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但也依旧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场骗局。
莱欧斯利看着那维莱特出神，突然想起他失踪，哦不，请假的这两天。就算以自己的情报网，也是一无所知的事。
他干脆地问：“我听说你缺席了前几天的审判，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你许可的话，梅洛彼得堡愿意效劳。”那维莱特微微一愣。他思考片刻后说：“这件事……”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有人急遽地敲了敲公爵办公室的门。
“报告！公爵大人！”
莱欧斯利一顿，瞥了一眼那维莱特，道，“请进。”
一个看守冲进来：“公爵大人……呃……那，那维莱特大人？”那维莱特向他点头致意。
最高审判官的作用堪比高山冰雪啊。莱欧斯利不得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唤回那个看守的注意：“耶尔米尼，发生什么了？”
他很快回神说：“有一个罪人越过东边那个废弃隧道出逃了。”莱欧斯利皱眉：“怎么回事？我不是刚叫人把那边封上了吗？”看守满头大汗地说：“那个，他，那个犯人携带微型炸弹把路炸开了……”
莱欧斯利：“微型炸弹？”
他和那维莱特对视一眼。
那维莱特发问：“出逃的犯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柯灵顿。”
“好，我知道了。”莱欧斯利站起身，示意看守先生先离开。然后他转头对那维莱特说：“抱歉，我先失陪一会。”
“不用在意。”那维莱特摇头说。
通常情况下，他不干涉梅洛彼得堡的事宜，但柯灵顿很难让人不在意。他身上有很多疑团，如果能弄明白，对案件的调查一定有所帮助。
于是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同行。”
湿漉漉的隧道内，斑驳生锈的管道渗着水。“嘀嗒，嘀嗒”的滴水声隐隐约约，不绝于耳。
各种不知名的杂草就着经年的尘土和这些蔓延的水渍茁壮生长着。看不见光，它们本身就在散发着幽蓝色的荧光。
莱欧斯里半蹲下身，查看爆破的痕迹。
在机关机械造物这一方面，他比那维莱特略擅长一些。那维莱特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莱欧斯利沉思片刻，问一旁搜查的看守：“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格莱回复说：“大概在清晨，有些犯人反映说感觉到了震动；早上上工的时候发现犯人柯灵顿失踪了；就在刚才我们请了护士长来侦查，随后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然后发现了人为破坏的痕迹。
当时希格雯在认真看了一会后，很肯定地说，“是一种微型炸弹哦。”
“于是我马上派人向您汇报，没有耽搁。”她说。
那维莱特想起芙宁娜的转述，莱欧斯利想起了他亲手冻住的那一枚炸弹。能躲过执律人员的眼睛，还能在戒备森严的梅洛彼得堡搞到炸弹，这个柯灵顿还真有点儿邪门。
“公爵大人，那维莱特大人！这里有些痕迹。”一个人小跑过来汇报。
一行人顺着痕迹追踪，到一处深潭边止住了脚步。“看来就是从这里逃走的了。”莱欧斯利摸了摸一下巴。他往后扫视一圈，“这里有人会潜水吗？”
抓捕逃犯自然是越快越好。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水下的看守居然是旱鸭子，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
但这是事实。
一个人挠挠头，站出来说：“我会游泳……”
“这是两码事。”莱欧斯利摇了摇头，取下外披。一旁，沉默了一路的那维莱特主动开口说：“我来吧。”
看守们：“啊……”
莱欧斯利：“好，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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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老实说，暗淡，漆黑，混沌无边。流水带来巨大的阻力，尤其是当前路是一片未知时，更是让人心里没底。
不过据说也有人很喜欢这种静谧。
莱欧斯利倒是觉得这次下潜顺利的不行。他心里明白是什么缘故。
两个人像灵活的游鱼，穿梭在涌动的流水中。莱欧斯利落后半尺，惊讶地发现身旁的人头顶的发带在发散着温和的光，把周围的水域晕染出一层光圈。两条蓝带柔软地在水中浮动。
……真的是发带吗？
那维莱特不知道莱欧斯利所想，他闭上眼，任凭无边的海水包裹着他。由于特殊的身份，他对水元素有着得天独厚的掌控力。水带给他感知，给予他指引。他意随心动，滚滚洪流卷起两人，向一处光亮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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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谁能想得到呢？深潭的另一边，天高水阔，正午的太阳照耀着草地，花丛，和细碎的石子路。
“这里是……”
“芒索斯山东麓。”
“欸，怎么看出来的？”莱欧斯利好奇地问。那维莱特解释说，有一本书名《黎翡区地貌风土全集》。
“哦～”莱欧斯利说，“附近有座房子，我们去打听一下吧。”
路上。
走着走着，莱欧斯利兀自笑了起来。
那维莱特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莱欧斯利笑着说，“只是突然想起塞德娜小姐说过，‘最高审判官从来不亲自查案’，这算不算破例？”
