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来

秦岭直到晚上才回复:宝宝,我在出差,过几天就回去,想你。

关河差点没一下砸了手机。

然后他给集团里的秘书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给熟睡的关明珠留了张字条,驱车离家,直奔建江。

第二天一大早,他拜访了前两年常见的心理医生,中午,他拿着医生开的药回到了建江的公寓。

随即,他通过谭健拿到了秦家婚宴上所有宾客的名单。他把这份名单发给关氏集团的严秘书,下午,严秘书发回了名单上所有人以及秦家、赵家的背景资料。

或许是因为关氏集团和赵氏集团有商业合作,赵小青家的资料最齐全,赵家枝繁叶茂,庐宁赵小青一大家子只是它的一个分支,北京那边还有不少口人,而且家族里人才辈出,历来从政从商的,搞学术科研的,甚至还有当明星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算得上社会精英人中龙凤,以赵小青的资质应该在家族里都排不上号。而且有一点相当奇特,在当下这个社会环境中,赵家人全都随母姓。

相比之下秦家则平常得多,正如秦岭所说,祖上爷爷奶奶是普通的考古工作人员,外公外婆家那头往上数是没落的小地方旧地主。秦岭的父亲秦辉现任建江文物局局长,母亲林雨风是一家跨国物流集团的董事长,秦淮资料上显示挂职在建江市公安局,看起来当下已经是最辉煌的时候了。除了其中一个名字在这份平常的资料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秦沨。

秦沨,1980年1月-2005年9月,职业:特警。

父,秦耀,职业:僧人。已故。

母,唐玄河,职业:兽医。已故。

代理监护人,唐祟,职业:不详。已故。

配偶,唐则正,特警,已故。

已故了个干净。并且资料十分简短。关河目光在短短几行字上一定,忽然,屏住了呼吸——唐祟。

这人不还活着吗?

不就是秦岭提到过的那个秦淮的竞争对手?

以严秘书的能力查不出再多的东西了。关河狠狠地揉着眉心,试图扼制脑壳里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他不抱多少希望地拨通秦岭的电话。

没想到刚响两声就被接通了。

对面没有出声,静默着。

关河默了默,说:“请让秦岭自己接电话。”

对面似乎惊讶地吸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是秦淮的声音。

关河:“他人呢?”

秦淮:“……出差呢。”

关河:“不要骗我。”

秦淮:“哪能啊!真出差呢,不让带手机!”

关河:“去哪儿出差?干什么去了?”

秦淮犹豫了一瞬:“去北京了,做个入职培训。”

关河:“什么单位?入职什么?”

秦淮:“……跟我一个单位的。正经工作!”

关河:“不方便说对吧?抱歉。我多余打听。”

秦淮:“我说……咱弟,现在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你要是有什么需要……”

关河:“我没事,我不会到处乱说的,我的精神很稳定,我清醒地理解人类科学发展至今仍然只是蹒跚起步,我完全信任并支持你们的工作,如果需要再次‘清洗’我的记忆,我也愿意配合。只是我还有一点疑惑,想请您解答。”

秦淮沉吟着:“嗯……你说?”

关河:“我奶奶的死和这些事有关系吗?”

秦淮:“啊……这个……”——原本想来应该是没有的,但那“黑屁”出现后,事情正在重新深入调查,这就不好说了。

关河:“我明白了。”

秦淮:“……如果证实有关系,我们会做出相应的补偿。”

关河:“还有一个问题,看来我暂时不能脱离这些事情,接下去还需要我怎么做?我是不是还处在你们的监控之中?”

秦淮:“不是监控,是监护,只是想保证你的安全。接下去,其实我们希望……说来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但我们是真的希望你跟秦岭能够和好如初。”

关河笑了笑:“我能问为什么吗?”

秦淮:“……玄学地说,你现在身上有他半条命。科学地说,你们的情感纠葛将以某种量子纠缠的方式影响到苍生存亡。罗曼蒂克地说,有情人还是终成眷属的好。”

关河:“嗯,明白了。谢谢了。”

挂掉电话,关河吞了一把药,陷入了沉重的睡眠。

他梦见小时候,奶奶接送他上学,后来奶奶身体不太好了,爷爷就全天在家照顾奶奶,他爸关建国每天在外面应酬,他妈经常出差旅游不着家,那时候家庭条件还没达到能请司机保姆的程度,他就只能自己上下学,有一段时间他有一个玩伴,家住的不远,天天同来同去,也不觉得孤单。后来那个玩伴搬家转学了,他难过了好一阵子。

有一天下着很大的雨,他忘了带伞,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来接他,别人都走了,他没办法一路淋着大雨自己跑回了家。

