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一行人当日出发前往沨南土一带,途中所见草木稀疏,鲜有人烟。此行皆是修士,御剑而行,省了不少时间。
待飞到次日早晨,乌云蔽日,狂风大作,宋端作为领头人刚要说话就被糊了一嘴沙子。
他身侧的宋拙注意到后忙唤后面几人降下高度,说来也怪,随着几人飞下,眼前似乎也渐渐明亮起来。
宋端做大哥的狗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见过大哥让他特意小心行事,他做什么宋颛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精神紧绷,对眼前的情景起了十足的防备心,道:“都小心,暂时不要下去。”
几人御剑缓行,目所能及处,沙如雪,木似铁,一片茫茫,不由得生出感慨。
约一刻钟后,他们找到了失踪的车,宋拙示意两个人收剑和他下去看,简单核实,正是宋家丢失的那篇货物。
车在,人和马却不知去向,于是宋端派了三人在此停留,又携宋拙和其余几人继续西行。这回他们前进的道路上可以看见一些折断的石柱,粗略估计要有三人合抱粗。
宋端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他凑近观察石柱上的文字,好像是一些……
拼音的变形。
宋端:……
宋端:“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他所在的这本小说作者造了一些独特的文字作为魔的文字,但她没有选择外文,是用一些拼音变形再强制联想构成的奇特文字——她自己在作者有话说里写的啊!
总之虽然不清楚柱子上写的什么,这地方定然是魔族的地界,还是快点跑吧。
宋拙凝重道:“二公子,我们走不了了。”
宋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脚底的土地,雪一般的土地渗出红色的水,仿若被切割的皮肤出血。在他们的来路红色几乎覆盖了整片白。
有人面色苍白道:“赤陵水……”
宋拙深吸一口气道:“少主,以我们的修为不可强渡,赤陵水除却云江以西的魔域外,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我们继续继续走吧。”
*
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宋端面无表情的扇了一个自己一个巴掌。
眼前仍是昏暗狭小的空间,大概是三十平,上方隐约可见光,四周及地面都有从柱子上看过的奇特字符。浑身灵力有滞涩感,无法催动,本命剑青萍偶尔发出呜咽般的嗡鸣。
这给我干哪来了,魔尊的囚笼?
宋端叹了口气,秉持着炮灰总要说两句线索再死的性质四处摸了摸,除了一手灰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最后的记忆是同修士们被红水追得慌不择路,飞到了一处宫殿里,剩下的就不太清楚了。
眼前是绝境,宋端的内心很平静。
他作为一炮灰将他在这个世界要完成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主角受收留了,而且接触了,就差被主角攻虐死了——等等,比起等待主角攻,现在死不是更省时省力!
宋端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戒,他的储物戒要比别人的要高级点,即使不用灵力用指尖血也能取出点东西。
不多时狭小的牢笼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作为一个修士,不吃不喝三四天也很难死,且这种死法太痛苦了。宋端找找自己的储物戒中看有没有什么修士也能喝一口即刻毙命的毒药。
他找得心焦,忽然有人问道:“你在找什么?”
宋端随口答道:“毒药。”
后知后觉他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囚笼开了个口,一个穿着紫色衣袍的男人站在那里,身形颀长。
宋端看人先从脖子以下开始看,最先被男人衣服身上的花纹吸引了。
拼音,又是拼音,这花纹更扭曲,却比石柱上的更容易拼出。宋端试了一下,拼出来大概是:狂霸酷炫**炸天。
宋端:……
宋端:作者你。
狂霸酷炫**炸天见眼前青年修士同前几个不同,没有奋起攻击,也没有跪地求饶,而是在看他衣服的纹路,饶有兴趣道:“你倒是很有意思。怎么,你认识我族文字?”
宋端坚定地摇了摇头。
狂霸……狂男又道:“你找毒药做什么?”
宋端:“把我自己毒死。”
狂男眼中的兴趣少了几分,笑道:“原来是个软脚虾。”
宋端思忖道,衣服都这么写了,想来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道:“你要杀我吗,要杀麻烦快准狠一点。”
狂男道:“你这样说,我反而不想杀你了。”
宋端冷酷道:“既然不愿杀就赶紧滚,别打扰我找毒药。”
狂男邪魅一笑,走到年轻修士附近:“我不会医术,但很擅长下毒,不如让我瞧瞧。”
宋端瞥了他一眼道:“你看吧。”
房间小且昏暗,魔族在这个距离看清了他抓来的人肉的脸,是一张看上去就没什么危害的脸,眼神是一泓清水。他上次见这种眼睛还是在一个少年脸上,他自小生了大病,痴傻多年。眼前这位也是不大聪明。
“你这张脸很是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端忙着求死,狂男没话找话的行为让他很是烦躁:“我记不住人脸。”
狂男忽笑道:“是了,你是宋家二公子。”
你是凭借什么认出我的,凭借我不认识人吗?
