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倒是不用太担心，毕竟玉帝还没现身，不是吗？”
这句话两人听懂了，看来玉帝目前被保护的很好，不需要他们怎么担心。
想到这里，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孙悟空，当年他砸掉凌霄殿对玉帝心里就有愧疚，更别提这次了。
“其他人还有多久才能到。”
杨戬故意大声起来，划开玄阴提前就布置好的半透明光屏。
这样大声叫唤，不仅仅是为了恐吓一开始被他和孙悟空追着跑的孟婆，也是为了让文殊听到他的声音。
“最慢的也要一两天，最快的差不多已经到了吧？”
孙悟空也知道杨戬的意思，眉毛一挑，嘴上也挂笑。
听到他们这样大声讨论，孟婆背脊都挺值了，眼中也带上些许厌恶。
文殊注意到他的眼位，有些红，看着更像只狐媚子。
好像记得普贤和她说过，孟婆可能得到了妲己的部分力量，不让当时宫宴，孟婆几乎是将死的结局。
为什么女娲娘娘会把自己贴身的妲己拱手让人？难道只是为了不让后土发现从而降低警戒？
也不能啊，女娲从玉帝来到上天庭就很喜欢他，不可能会让后土认为女娲愿意站在他那边才对。
只可惜现在的情况，孟婆那略带慌张的模样也不会让文殊清闲下来。
她的衣袖被孟婆拉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的咬着面前看起来端庄典雅的文殊。
“你给的消息根本不准！这里，难道不算你给我们选择的死亡温床吗！”
文殊看不上孟婆，哪怕文殊知道孟婆有手段可以快速和后土发消息也不想给他好脸色。
“放开！你没看见老君和玄阴都被抓了，那两个人能比这两位有本事？你要是没那个本事和胆量带军就滚回酆都去！”
这样一吼，孟婆倒是没有再说话了，一双眼睛有些怨恨的看着文殊。
按照玄阴为众人规划的路线，最早抵达的，是许清来。
他看不见，景商言拉着他，停在了杨戬和孙悟空的边上。
“真君，大圣。”景商言朝着两人行礼，随后才开口问：“这是发生了什么？文殊娘娘她……”
“文殊叛变了呗！做了后土那边的人！”
杨戬高声说着，脑袋却不停摇晃。
这个动作一下子就让景商言看懂了，他拉着许清来的袖子。
没想到身边的许清来很平静，好像并不在乎文殊是不是叛变的模样，只淡淡开口问。
“我家那个老东西呢？”
“哦，老君是吗？”孙悟空朝着文殊那边看了看，“应该是被文殊抓起来了？进来就没看见，我没刻意去看那边。”
“老东西可以被抓起来？”
看着许清来嘴角勾起笑容，景商言明白，以他的思路哪怕看不见也理解了目前的现状。
“那，按照玄阴师伯发的消息，江念知在哪……”
此刻，汨罗书上盘根错节的菩提树环绕在江念知和谢乐的身边，将桃夭和姜池羽隔绝在外。
“这……这怎么办啊？”
“别担心，”姜池羽轻拍着桃夭的背，“我感受不到菩提树对他们的敌意，相反，我认为菩提树应该是有他的想法。”
桃夭那双带着担忧的眸子跟着江念知跑，他可不敢攻击菩提树。
菩提树都快要成为上天庭和三千世界的主心骨了，真要是攻击了，那他可是千古罪人了好吗。
汨罗书散发出温暖柔和的白光，树干曲卷着，像是爱护婴孩一般，将两人放在了汨罗书之上。
被树干保护着悬挂于汨罗书正上方的玉帝突然睁开了眼，那双原本墨绿色的眸子变得明亮，宛若两颗上好的祖母绿。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玉帝的声音里带着沙哑。
“也是时候压制一下玉虚的锋芒了，既然早就有把我赶下位置的想法，那就由我来为你们这群老家伙带来两位新皇。”
桃夭都看傻了，他第一次看见玉帝这样的神情。
有疯狂；有执着，更多的，是上位者的威压。
明明这位帝王，平日里都是温和的，连重话都不曾有几句十分有趣的。
他看见，玉帝那金白色的鲜血返程，变得炽热又艳丽。
那不像是神明拥有的血液，相反，那是还未成神的人才会拥有的，无比鲜活的色彩。
玉帝身上的血管爆开，像是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染红了整本汨罗书，也染红了江念知和谢乐的身躯。
面前这幅带着血腥味的景象让桃夭想起月老对他曾经的教导。
【身为神明之前，你应该成为人。】
【真正的神明应该知道人间苦楚，所以他们才要下凡，不断的感受辛酸苦辣。】
【那些不完美的回忆构建着世界，也让不完美的世界变得完美。】
【桃夭，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的出生决定的，是你最低的档次。】
所以，那高高在上，曾经只手遮天的玉帝，也有过身为人的时光吗？
怪不得，江念知会一次又一次的下凡；怪不得，早在江念知来到上天庭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应该和自己一样。
