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管家开门见到萧褚安时满心诧异,迎着少爷进宅又忙不迭差人去通知老爷夫人。萧天夜半闻声赶来,听管家说是将军府的人将少爷送回吓得半点瞌睡都没了。见到儿子胳膊腿儿全乎着,脸蛋子也顺滑透亮这才安下心来。

回房途中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忍又问了遍管家,“将军府的人真的没留什么话?”

“没有,只将少爷送到门前,问好了老爷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安康便走了。”

萧天吁了口气,感慨道“老全啊,我这已是半截身入土年岁了,再受不得半点惊吓刺激。褚安好容易化险为夷,我是有点太过于忧心他的安危才将他送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萧天简直无地自容!”

“老爷别这么说……将军宽大为怀,应是能理解您爱子心切,要不也不会这么晚还差人连夜将少爷送回又问候您和夫人安好。”

萧天叹了口气摇摇头,摆摆手示意老全退下去。他轻手轻脚进了室,被褥刚掀开便发现夫人已经醒了,“吵到你了?”

萧夫人支起身追问,听完一番缘由她道,“如此也罢,让他去了舅父家中一时半会儿见不着我这为娘也是心系。”

“夫人说的是……”

“对了老爷,还记得张记枣糕的张老板吗?”

“张良?”萧天问,“怎么了?”

“他不是有个儿子叫清文,我听人说……也是个喜欢男子的。他与褚安年岁相仿,自幼也一起生长了几岁,要不我找人去说道说道,让两个孩子处着试试?”

萧天思索了会儿点点头,“庆典那日我见着那孩子了,长得确实不错人也聪明伶俐,我看行,就是不知褚安相不相得上。”

萧夫人笑道,“保准相得上,他一向不都喜欢这种文弱清俊的。改明儿有空,我先让人捎些东西过去,常走动走动。”

“夫人莫急,我见那孩子今晚回家魂不在焉,问他什么也只说没事,怕是吓着了。咱们只稍作牵线,感情的事还是由得他们年轻人去。”

“知道了老爷。”

已进晚秋,一场大雨彻底将昼夜温差拉开差距。萧褚安早出暮归,将家中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

卯时出门被寒潮侵得打了个喷嚏,他这才惊觉天凉了。从春暮至此亦快有半年,他适应着这个身份,从初起的惴惴到现在的安然。

他呼吸着清晨清冽的空气,感受着晨阳的普照,入肺的每一丝空气都是鲜活的味道。

没了沈砚柏的打扰,日子过得可谓流年似水,一日复一日。

萧褚安上了马车,心忖着他应是死心了,毕竟谁会信死人复活,当然除了他自己。

快到布庄时,萧褚安还未下车就老远听见那尖锐热切的呼唤,他撩开车帘果然是张清文。

“萧大哥!”

“清文……你怎么过来这么早?”

“听伯母说你这几日总是少用朝食早早来店,我特意熬了些养胃的粥带来。萧大哥,饭还是要吃的,不能只顾着生计忙坏了身子啊。”

张清文那明亮如水瞳眸忽闪忽闪的,在日光下由着笑颜的加持灿烂无比。萧褚安轻笑着点头,他知道爹娘有意在撮合和他清文,也看得出清文对他有意,可不知怎得…对于重新开始一段情他已毫无**……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他从死至生从爱到憎经历了太多深刻入骨,仅仅半年的时间还不够他释怀。

萧褚安接过他手中食盒,二人双双入店。

“清文,桐乡离云平这么远难为你一早跑这么远了。”

“不远,萧大哥快打开尝尝,免得凉了口味不好。”

萧褚安打开那散着热气的盒子,看得出餐食被保暖的很好,他承情地尝了口,夸赞道“好鲜,里面放了什么?”

“河鲜”张清文心悦,“萧大哥喜欢我以后常给你做。”

萧褚安顿了顿,放下瓷勺欲言又止“清文,辛苦你这么早为我送粥……”

“不辛苦……”

“清文”萧褚安打断,缄默几分后续道,“萧大哥每日晨起暮归,现在心思只在尽早接管家中生意让爹娘享福,对于私情……抱歉,我现在无心。”

“……萧大哥是怪我在你卧床时候没去瞧你吗?”张清文脸色难堪,“虽你七岁搬来云平,可也算我们年幼一同长大,我父亲好赌你和伯父不是不知。家中欠下那么多外债哪儿还有脸去瞧望别人,被那些婢子扫地出门不是没有的事,也就这几年靠着糕店营生算是勉强清了外债。”

看着张清文两眼红通欲要落泪,萧褚安一下慌了起来,“清、清文……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啊!”

