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凡人皆被青遥的大喝声惊醒,虽将信将疑,却不再企图攻击赤羽了。赤羽对他们微微一笑,算是道别。随即大手一挥,凡人皆消失不见了。

“你就算用遁地术送他们回家,他们也不会谢你。甚至还会觉得你别有用心。”青遥用指尖轻抚羽遥熟睡的脸庞。

赤羽微怔,神色倏尔严肃:“我救人,不是为了让他们谢我,普渡众生乃我毕生所愿。”言罢,便拂袖化作一缕轻烟而去。

青遥敛了敛外衫,见那缕轻烟消失于夜幕之中,不由感叹:“普渡众生谈何容易。”

而在此刻,两个鬼影自竹林处忽而飘了过来。青遥定睛一看,鬼影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她倏地直起身子,拔出玄铁剑,剑身在月色之下熠熠生辉。

两个人影如蛇一般,缓缓靠近,身材高瘦的那人面色惨白,口吐长舌,一身白衣,手里捧有噬魂刀。身宽体胖的那人面如黑碳,一脸坏笑,一身黑衣,手里握有勾魂锁链。

青遥见他们头戴官帽,帽子上分别写有:一见生财,天下太平,这八个字。她观其二人倒像地府的鬼差黑白无常。他们面露凶光,来者不善。

赤羽刚飞出洞窟,左手腕上的红绳便开始浮现出来,红绳之力将他倏地拉拽了回去。

黑无常将勾魂锁链套在青遥的脖子上,他勾走她的魂魄离开了肉身,玄铁剑倏地掉在了地上。而另一边,白无常则抱起熟睡中的羽遥,飞快地逃离了此地,他一个跳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赤羽见她的魂魄被黑无常勾走,一个飞跃而起,拦在了他面前。“范无咎,你还真是越老越丑。”

黑无常面色晦暗,却满面笑容,他松开了勾魂锁链,极为凶悍地扑向了赤羽。

就在二人缠斗时,青遥已入了地府。

阎罗殿如往日般幽暗湿冷,而阎罗王早已不见了身影。她来幽冥地府的次数比待在瘟神庙里还多,十世轮回,每一次都能瞧见阎罗那张嘴脸。

若来了地府,没能给阎罗王带银钱者,下一次投胎,便不能再做人了。而她唯独是那个例外,大闹地府犹如家常便饭,瘟神所至,无人敢拦。

阎罗王闻讯赶来,他一身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而来。一瞧见青遥立马屈膝下跪,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才颤颤歪歪整理下官帽,一脸贱笑道,“不知今日是哪阵风又把您吹来了,还是您又有何吩咐?”

“嗯?”青遥眉头微皱,斜眼看他。

“错了错了…瘟神大驾光临乃我幽冥之福啊!这阵风吹得实在是好!”阎罗王赶忙换了说辞,一脸嬉笑道。

青遥懒理眼前阿谀奉承的阎罗,她背负双手,环顾四周,只有几个不起眼的小鬼哆哆嗦嗦颤抖不停,她转过身来瞪着身前跪伏的阎罗,道“本座听闻你幽冥有两个一黑一白的鬼差,今日怎不见他们二鬼啊!”

阎罗眼珠子轱辘一转,咧嘴一笑道,“黑白无常去那人间勾魂了。”

她俯下身,不经意地将手搭在他肩上,用力一捏,阎罗疼得直冒汗,却咬住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原来是你这个混账命他们二鬼来索本座魂魄,如此谋私,你这地府倒不如烧了干净!”

阎罗王一闻此言,双脚一软,瘫倒在地,嘴里不断求饶着,“就算借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啊!还望瘟神大人明察,小的实属冤枉啊……”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他,他只是应了黑白无常去人间索魂,毕竟索魂就是黑白鬼差职责所在,而阎罗只是给了他们来去自由的权力。黑白无常跟了阎罗上百年,不说忠肝义胆也算尽忠职守,从未出过差错。可这鬼差上与人间打交道,下与鬼怪做交易,也难免会有贪念,偶尔受点小恩小贿,阎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是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的。可瘟神何许人也,勾了她的魂魄,便意味着人间会有瘟疫劫难。连天帝都敬畏三分的神祇,他阎罗又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青遥听了阎罗这话,已然心中有数,一个小小地府自然不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可今晚见那黑白二差,一个个斗胆包天,丝毫不将她与执法天神放在眼里。白无常偷走了羽遥不知所踪,而那黑无常想必已被执法天神拿下。看来只有逼问那黑无常了。

地府之上,黑无常虽凶悍,却堪堪只是个鬼差,又怎会是他执法天神的对手,还未过三招,他便将其生擒住。赤羽低下头与其面对面对视,微微一笑道,“范无咎,你可还记得本神?”当年在那天上当弼马温时,他曾有幸见过黑无常,不过百年间,黑无常便变得如此丑陋不堪,看来杀鬼多了,鬼也会变面相。

只见他身体向后仰了仰,露出奸笑,满嘴黑牙显得格外醒目,他眼神中透出一丝寒意,徐徐道,“自然记得呀,你个弼马温。”他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透出诡异与邪恶。

赤羽用力张开嘴,露出牙,学着他奸笑的样子,故意夸张笑出很大声,“呵呵嘻嘻哈哈嘻嘻嘿嘿...”