宋端抽时间细看狂男一阵,没有在脑中找到匹配对象:“你谁哪位,我们认识?”
狂男道:“我们是睡过一张床的关系。”
宋端警惕道:“我不喜欢男的。”
“宋二公子风流成性,男女不忌,怎么如今说不喜欢男人了,真是像传闻中那样钟情了那位云江来的哑巴美人,此生非他不要了?”
宋端没想到在这种境况下还能听到自己和宁姚的谣言,一阵心累道:“假的,我是当他做弟弟的。你到底哪位?”
狂男并不相信他的解释,微微笑道:“奴是宜春坊的春涟啊,官人那天早上嫌我没有伺候好跑得飞快,害得我被一顿骂。”
春涟……名字毫无印象。近些年来他去过风月地只有最初来到世界的那次。
宋端大惊失色:“你你你是那个裸男。”
狂男皮笑肉不笑:“你除了不穿衣服就想不起别的了吗?”
“你不穿衣服和我躺一张床上!”
狂男:……
宋端想起了什么,双手捂胸道:“我们没有做什么吧,我当时没好像没有感觉,难道是我把你——”
狂男无情地打断他:“没有,不是,没发生。”
他把几瓶药递给宋端:“这几个混在一起吃。”
宋端道:“能死?”
狂男冷笑:“能让你肉质鲜美。”
宋端:……
宋端当机立断,几瓶药咕噜咕噜灌下去,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自称为“春涟”的男人在他身边蹲下,用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道:“果然,不张嘴说话就好看多了。”
半晌他收回了手,道:“你就这样躺着吧。反正再过三五日也会死,还能死得比现在干净好看些。”
*
宋端是被人勒醒的,肋骨都要断了的勒法,他本来张嘴想说轻点,结果一张嘴一口血喷出去了,血哗哗流,根本止不住,糊了他一下巴和脖子。
宋端心道,我这是死还是没死。
他这口血吐出去以后,感觉被命运扼住的一圈松开了,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听到有人在喊。
“宋端……宋端……哥哥……哥哥……”
三魂七魄未定之际,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宋端下意识地咽了,感觉清醒不少。
“哥哥……哥哥……”
这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发出的声音,又像是某种野兽的哀鸣。
有人把他的上半身扶起来,宋端看清了,眼前是一张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脸蛋,眼珠红得像个兔子。此人正在用手抹去他唇边的血迹,他的手指不像脸那样温柔,有点过于粗糙了,抹得他难受。
宋端迷迷糊糊道:“你别哭,别哭,我没事,妹子。”
抱住他的人身体一僵。
宋端继续有力无气道:“这是哪儿啊,给我干哪里了,和我睡一张床的裸男狂霸什么呢?”
抱住他的人愈发僵硬了,还开始抖了。
宋端的话终于要说完了:“回家,我要回家……”
那个人又紧紧抱住他了,他能感受到他胸口的震动:“好,我们回家。”
宁姚把宋端打横抱起来,紫衣男子施施然出现在唯一的出口处,他的一条手臂已经没了,身上血迹斑斑:“有趣,你身为魔族却要藏在人群中,老虎怎么能收起爪牙心甘情愿活在羊群里?”
很快他有了答案:“你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为魔族吧,唔,确实关于魔修的能力用得十分生疏。”
宁姚原本苍白的脸愈发白了。
他放下宋端,发现有一缕头发黏在他脸上,伸手轻柔地把它拨到耳后,一连串的动作看得魔族吃吃发笑:“你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肉吗,我觉得他腰的部分很不错。”
宁姚说:“他是我哥哥。”
他拔出了剑,用尚且含混不清的吐字道:“你就是那个和哥哥躺在同一张床上的裸男?”
紫衣人皱眉良久才理会他的话语,道:“正是本人。”
宁姚冷冷道:“受死吧。”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明确认知,刚是有其他修士拖住了这个男人,他才有机会进来寻找。眼下孤身一人,他讨不到好。
宁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他进入这座奇怪的繁复的宫殿,他就一直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眼前发黑。身体的伤势在迅速恢复,甚至修为开始有增长的势头。原来是魔族的力量,他想到就觉得一阵讽刺。
就算是魔也无所谓,只要能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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