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报复

他有些玩味道,“以你的易容术和毒术,杀了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玄云看着他那双闪动着恶意光芒的眼睛,回道,“我要让他们也试试失去一切的痛苦,死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些。”

他凝视着她的眼,在她的双瞳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似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宇文蕴眉心一跳,再一看,那眼中却是什么都没有。

冷风从他们二人中吹过,宇文蕴发觉自己太过专心,慢慢向后移去。

“这世上还有人知道你活着吗?”

“我的叔父,卫慕。但已多年未联系。”

半晌,玄云听到宇文蕴这样说,“此处位于城郊,不便相谈,还请女君到我府上一叙。”

虽说是请,可那语气却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味道。

玄云知晓这是答应与她合作了。

宇文蕴不再看她,起身,向亭外走去,打了个响哨,数个卫士呈包围之势向木亭靠拢,已经恢复体力的青及牵着马而来。

玄云环顾四周,看来这宇文蕴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她走,这也在她意料之中。

玄云拿起放在脚边的藤箱,挂在一侧肩膀上,向亭外走去。

宇文蕴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身披玄黑大氅,在月光之下,显得霸气肆意,见玄云走来,手持马缰,催马上前几步。

“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宇文蕴持马鞭指着玄云肩上的铜箱问道。

“易容之物。”

“打开。”

玄云依言打开,青及上前检查,里头装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小器具,还有几盘调好的染料,和方才宇文蕴看到的从玄云身上褪下的独特胶皮。

确认无误后,青及上前将玄云的藤箱拿到自己手中,“到了府中再还给姑娘。”

青及语调平和,似乎并没有因为玄云方才下毒一事而感到不满和愤怒,这让玄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青及察觉玄云的目光,对她报之一笑。

宇文蕴朝玄云抬了抬下颌,不耐烦道,

“上来。”

玄云敛眉,“不劳大司马费心,我随大司马的侍卫一同走即可。”

宇文蕴看了一眼身边的众人,忽地露出一笑,透出一股子邪气来。也不知他是如何出手的,转眼之间就拎住了玄云的腰带,将她提到了自己的身前。

他凑在玄云的耳边,意味深长道,“你这份心我还真是费定了。”

他的手顺着玄云的肩膀游移到了她的脖子处,停留了几秒。宇文蕴在旁看着玄云的神色,见她神色不变,仿若未觉,冷哼一声,收回了手。在一瞬,解开玄云的黑色斗篷。

于此同时,他一声清喝,胯下骏马奔驰起来,黑色斗篷随着寒风飞了出去,转瞬之间,隐入了黑暗,再不可寻。

宇文蕴所骑骏马是军中良马,一身腱子肉,四腿修长,跑起来极为有力,一路风驰电掣,摄影追风,只是苦了坐在马上的玄云。

寒风迎面铺来,刺骨寒冷,玄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冻僵了,可她不能去揉,要不然就会掉落马下,只能用双手紧紧地抓住马儿长长的鬃毛,背后宽阔的胸膛散发着热量,却是绝不能依靠的,她只能竭力保持着平衡,身体像风中的柳絮般颤动。而宇文蕴仿佛全然没有察觉身前女子的难处,只一个劲儿催促着骏马向前。

此刻玄云深刻意识到自己身后男子的劣根性——一只无耻的、贪婪的、睚眦必报的狼。这是他对自己的试探,也是他对自己的报复和警告。

玄云不由在内心苦笑,看来今日下药一事是将宇文蕴得罪惨了。

宇文蕴见身前女子僵硬的肩臂,毫无服软的意思,心中冷笑,女人还是要柔软些才好。他微微抬手,手下又是一鞭,马儿吃痛,跑得更快了一些,双手握缰变为了单手执缰,这让玄云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玄云身子一晃,只能将手下的鬃毛抓得更紧。

等到了大司马府,玄云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浑身都在打着颤,仿佛冰雪将自己全身上下团团裹住。

宇文蕴翻身下马,大步向府中走去,似是全然将玄云忘在了马上。

玄云缓慢而僵硬地扶着马鞍下马,因着全身失了力,一脚踏空,险些就要从马上跌下,这时一只手稳稳扶着她的臂膀,将她慢慢带下。

她回眸,是刚赶来的青及。

“慢些,女君。司马性子便是如此,还望见谅。”青及面露无奈。

此举比起主公平日里的手段不及万分之一。今日主公吃了个被下药的亏,已是手下留情了。当然这话只在脑中里想想。

玄云泛白的唇微微扬起,并不回他的话,只是轻轻道,“你认识我父亲吗?”

