们520快乐鸭╭(╯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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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校园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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