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的万里晴空:“老臣这里有些自己调制的舒筋活络散,对旧伤颇有奇效。如果殿下需要的话......”
玄宸勉强扯出个笑容:“多谢仙长,不必了。我这伤,十多年过去了,只是阴雨天有些不适罢了,暂时无碍,就不浪费仙长的宝药了。”
他不想用药。
那道伤疤是他与父君之间为数不多的联系,痛起来的时候,至少能证明,父君对他,是不同的。
父君愈严厉,证明父君愈看重他。若是像父君对待二弟那般,熟视无睹,任其自生自灭,那他更加接受不了。
下课钟声响起时,玄宸婉拒了长春子再次赠药的好意,独自走向藏书阁。
途经清修殿时,他听见里面传来玄渊的笑声和母后的温言软语。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透过半开的殿门,他看见玄渊正枕在母后的膝上,而母后则轻轻抚摸着弟弟的黑发,眼里尽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玄宸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心头,掠过一股浓重的失落感。
同样的场景,他七岁前也曾拥有过。直到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七岁的他,带着同样七岁的玄渊,偷偷下凡除妖,结果误入魔窟。
他们中了计,玄渊被几个魔君强行将魔气注入体内,生死一线。幸得父君及时赶到,救出了玄渊。而他作为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被父君用打神/鞭打得奄奄一息。
最痛的还不是鞭子,是痛昏之后,醒过来时,母后看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一一就像在看一个仇人。"
“宸儿。”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玄宸浑身一颤。
瑶光天后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口处,她看着玄宸,美丽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母后。”
玄宸慌忙行礼,袖中,左手微微发抖。
瑶光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肩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只说了一句:“又到雨季了,你的伤又疼了吗?”
玄宸沉默地点头。
他知道母后不是关心他的伤,而是在责怪他。
责怪他把弟弟玄渊害成这个样子,责怪他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完美与和谐。
是的,这个家庭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七岁以前,母后也一直把他当作眼珠子般疼爱的。
“渊儿昨晚又做噩梦了。”
瑶光天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他喊了你的名字。他当时说的是......哥哥,快来救我。”
玄宸如遭雷击般,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十年了,玄渊的魔气始终清除不了,反
而有加重之势。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作。
而母后眼底的青黑,也说明了这一点。昨天夜里,玄渊一定闹腾得厉害。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当年的任性。
“儿臣,知罪。”
玄宸跪下,行了大礼。他俯在地上,额头抵在冰冷的玉砖上,长久不起。
瑶光叹了口气:“去看看他吧,他记挂着你,一直在问你的情况。”
玄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那件事后,父君就明令禁止他靠近玄渊。
是怕他再把玄渊带出去,再遭遇不测。
玄渊已经身染魔气,不能再加重了,否
则将彻底魔化。
他自知罪孽深重,哪敢不遵父君的命令?是以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玄渊了。
更何况,他也不敢面对母后责备的目光。
他抬起头,却见母后已经转身回殿,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你去见玄渊,别让你父君知道。”
此时的清修殿内,温暖如春,与玄宸记忆中的冰冷截然不同。
熏香的味道,软垫的数量,甚至窗纱的颜色都变了模样。
这一切显然都是为了玄渊。
自打玄渊生病后,母后的心里就只有玄渊一个人。玄渊喜欢,只要一句话,母后就费尽心思去满足他的要求,不要说宠,简直就是溺爱得不得了。
“哥哥,你来了。”
玄渊从软榻上跳起来,赤着脚跑向玄宸。
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白,眉心那道紫痕也更深了,但笑容依然明亮如初。
玄宸本能地后退半步。
父君的禁令,母后的警告,还有那个可怕的秘密......诸此种种,令得他即便很想亲近这个弟弟,也不得不望而却步。
可是,当他看到一如既往般可爱的玄渊,因他的退却而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的情绪的时候,他内心只觉得一阵疼痛,所有顾虑都刹时抛到了九雪云外。
“渊儿。”
玄宸放开心怀,张开双臂,上前几步,用力拥抱住这久违的弟弟。
在相拥的瞬间,他感到玄渊体内那股陌生的魔气,似有生命般,冰冷而粘/稠,与七年前如出一辙。
他一时僵住。
过往那些不好的记忆又闪现在脑海里。
玄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僵硬,仰起小/脸,小心冀冀地问道:“哥哥,在这九重天里,每个人都怕我,就是父君,母后不怕我。难道哥哥也怕我吗?”
“怎么会呢?”
玄宸强作镇定,轻抚弟弟的发项,并使自己发出的声音尽量平静而柔和,“哥哥只是,只是太久太久没见你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了。”
这是实话。虽然同住在九重天,但在父君的刻意安排下,他们几乎碰不上面。
玄宸每日寅时起床练剑时,玄渊还在梦乡。等玄渊去上药理课时,玄宸又被安排去练心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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