那维莱特认真地解释说：“本无此规定，自然不算破例。另外，我已向芙宁娜请了一天假，这一趟算是私事。”
不错，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但是在一旁默默听他们对话的维欧只想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
“哦，这样啊。”莱欧斯利笑着点头，：不愧是最高审判官，公私分明。”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抵达了花园里的庭院。花园里种满了虹彩蔷薇，穿过时还能嗅到花香；房屋的门窗紧闭着。
莱欧斯利拧了一把衣服的水。刚才上岸时那维莱特提出要帮他祛干衣服的水，却被他制止了。莱欧斯利一边说“大审判官居然还有这种功效”，一边解释道，“说不定一会儿能派上用场。”
那维莱特本来是担心脆弱的人类容易生病，但他曾经听希格雯夸赞过：“公爵很强壮哦。”又听莱欧斯利这么说，便默许了。他也任由进了水的头发软软的坠在两侧。
反正，不讨厌水。
只是……那维莱特问公爵：“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
莱欧斯利态度自然地敲了敲门：“有人在吗？我刚才好像听见了说话声。我们需要帮忙。”
一片安静。
莱欧斯利又敲了一次门。“打扰一下……”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栗发女子探出头来，看见一身潮湿的人，惊呼一声：“先生，您这是……”
“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吗？我和朋友出门钓鱼，好不容易逮到一条大鱼，却不小心让它跑了，还溅了我们一身水。这里离我们的住所有点远，方便借一下毛巾吗？”
“当然可以，请进吧，先生。”那女子热情地说，目光掠过他，“您和您的朋友……那维莱特先生？”她的音调升高。
刚才那维莱特被挡得很严实，只露出一片衣角。“你好。打扰了。”那维莱特礼貌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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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赫丝特，负责照顾这里的花园，以及清理卫生。我的雇主他……”
这时，楼梯上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赫丝特，有客人吗？”
那维莱特听见略显耳熟的声音，仰头望去。刚打了一个照面，双方眼里俱划过一点惊讶。
“那维莱特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面。”头发半白的人朗声笑道，又转向莱欧斯利：“这位是……”
那维莱特为双方介绍说：
“枫丹科学院的威尔琴教授，新型炸弹的主要发明者，上周事故发生后受邀到歌剧院进行相关讲座。”
“莱欧斯利……我的朋友。”
“喔，莱欧斯利先生……是梅洛彼得堡的那位公爵吧？幸会幸会。”威尔琴笑着说。
莱欧斯利在枫丹也算小有名气，只是他本人不长来水上，又不爱上报纸，导致很多人其实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号而已。
莱欧斯利笑了笑，没有说话。
“哎呀，一会儿再聊。”威尔琴恍然说，“你们先去换一下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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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特尽职尽责地引客人至休息处。只不过……
“抱歉，只有一间打扫过的客房……”赫丝特看了看两人。
“没事。”莱欧斯利说。
“不用麻烦。”那维莱特说。
“哦……”赫斯特愣愣地看着门在眼前关上。
关上门后，无形的水色结界无声地笼罩了整个房间。本不是为了更换衣服，只是为了找个地方交谈。
莱欧斯利随意地用毛巾揉了揉头发，“你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眼中划过一抹思考的光芒，“我原本只是想打算问问情况，但是……”
刚踏入花园时，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二楼窗户那里一闪而过的反射光芒，和匆匆拉上的窗帘。
那维莱特想了想：“花园里种的不少是名贵的虹彩蔷薇。一般主人会雇佣机关警卫来看护这些花……刚才在你和威尔琴教授交谈的时候，我也与那位园丁小姐聊了一会，她对那些花的品性并不熟悉。”
莱欧斯利问：“威尔琴教授？”
“上周他来沫芒宫做讲座的时候见过一面。”那维莱特说。
“哦。”莱欧斯利说，“看他的态度，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认识了一个世纪呢……哈哈，我开玩笑的。”
《轻雨何故落 Pluie surla ville》，好听。
“总有一天，你会容纳足够多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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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肩上的恒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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