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向下的电梯,月栀酒客套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得半点不剩了。
他掏出手机,不知道是在跟谁打电话。
“喂,我请你吃饭,地点你定,三分钟之内给我具体位置……对,带上你的装备……好,一会儿见。”
他们到了一楼,月栀酒又一个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出来,转头对张小元说:“小元同志,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恐怕不能请你吃午饭了。不过我记得高队长好像是前几天才领的奖金,他手头充裕,你可以去找他蹭饭啊。”
司机好像很了解月栀酒,早就把车开到附近等着了,还没等张小元做出反应,那流光色的新款保时捷就已经开到面前了。
月栀酒跳上车的副驾,从车窗伸出手来冲张小元喊:“拜拜~”
没有主人的许可,张小元也没办法上别人的私家车,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车身逐渐远去。
恰逢此时,李晓音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hello,小元同学,我们审完人啦,你那边怎么样啊?”
“晓音姐,来不及了,你刚好晚了一步。”
“——什么晚了一步?”
“唉,月先生已经把我甩掉了……”
李晓音听到张小元的声音已经很委屈了,她也知道月栀酒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自然不会去怪张小元没有看住人。
她简单跟忙着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的高琴说明了一下情况,得到了领导的示意后,她用一种轻快的语气继续跟张小元讲电话。
“——被甩了就回来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谁没被甩过几次呀……刚好我们要开饭了,你要是回来晚了,就只有剩饭了哟。”
“可是没有人跟着月先生,真的没有关系吗?”
“——高队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啦,你做着小兵的工作,操什么将军的心啊……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哭的话,就自己哭完了再回来,我们可没有功夫安慰你那颗幼小的心灵。”
“晓音姐,我怎么可能……”
“——好了,不说了,快点回来,拜。”
——————
刚离开医院,拐了两个红绿灯,月栀酒就开口说话了。
“开回去。”
“什么?”司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道。
“回中医院去。”月栀酒又重复了一遍。
司机从来都搞不懂月栀酒这位大少爷的想法,反正他也只是个司机,听命行事就可以拿到工资,不需像管家一样顾虑主家的心思。
他听从月栀酒的命令,把车开回了医院。
经过五分钟前才刚离开的地方时,司机发现那个叫张小元年轻人已经走了。
出于打工人的职业素养,他从不多话,只是按照月栀酒的吩咐,将车子停在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车位。
“先不要走,在这里等我一下。”
月栀酒说完就下车了。
……
到现在为止,才是重头戏的开场。
月栀酒从一楼就可以看到舒远山病房的窗帘被拉上了,心里有了底,遂火速按了电梯上去。
他走到1010号VIP单人病房门口,果不其然,病房的门是关上的。
通过门上的透明玻璃,月栀酒可以看到张一发和两个护工都已经离开了。按照木沐给他的体检规划表来看,舒远山过会儿就要按例接受健康检查,所以现在没有锁门的。
月栀酒轻手轻脚开了门走进去。
病床上传来轻微的鼾声。
看来舒远山已经睡着了。
月栀酒才离开了不到20分钟,舒远山到底是有什么大事,连午饭都顾不得吃了,非要把人赶走了忙着睡觉不可?
他的眼睛上蒙着一个有新中式刺绣图案的蓝色眼罩。
月栀酒记得自己好像也有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但是忘记放到哪里去了。
他坐到舒远山身边,伸手探上床上病人的脉搏——舒远山睡得很沉,沉得就像是晕厥了一样。
负责舒远山的护士小姐也在此时推门进来。
“咦,张经理和护工大姐都不在啊?您是这个大叔的亲人吗?他吃午饭没有?他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月栀酒回:“不知道,我也是才刚到不久,这是我朋友的父亲,我来的时候就他就已经睡着了。”
“噢,是这样啊,那我还得叫醒他问一下,饭前饭后的测量指标是不一样的……”
月栀酒拦住了护士小姐,“请问一下,舒老先生平常睡午觉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吗?”
“嘶……不知道啊,应该是吧。”护士小姐打开病床旁边的某个检测机器,“他每天下午两点到五点,晚上九点半以后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都是锁着门的,应该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书吧。他好像还是个名人呢,不喜欢别人打扰也是正常的。”
“哦……”月栀酒偏过头去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忙你的就行。”
护士小姐弯腰去拍舒远山,“大叔,我们先起来一下,检查完了再睡。”
舒远山真的像是晕厥了,对护士小姐的呼唤没有半点反应。
“奇怪了,”护士小姐问月栀酒,“他是不是……唉,你刚到是吧?”
