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来找舒久月,是因为我想写一篇以她为原型的演员成长传记,但是她看起来好像心事,回答完我的问题就变相赶我走了。”
高琴补充道:“还有,请你说一下你在案发时间,也就是昨天晚上11点到今天凌晨1点之间的行程。”
“我那个点已经回到家了。”冯二马回答的很利落,“我在永生买的别墅在郊区,舒久月家则是在市中心。我出来的时候差不多9点半左右吧,回到家已经快11点了。我回家的路上似乎还走错了车道,过两天我还要去交罚单呢,这些交警那里应该都有记录。”
李晓音发觉审问好像陷入了僵局,冯二马三两句就带过了话题,需要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高琴却抛出了下面这个问题——
“舒久月给你倒水了吗?”
“嗯……什么水,喝的吗?”冯二马也没有反应过来,“……倒了,一般家里来客人都会倒的吧……不知道您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
高琴没有回答,紧接着又问:“装水的杯子是什么样子的?”
“我记得是纸杯……好像是蓝色的,上面有深绿色的竹子,貌似是群星MN公司用来宣传新剧的纸杯。”
“纸杯里是白水还是茶水?”
“茶水。”
“杯子放在哪里?”
“……她一开始是直接递给我的,最后是茶几上。”
李晓音想不起来现场的茶几上有没有放着纸杯。
她把思绪调回他们还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当时高琴和月栀酒对峙,高队长直接就坐到茶几上面去了,所以茶几上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沙发旁边有一个透明玻璃矮桌,矮桌上倒是有一只外黑内蓝的茶盏,那里面泡着一小撮毛尖,盏内的茶水还剩下一半,但是盏边却没有嘴唇的手掌留下的痕迹。整只盏呆呆顿在矮桌上,像是从来没有被人碰过一样。
与矮桌距离不远的餐桌旁边有一只被打碎的玻璃杯,上面有舒久月留下的唇印和指纹。
高琴他们推测,可能是舒久月和某人打斗时推动了餐桌,导致水杯被掀翻在地。
李晓音想起来这些,抬眼看了眼冯二马。
假设冯二马真的是最后一位客人,那么最后留下的应该是在餐桌上的纸杯,而非在矮桌上的茶盏。就算是经历过大扫除,凶手将纸杯换成茶盏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李晓音的思绪与审讯室渐行渐远,险些就忘了做记录,还好高队长提问的声音把她给拽了回来。
“你记得是什么茶吗?”
“让我想想……好像是龙井,也有可能是普洱熟茶,反正不是毛尖或太平猴魁。”
又是一个矛盾点。
冯二马没有坚定地回答上来某一种答案,而是回忆了好几种。
高琴略微有点困惑了。
这三个嫌疑人被问话的全程状态就算有些夸张,可也都不像是在说谎,为什么搜查出来的证据会和案发现场有如此明显的割裂感呢?
“舒久月给你添过水吗?”
冯二马对于前一天夜晚的事情已经开始有点忘了,回忆了片刻,突然像灵光乍现般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没有……我确定她给我泡的是普洱熟茶。当时我喝了两口,觉得味道太浓了,就没有继续喝,她也就没有给我续杯。”
“好的,我知道了……你昨天晚上和死者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高琴没有问冯二马打斗和卧室痕迹的问题,而是转变了话风。因为这两个问题太过敏感,就算是问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得到具有参考性的答案。
“有啊,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嘛。我上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全程都心不在焉,看起来还有点着急,一直在反复确认时间,然后就把我赶走了。”
“她昨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就是那种,一听就不像是正常情况下的舒久月可以说出来的话。”
“应该没有吧,她平常说话就有点抽象,而且话一多就容易偏题。再说了,舒久月最近应该挺累的,有哪里奇怪也挺正常的。”
冯二马边说边想,猛然间就如同再次灵光乍现一般,推翻了自己前一秒钟才刚刚说完的话,“……不过硬要说的话,还真有一句我觉得很奇怪的——她让我这几天多打电话给她。”
“死者平常不会让你多跟她联系吗?”
“不会,她和远山平常都不会说这种话,应该算是家庭教育的问题吧……她昨天跟我讲这句话时的,语气也并不像是在客套,而像是恳求我必须这么做一样。”
高琴轻轻碰了一下李晓音的手肘,示意她可以收工了,然后站起来对冯二马说:“好的,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
“高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李晓音问。
高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在白板上梳理人物关系。
“现场那边还有人吗?”