很多年过去,但那大雨密密匝匝扑在脸上,堵得口鼻都无法呼吸的感觉仍然无比清晰。

后来,秦岭曾经给他撑过伞。然后秦岭又走了。

秦岭离开时,他曾经极度痛苦。

他曾经决定事不过三,再也不会有第三个这样的“玩伴”,他也永远都不会赤手空拳地走进大雨天。

可是他不停地梦见秦岭,梦见和他骑车从桥顶冲坡而下,在高山缆车里缓缓滑行,在操场上奔跑,在树荫下漫步,在熄灯后的寝室里彻夜闲话,在雨夜的公寓中紧密地相拥。

无数抹不掉的记忆像铺天盖地的大雨密密匝匝,几乎要将他溺毙,

如此一连数日几乎要淹死在梦里,终于,秦岭回来了。

秦岭回来的时候,关河正蜷在沙发上睡觉。

秦岭先是在外面和隔壁佯装成邻居的“监护”人员交流了几句,又和秦淮通了个电话,然后放下行李,脱掉一身风尘的大衣,才敲了敲门。关河没应,他才按手印自己开门进屋。

屋里只有沙发边的灯亮着一点光,关河攥着手机,手机里放着雨声白噪音。

秦岭轻手轻脚走近,蹲下身。关河像是感觉到有人靠近,眉心动了动。

秦岭抬手,指尖一点清光,刚一靠近,关河的眉心攒出星火般的一簇金光,两处光点电光石火般一撞旋消。

秦岭像玩炮仗的顽劣小孩,又这样试了几次,关河更加不安地动了动,秦岭缩回手,小心翼翼蜷在沙发脚下,扯过关河身上垂下来的毯子一角给自己盖上,把头凑近关河的头,使自己视线与关河的脸齐平,像一只狗样扒着沙发边,紧绷的肺腑间轻轻松出口气。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关河看了片刻,胆子愈发变大,突然忍不住又抬手,伸向关河的脸。

关河忽然睁开了眼睛。

关河睁开了眼,但似乎并没有真正醒来,他目光空茫地落在秦岭脸上。

秦岭一怔,轻声唤:“关河……”

关河又满脸空茫地闭上眼。

秦岭屏息,瑟缩地要收回手,突然闭着眼的关河沙哑地叫了声:“秦岭。”

……秦岭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嗯,我回来了,你继续睡。”

说着要起身,打算从一只狗变身成一个人。关河突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再睁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

秦岭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半蹲不蹲地一手撑在沙发边上:“我……”

关河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向自己,直到秦岭一手撑不稳身体,脚一崴整个人跌向沙发,秦岭怕砸着关河,下意识一避整个人就要擦着沙发边滚到地上,关河伸手一捞,强硬地把秦岭按进自己怀里……

秦岭整个人僵住了。

下一秒他慌张地反手抱住关河,安抚地拍关河的背:“怎么了?关河,怎么了?”

关河开始闻他,嗅他,凑在他颈窝焦躁地磨蹭。秦岭紧绷的身躯里迸出一丝颤抖,如临大敌地一手死死扒住沙发靠背。

然后,关河忽然吻了他。

昏黄的灯下人影交错,关河轻柔地舔舐秦岭的唇缝,秦岭脑子里嗡的一声,扒着靠背的手和紧咬的齿缝一块卸了力,腿脚支楞八叉一扫踢翻了旁边的立地灯。

一片黑暗中关河的吻离开唇齿,带着湿热的吐息,开始漫无章法地四处游走,秦岭瞬息间已经是一身热汗,他强撑着一手按在关河肩头,试图再次推开关河,但那力道可能太轻,关河强势地将下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心口。

秦岭的胸膛在衣料下剧烈起伏,心脏怦、怦,声势浩大地跳动着,关河微微愣了一瞬。

秦岭仰躺在沙发里,抬起一只手臂,遮了遮自己的眼,喉咙里翻滚出一声委屈的呜咽,然后在那肆无忌惮的吻继续落下时,一手扣住了关河的下巴,起身把关河推向沙发另一头。

秦岭主动吻向关河,但临近嘴唇,又犹豫地转向关河的眉心,他拨开关河汗湿粘腻的额前碎发,不断摩挲关河的耳畔和后颈。

几分钟后关河终于安静下来,秦岭环抱着他,仍然断断续续贴吻他的耳鬓。关河支起一条腿,手肘撑膝揉着太阳穴,轻轻呼出口气。

秦岭在一片昏黑中艰难地察言观色着,一时想问:“为什么亲我?不是说不要我了吗?”一时无限冤屈:“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一时惶恐:“这又是要干什么?等下又要翻脸不认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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