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弘武七年春,年节刚过不过些日,西南战区传来败北,弘武帝率大军亲征南下,抵熬数月却节节败退!

这是雄才伟略的弘武帝一生唯一的败绩,而这一败,失去的就是山河社稷,疆土易主!

西南部不可或缓地直攻而上,目的已不单单是打退“侵略者”,他们蚕食鲸吞,逐步地要攻占下萧氏江山!

疆土烽火连天,江东已是四面楚歌。再由此节节败退,怕是家土不保,百姓受难!

告示墙上贴满了招兵启示,沈砚柏也没想到短短一个年节让人寿年丰的太平盛世变得干戈满地!

他自愿参兵征战,却没打几天仗整个队伍都被俘虏了。西南部景翎王一鼓作气攻城进京,至此秋收,萧氏铩羽,江河山岳彻底改姓易代!

俘获的大量战俘在新帝登基后皆被释放,小部分则倒戈进部队。兵卒刚经过大规模厮杀,军队力量正虚,国土西北边缘的突厥见状开始蠢蠢欲动,兵事调剂,战士们部分前往西北疆土驻扎守卫。

沈砚柏随流而上,他倒没什么豪心壮志,只是这些日子的消沉让他像过江风帆,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每日沉浸哀痛不能自已,如冢中枯骨。

亦许是想通了,亦许是大师的话让他有了希望,即便那听起来天方夜谭,可他唯有信!坚信!

景翎王登基更朝大景国,过冬至来年才改元安定年。

刚定年号不久,突厥便开始进犯边疆,戍卒拼杀血肉坚守,在边关这不毛之地——铁骑冲锋、肝髓流野整整大半年那帮游牧部落才算吃紧安分。

战火四起时,沈砚柏总是不避汤火,奋死拼杀。很快,少年身上这股儿所向披靡的莽劲儿就得到都督重用提拔,伯乐相识也让他从一名普通士兵直上青云为沈秋少将。

安定年入伏天,突厥连翻几次进犯都被沈砚柏带兵剿灭,至冬二九最后一次攻打被沈砚柏连营绞杀!游牧部落彻底败阵,才投好示意退出警戒线。

腊月初一的凌晨,鹅毛大雪将整个边疆覆盖得白雪皑皑。瑞雪丰年,五谷丰登,这雪下得大景国连连捷报,神州万象新!

战况百战不殆,塞疆边尘不惊!

腊月初八,沈砚柏特受天子召归故里,得胜还朝受封戍边上将!

沈砚柏无所求,只求天子赐他封号程安,府邸赐受在江东。纵归是为大景国攻无不克、屡战屡捷的胜将,这点要求自是应允!

除此之外,金银珠宝黄马褂,玉器封地免死令样样赐予,如此封赏足以看出天子对他的重视与喜爱。一时间程安上将的名号,如雷贯耳!

边关宁稳,沈砚柏便回江东休沐。

又是一年改岁,皇帝赏赐给程安上将的新府邸当真别具一格,气派辉煌!府中佣人来来往往地装扮年节用品,可沈砚柏心中却是空落落的。

这人果真不能闲下来,时间多了,思念就愈发滚烫愈发深。

他此去西北有一年多未归,虽叮嘱钟伯常去坟边看望,可到底不如亲自去的踏实。回江东的当晚他便急急去了那儿,带着几壶烈酒醉至天明。

他回老宅看了钟伯,双儿,萍儿,三人只知江东来了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却不知是沈主易名沈秋征战西北!

他去老宅密室看了柳文徽,一年多没经摧残的柳文徽竟长回不少肉,他废掉的手脚被镣铐在石柱上,肢体受限,黑鹰每日会为他送上补饥的食物。

石门声转动,久没见送上饭盒的人柳文徽抬起头,蓬头散发遮乱了他的视线,一只手扒拉好几下才看清面前的人。

沈砚柏镇镇地看着他,柳文徽嗤笑,“沈秋……我还以为你死了!”

“死是痛苦最好的解脱!你以为我不想?!”

柳文徽哂哼,上下打量起他。他被困在这地牢不见天日,外面动向早已不清楚,只看这小白脸一身戎装,怕是在外混得风生水起!

“呸!沈狗!若不是你褚安根本不会死!是你亲手杀了他!亲手杀死了萧褚安!!”

脑袋仿佛被轰炸开,沈砚柏双眼红赤地掐住他脖颈,五指收紧用力,鼻息急促不稳,“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柳文徽痛苦地张嘴,面部瞬如猪肝色,他额上爆凸起筋,喉骨已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顺从地闭上眼,等待着死亡地降临!

沈砚柏猛抽回手,只听柳文徽呛咳迭起。

他薅起柳文徽的头发迫使他直视自己,寒芒凌冽,“他没死!他没死!!”

缓了好一阵,柳文徽才哑声地啐了他一口,跟这种疯狗争执,纯粹为自己找不痛快。

萧褚安没死!他没死!大师说了今生与他还有缘未尽,他只是还不愿出现,还没有消气肯见自己……

新旧老人与宅子都叙旧迎新得差不多了,沈砚柏择吉日为灵光寺化名捐赠一笔不菲的香火钱。他去看了圣阇大师,可惜大师云游未归,知道他会来便给他留下一纸书信。

封里信纸空空一片白,沈砚柏参不透其中含义,重又合上揣进怀中。

腊月二十八,冬阳暖日,光芒普洒。

沈砚柏站在佛寺台阶之上仰望,浮生若梦,似水流年。过了明日,已是三个年头,萧褚安离开他已经三年了。

这几百个没有他的日夜,仅靠着那虚妄又不得不信的浮言活着,只有坚信下去是他唯一活着的盼头。即便他知道现世仙人下凡也不能让一个已寒三年的尸骨复活,可他能有什么办法,除了信,别无他选,哪怕只是一丝听起来荒谬的言论,他还是会心生无限幻想与期待,望眼欲穿地等待着。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一千个日夜苦等思念,闲暇之时去灵光寺上香已经成了沈砚柏必做之事。

他时常还是居住在那座老宅里,住在萧褚安那间内室中,这里充满了太多回忆,照旧的陈列一如从前,触手就像能抚摸到往昔。

一连下了几日秋雨大降温,农历八月十三,天象终是惠风和畅了起来。

沈砚柏特是起了个早去寺内上香,本想顺道看望圣阇大师,却不料又碰上大师闭门修关,只让妙安师父给他带了信纸。沈砚柏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恐又是毫无墨字,这样的信他已经收下三封。

去大殿见了主持续谈一番,佛家的那些大道理他已是听得两耳起茧,出来后他明显的心绪不高,忧郁挥抹不尽。

明媚的日光普洒大地,风中带着玉兰花的阵阵清香,沈砚柏欲顺青阶而下,抬头一眼遥望见那玉兰树下站着的让他沦浃肌髓的身影!

他木然僵愣,随着那人言笑侧身,他渐从懵怔到心潮激奋!

“萧褚安”这三个字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没想他也恰闻回首。

相隔咫尺百米遥望,那晦涩的神情让他胸中闷痛,也让他更加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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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
连载中偏北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