范无咎突然收敛了笑容,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随即面目狰狞吼叫一嗓子,“笑屁啊!”

夜幕渐褪,星光渐隐,黎明将至。此刻,阎罗王随青遥一跃而上来至人间,人间繁华依旧,喧闹声不绝于耳。

阎罗王顺着青遥视线看去,只见黑无常范无咎双手被缚,倒挂在树枝上,而执法神赤羽则立于树下,一身红衣映衬下,显得更加俊美。

赤羽侧过头,看向他们,耸耸肩,摇了摇头叹道,“审了一夜,毫无头绪。”

范无咎是既不怕雷电之刑又不怕灰飞烟灭,连执法神都无计可施,若是心有不甘,还可稍加利用,可他似乎毫无弱点。除了提到白无常时,他神情有些许不自然外,几乎是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阎罗可不擅长审讯,他一言不发,神情冰冷地望着倒挂在树上的范无咎,一张开手,汲魂刃便飞出,一柄可连接十九层地狱空间的法宝,横在他与范无咎之间,“下贱东西,还不赶快如实招来!”

相传第十九层地狱空间比十八层地狱要可怕上万分,一个连西天诸佛都惧怕之地,更何况是那些孤魂野鬼了,永不超生之罚,生生将魂魄吸走,使其痛不欲生。范无咎一见到汲魂刃,不禁瑟瑟发抖,黑面变为煞白,他支支吾吾道,“求阎王爷饶魂,是那...那鬼神夜叉指使我们二鬼差...偷走青遥,只因被瘟神撞见,这...这才动了以下犯上的心思。”

夜叉,是阎罗王也得敬上半分的鬼神,鬼神好食恶鬼,为幽冥除尽恶鬼,是有恩于幽冥的。

一个半神半鬼之躯,总不能改了口味要食孩童?青遥看向范无咎,问道,“她偷孩子作甚?”

她刚问出口,又转念一想,青遥不是个普通孩子,她兼具神魔之力,或许这就是夜叉之目的。

远处天边渐渐亮起一点红,眼见无法从范无咎口中套出更多线索,赤羽随即打了个响指,绳索断了,黑无常从树上坠落而下。

“天亮了,你们就走不了,回去将范无咎关起来,千万看牢了。”赤羽拍了拍阎罗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就算他不说,阎罗也一定会将范无咎关押,毕竟事出在幽冥,他阎罗王也吃不了兜着走。三界上下皆知,执法神与天帝之赌约是为感化瘟神,如今看来,瘟神确是比从前平和些。

*

天上云端,太白金星捋着胡须,质问道,“刚刚你为何不下去帮忙?”

月老吹胡子瞪眼,举起手中红绳,“你个死太白,你不也没帮忙!看来你也想尝尝这红绳的滋味了!”

当月老甩起手中红绳时,太白金星拔腿就逃,一转眼,他已腾云驾雾逃出百里。月老则一跳脚亦驾云猛追,二仙一逃一追,吵吵嚷嚷间已玩过了头,飞出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直至西天边。

西天诸佛皆双腿盘膝,坐于云霄之上,洗耳恭听着如来佛讲佛法普度众生。而他们的突然出现,却将严肃法会打断,变成了一场闹剧。

如来面未改色,而坐于其膝下的女仙却突然起身,她一身墨绿纱衣,款款而至,虽面露不悦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向他们二仙行礼,行礼过后,她伸手点了点不远处的两块蒲团,平和道,“二位仙友若是来听佛法的,那便请上座。”

他们二人亦毕恭毕敬躬身回礼,眼见太白金星欲前往蒲团处,月老忙拉住其衣角,道,“不便搅扰,还请见谅。”月老言罢,转身拽起太白驾云逃离了此处。

那身着墨绿轻纱的女仙便是鬼神夜叉,昔日,夜叉为求红绳曾在月老庙外磕破了头,而月老虽可怜她对天帝用情至深,但也不敢为了她一己之私而妄改天意。

天帝一旦动情,那可就是天下大乱了。

太白金星摸了摸头,一脸不解道,“你适才为何拦我?若得上乘佛法,可助你我修行,不比你日日举个破绳好!”

“愚蠢呐!”月老懒理太白,转身便踱步上云,随即摆摆手,腾云而去。

“哎…你个老东西,说谁愚蠢?把话说清楚…”

太白金星手一扬,手中拂尘飞了出去,与月老同时消失于层层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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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司
连载中鱼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