“既不是这般,那萧大哥就是还忘不了你那情儿!”张清文睨着眼去瞧他,“……能让萧大哥不顾抛下一切也要在一起的,必定是爱透了。”

萧褚安被堵得哑口,一时还真反驳不了。他还忘不了沈砚柏吗……夜里梦里闲暇时,好像脑袋一放空确实想起的都是他……

张清文见他出神心知一语命中,心碎如瓷杯落地“哐当”一声七零八落,他怨自己错失良机,错失近水楼台先得月。

看着张清文甩袖离去,萧褚安没有言声挽留。

他萧褚安有命活了两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就算他一穷二白,凭着这张脸也自愿有贴上来的人,他何必在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耗费心神……

时间……他只需足够的时间,一定能淡然面对过去那段情,淡然面对沈砚柏。

九月廿三,沈砚柏从京归反。

此番受天子召见进京是与众人共议西北之事,虽突厥败归投降,可近来一些小兵总在边疆徘徊欲挑起摩擦。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处理不当就怕再生事端。

沈砚柏一个武将,只管上阵杀敌,嘴皮子功比不得那些文官,此去参与议事,重在参与。

这番一走已有月余,返回江东当日他便召来那帮盯梢人,不知道萧褚安没了自己的打搅过得如何。

“禀将军,萧公子近来并无异常举动,每日只往返布庄与家中,卯时起酉时归。”

沈砚柏略有不信,拿着羽毛继续挑'逗伏笼的绣眼“真的没什么异常?有没有接触什么人?”

“这……萧公子近来与一位叫张清文的走得较近,此男子好像是……是萧家夫妇为他相得情郎。”

沈砚柏顿住动作,绣眼也像感知到情绪一般停下了动听的叫声,“继续说……”

“这个张清文起初两日还常往布庄跑,近来就没见着人了,亦许是两人相处出了矛盾。”

沈砚柏示意他退下,遂落座圈椅中,他望着笼中鸟上蹦下跳,不知在想着什么两眼深邃闪着微芒。

次日傍晚,沈砚柏瞅准了时辰派手下副官去萧宅商榷生意,表明了要找萧老爷谈。萧天听罢亲自迎人进府,却没想迎得是泼天富贵!

天气渐凉将要入冬,边疆的战士需要大量棉褥与粮食供给体虚,虽兵'饷都有发放物资,但总归富足无患,沈砚柏派副官来代他商谈的正是边疆将士过冬要用的衣褥。

萧天听罢满心激慨,能被程安上将选做兵'队物资供给商,且不说这时金钱视如粪土,就算是亏本的买卖只要能为朝廷为家土安宁效力,他萧天也愿意,这是他一介商流莫上的荣耀啊!

副官临走时恰巧碰上萧褚安回家,对着这个将军格外留心的男人他礼节一笑。

萧天将副官到访缘由讲给褚安,却没想听罢他并不同意。江东布匹生意不是他一家独大,旗鼓相当的也不是没有,为何偏偏就要与萧氏合作?!萧褚安就是私心不想,不愿再与沈砚柏扯上半点纠葛……

如此天降好事,萧天不解儿子为何这般排斥将军府的人事,两人就此争论的面红耳赤,若不是萧夫人及时赶到,只怕方桌都掀翻了。

萧褚安出了门心中愤懑,原还想着他终于清静了,看来还是不肯死心。任沈砚柏怎么折腾怎么怀疑,只要他不认,那他就是萧天的儿子。

走在回房的廊亭里,酸苦蔓延满口。他抹了把脸倏觉身心疲惫,靠着亭柱缓缓滑坐地上。他仰头望月,往昔总是阵阵浮现于圆盘,他闭上眼只当前世是场梦。

美梦变噩梦,日日夜夜萦绕他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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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
连载中偏北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