青及一愣,恭敬道,“某幼时为乞儿,若不是卫公救下某,某早已饿死在北域了。”

“如此。”玄云将臂从他手中抽出。

当她的目光扫过他时,青及忽地一惊,没想到自己竟是不自觉被她套了话,“某并非故意偷听,只是......”

只是想要在一旁保护宇文蕴。卫女君出手就是下药,且毫无痕迹,这让不清楚她底细的青及自是不放心,明明瞧着并无武功的模样,为何知晓自己就在林中。

他对上那如水的目光,忽地就说不下去了,那双明眸透着洞悉之色。

“设身处地,可以理解。”她问道,“足下如何称呼?”

“在下青及。”

她点点头。

青及心中仍有疑惑,问道,“女君是如何知道我就在林中。”

玄云转过头,“我并不知晓。”

青及恍然察觉原来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相信过大司马,就算他不在林中,她亦会问司马。自家司马出尔反尔的名声他亦有所闻,此时只觉汗流浃背,不知是因为他偷听,还是她料到了司马会使手段。而女君其实也并不在意是否有人在一侧,她只是要掌握主动罢了。思及方才在梅林中手足发软,竟是连剑都握不得,若不是他撑着一口气,只怕当时只能从雪地里爬出来了,确实是应了她那句不美了。

他不由再看向她,只觉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发凉。

一片冰雪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忽地回神,见玄云衣袖下被冻得青白的手,急忙道,“又要下雪了,某先带女君前往客房去寒,莫要冻着了。”

再往梅林深处走些,织娘在个坡下背风处躲着,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向那亭子中走去。

突地,在雪地里看到一片阴影,她不由走上前,将那物拿在手中,是玄云今日披上的黑斗篷。织娘不由觉一阵心惊肉跳。

这时林中传来一阵长靴踩雪的声响,正是来自木亭的方向,织娘扭头看去,余光瞥见几道歪扭的影子,她忙拿起斗篷就往一侧避去。

刚一躲好,只见几个穿着统一赤布裳膀阔腰圆的汉子从中走出,一瞧就是练家子,织娘不由屏住了呼吸,隐约间能听到传来的谈话声。

“......找了几轮,连人毛都不见一根,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的,让我们蹲在这里等人。”

“莫要多说了......到这边来看看。”

“今日怕是就得在此地待上一晚了。”

“怕什么,往日在北域比这更冷的天我们都待过......来,都喝喝,纯正的马奶酒,够劲!”

应是觉得这梅林并无人,那几个汉子嬉笑了起来,喝着马奶酒暖身子,侃天说地。

不知过了多久,突地,一人道,“出门酒喝多了,感觉上来了。”

“就这么憋不住,这在床上能坚持多久!怕是没上阵,就给泄了吧!哈哈哈!”

几人又说了一番龌龊下流之语,终于是将那憋尿汉子放了出来。

那汉子往哪去不好,却是向着织娘的方向走来,在离织娘不过几步之距的一颗树前停了下来,将裤子解开,对着树底,舒舒服服地拉了起来,也不知这汉子到底喝了多少酒水,这一尿竟是极为绵长。

织娘皱着眉,心道一声晦气,手已放在腰间的匕首柄上。

过了会儿,他终是结束了,将裤子提起,就准备往回走,突地,发现前方树下有一片突出的黑影,他警惕地拔出腰间的大刀,微伏着身子向前走。

织娘见脚边逐渐靠近的黑影,也慢慢将匕首拔出,刀刃上一片雪白凝光。

就在织娘就要出手之时,另一边似是有什么动静,只听人喊道,“什么人!站住!”

这汉子听闻这喊声,当即收了刀向他的同伴那侧跑去。

织娘将匕首插回鞘中,呼出了口气,匆匆向林中更深处跑去,直到确认已经安全,这才摸向斗篷内侧的暗袋,因着手抖,几次都不成功,索性将黑斗篷展开来,接着一张卷成圆筒的纸条掉落了下来。

织娘将纸条打开,只见上面一片空白,她急忙取出腰带中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瓶,将其中的液体倒在纸条上,纸上的字慢慢显现出来,只见上边写着四个字,

“弃卒保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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