“是的。”
“那你有没有那个张经理或者护工大姐的电话,你帮我问问他们,这个大叔有没有吃过安眠药,或者有熟睡副作用的药品什么的?这种东西可不能乱吃的哦!”
“哎呦,这个我还真是……”月栀酒说到一半,猛然间想起来张一发给他的名片,把话绕了回来,“我还真知道一点。”
因为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回来了,所以月栀酒把名片交给护士。
护士小姐拨通了张一发的电话。
“喂,你好,是张经理吧……啊对,是我小王,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我是想问大叔有没有吃午饭啊,因为……没吃啊,好,还有就是他睡着了,睡得还很沉,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什么安眠类的药物……你也不知道啊,这个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嘶,这就有点不好办了,要不然我问一下护工大姐呢,你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哦,好吧,我知道了……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护士小姐挂断电话,月栀酒问:“张经理怎么说?”
“帅哥,帮我翻找一下这大哥床头柜里有没有安眠……算了,我自己来吧……”
护士扒开月栀酒,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起来,边找边跟他讲电话里的内容。
“张经理说他也不知道,大叔好像有心事,就把他们提前赶走了。他吃的药都在床头柜里,张经理让我自己找找,反正他记得大叔的睡眠质量没有问题,他和护工大姐都没有帮大叔开过安眠类的药……那个,帅哥,你再试着叫一下他吧。”
月栀酒点头,绕到病床的另一边去叫舒远山。
“舒老先生……舒伯父……舒远山……不是吧,大叔你别碰瓷啊,我胆子很小的。”
月栀酒看着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的舒远山,觉得自己的这个回马枪真的是杀对了,舒远山一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是和舒久月的死有关的。
“这里看起来也没有安眠药呀。”护士小姐说。
“要不还是找医生来看看吧,这也不像是安眠药能吃成的样子啊。”月栀酒装成心有余悸的样子,无比担忧地说:“可别真是出什么事了,我只是来帮朋友来看看她老父亲的,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这没法儿跟人交代呀。”
“也是,我去找医生,帅哥你帮忙看着点啊!”
“好好好,我看着,你快去。”
护士跑出去叫人之后,月栀酒坐过去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单手杵脸盯着舒远山看。
……
也就在十几秒之内,舒远山突然一个激灵,像是做了噩梦一样陡然惊醒,一把扯掉了眼罩。
“月栀……小月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看到月栀酒,布满阴霾的脸上又立时戴上笑容面具。
这一幕就像是电影照进了现实,看得月栀酒都罕见的来了兴趣,他情不自禁地调侃了舒远山几句。
“哟,舒老先生您可还好啊?刚刚怎么叫您都叫不醒,可是把我和人家护士小姑娘都吓惨了,您瞧瞧,我这脸色到现在都还是煞白煞白的呢。”
月栀酒反手指了指病房门口的方向,“我友情提醒您一句,人家护士小姐可是吓得去找人了。一会儿她把医生叫到面前,您却突然没事了,不知道是您亲自跟人家说明情况呢,还是需要我代您说明呢?”
舒远山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自己来说就好了。”
“那我就坐在这儿等会咯,等您什么时候应付完了麻烦事儿,咱们再继续唠,您觉着怎么样?”
“好啊。”舒远山望着不远处完全没有着急模样的月栀酒,意味不明的这样答道。
……
“对对对,1010号VIP单人,孙医生,就是这里……”
月栀酒听到门外焦急的脚步声,露出了一抹看热闹的微笑,他想:舒远山呀舒远山,你因为着急露出的马脚可有点危险啊,你确定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吗?
舒远山同时也想到,眼下最难对付的根本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医生,而是沙发上那个看似人畜无害、还有一副富家纨绔子弟长相的月栀酒。
他们两个人眼神对上的一瞬间,月栀酒脑海中奇迹般的闪过了一些类似电影桥段的影像碎片。
这些影像里貌似有他本人和一些从未见过的人的身影,还有一些感觉异常真切经历,但是月栀酒居然半点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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