原来，他们都是孩子，都是学着人在凡尘不断挣扎的人。
“月老大人，桃夭都明白了。”桃夭紧紧抓住的手松开，那只粉色的，带着桃花的眼眸在此刻，化作人才拥有的黑瞳。
玉帝的视线转到一边桃夭和姜池羽的身上，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欣慰。
但他很清楚当务之急是快点让江念知醒过来，让他成为菩提树的第二道关卡。
好可惜啊……玉帝想着，早知道当时，就多送点宝贝给江念知了，有点略显寒酸了。
想着想着，刺痛感拉回了玉帝的思绪，他看向自己的手腕。
极细的菩提树枝干宛如丝线朝着自己的血管钻入，一点又一点的在他的体内开疆拓土，吸食着他的生命力。
眼皮越来越沉，却努力的睁开。
他得看，看着汨罗书把两人彻底接受才能睡。
千百万年的布局不允许玉帝在这样的小事上功亏一篑。
“我只有……”玉帝咬着唇，用几尽麻木的痛感提醒自己，“这一次机会。”
江念知和谢乐的身躯不断沉入汨罗书中，像是被泥沼吞噬。
直至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玉帝才闭上了双眸。
金色的汨罗书泛起层层涟漪，宛若温柔的手，将悬挂在空中的玉帝托举而下。
“好温暖……”玉帝呢喃着，脸上挂起笑容，“你又在学玄阴了吗？”
没有回应，只剩下寂静。
江念知从来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觉了，好像躺在柔软的丝绸之中，终于，他睁开了那双铜钱花纹的眸子。
这是……哪里？
身躯有些僵硬，但是行动完全没有问题。
“谢乐？”
试探着叫了一声，江念知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对他来说，没关系。
适应了一下身体，视线便开始在四周环顾。
这是一片荒芜的天地，四周很空荡，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江念知朝着前方走了一步，在他的身侧突然有金色的丝线朝上延伸。
速度很快，江念知刚回过神，那丝线已经延展至高出，勾勒出的形状似乎是建筑。
原本想撤回那一脚的江念知发现，丝线的构造已经结束，随后染上色彩。
等他回过神来，看见的，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熟悉之地。
“这……这里是。”
我的家……
江念知朝前踏出一步，丝线就顺着他走动的地方开始延伸，构建。
后来，江念知发现，不论自己朝着那边走，这片空间都只会让他看见想让他看见的。
“这是……”
面前的天空不断被墨色点缀，落在的星点化作带着寒气的花，在地上安静躺下。
“下雪了……”
前面出现一抹红，打破这篇由黑色和白色构建的世界。
那是一只龙狐，叼着破损的盔甲，身上的血污早就干涸，贴在他的身上。
“谢乐。”
只是站在远处，江念知并没有上前。
果然，他看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上前，保住了叼着盔甲的龙狐。
“你不想要改变吗？”
声音从江念知的耳边传来，声音带着蛊惑。
“只要你答应，过往的一切都会被改变。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不想要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吗？这难道不是你的愿望吗？”
江念知转过头，看见身边站着一个黑影。
轮廓很熟悉，那应该是后土娘娘。
他现在应该不在现实的世界，后土娘娘出现……
汨罗书，不就是被后土娘娘改写的吗？
江念知的眼睛眨了眨，难不成自己现在身处与汨罗书之中？
“改写？改写历史不是需要割下玉帝的血肉吗？”
试探着，江念知开口问道。
“呵呵，只要你想，不过是玉帝的血肉罢了。小娃娃，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帮你。”
“如果我答应了，会怎么样？”
未等那黑影再次开口，江念知又说道。
“你会改变汨罗书的字迹，这样，变数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上天庭。后土娘娘就可以替代玉帝的位置，彻底掌管上天庭。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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