“有的,小华还在那边。”
“让他问一下周围的邻居,看看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听到舒久月家里起争执的声音,兴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噢,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了……”
李晓音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想着高琴说了这么多话,应该口渴了,于是拿出两个纸杯倒上温水。
高琴正在以舒久月为圆心,发散性画着她与嫌疑人的关系,听到李晓音的回答,转过头看向她。
李晓音将其中一杯温水递给高琴,说:“我让人问了舒久月同楼层的两户,还有楼上楼下各一户,他们都说案发时间之内,没有听到过舒久月与人争执的声音。”
“不错嘛……”高琴转回去继续板书,随口道:“不过我记得你没有出去过案发现场,你是什么时候问的?”
李晓音神秘地笑了一下,“我让张小元走的时候顺带问了告诉我的。”
“那他岂不是很容易赶不上月栀酒?”高琴没有愠怒的神情,继续理着人物关系,半开玩笑地说:“到时候月栀酒那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几个恐怕都得后悔一辈子……”
“赶上了。”李晓音轻松地笑着说。
“你又知道?”
“因为我有秘密武器呀,高队。”
高琴没有再询问,仔细想一下也就破解了李晓音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那行,你发消息问一下张小元,月栀酒干什么去了?”
——————
木沐去月栀酒家里偷完了东西才想起来跟李晓音通风报信。
他前两天去局里报到的时候,李晓音就逮住他,跟他唠了半天。今天李晓音让他确定月栀酒是不是真的去局里了,还有就是张小元有没有跟月栀酒接上头。
他回复完消息,威妮娃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你是不是就爱自找麻烦?咱们搬过来就算了,你还要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儿做。我可友情提醒你一句,过两天你老师要来永生大剧院听音乐剧,我提前预约了她来家里做客哟~”
“什么?!”木沐立时炸起来,“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
“你为什么要让她过来啊?”
相较木沐气急败坏的样子,威妮娃倒是很平淡,趴在桌子上吃玫瑰冰粉。
“因为你太蠢了,整天自找麻烦,让我也跟着气不顺,我总要为我的乳腺考虑吧?那就只好请她来聊聊天了……反正我跟她关系好得很,一点也不怕她来家访。”
“哇,威妮娃,你损人不利己呀!”
“我利己啊。既可以和朋友重聚,又可以看你每天担惊受怕,我开心的不得了,这不就是咱们大中华的成语‘一箭双雕’吗?”
“快闭嘴吧,你个小老外!”小洋妞的态度直接把木沐给气得可是胡言乱语了,“我就说你中文没学好吧,成语是可以这么乱用的吗?哎呀呀……怎么办啊,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见老师了,你、你还专门……”
威妮娃比仿真机器人还要好看精致的脸总算是笑了,“瞧你那点出息……这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从小到大都不学好吗?”她想了一下又说,“况且你一共也没有几个老师呀。”
木沐坐在电脑前,简直快哭了。
“你可真会说话……其他老师也就算了,可是她不一样啊!她实力摆在那儿,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会笑死我的。”
“别瞎扯了,她才不会笑你呢,笑话你简直就是浪费她的时间……”
威妮娃笑着笑着,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眼睛盯在木沐的双肩包上,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木沐领会过来,也正色去翻找自己的双肩包……
最后,他找出来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
张小元坐在新款保时捷的后座,眼神不由自主的地在车内乱转。
他从来没有坐过光是看起来就这么贵的车,今天居然沾嫌疑人的光坐上了,心里不由得开始给这辆车估价。
100万?
或许都买不到……
这种事情,张小元也就只有在心里想想的份了。
月栀酒坐在副驾驶,他的右耳戴着一只迷你耳机,微长的棕色卷发遮住了耳朵,任谁也无法看见。他的嘴角一直若有若无地勾着,像是在听一首略微有些喜感的流行歌。
“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月栀酒小声念出来一句。
张小元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背离开座椅去问他:“月先生,您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月栀酒先是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然后立刻抛给张小元一个毫无杀伤力的微笑。
“没有,我在自言自语,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医院了,我还以为离得很远呢。”
张小元虽然“哦”了一声,靠回到皮质座椅上,但他总觉得月栀酒刚刚说的好像不是这一句。
司机倒是听清楚了月栀酒的话,但是他已经给月栀酒当了快20年的司机,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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