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江天佑带食堂的小姑娘来找沈君换药,和之前一样,沈君把伤口清理,消毒,然后覆盖油纱,换药换了三回一共六天,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伤口不红不肿不流脓,新鲜肉芽已经长出来了。
沈君给小姑娘的腿包扎好,在处置台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以后可要注意了,伤口跟伤口是不同的,有的伤口比较浅还好,有的伤口伤的比较深,处理起来完全不同。”这姑娘腿上的伤口,就是因为处理不当,加上沾水的缘故。
沈君把处置台整理干净,摘下手套,拿起手中的医疗垃圾往垃圾桶一扔,转头对小姑娘继续说:“干性愈合、湿性愈合,尤其是深一些的伤口,看着表面结痂了,其实下面没有愈合,反而坏死化脓感染,迁延不愈,越来越厉害。”
江天佑站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幸亏你机灵过来找我了!可不能大意!很多伤口大家都觉得没啥,最后有的好了,有的感染厉害了!还有瘢痕灸要不得,自己艾灸要防止烫伤!”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连串。
小姑娘把撸起的那条裤腿放下,人挪下诊察床说:“明白啦!沈大夫,江大夫,谢谢你们。”她浅浅的笑了笑,粉嘟嘟的脸蛋上顿时露出两个酒窝。
江天佑看她一脸腼腆,像是还有话要说,连忙追问:“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不用不好意思,尽管开口!”他说着双手一插,倚靠在诊察床边。
小姑娘弯起一双笑眼说:“没有啦,我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她转头先看了一眼沈君,继而又看了看江天佑,“沈大夫,江大夫,以后你们中午要是没饭吃的话,可以来食堂找我,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食堂的饭还是可以管饱的!”小姑娘说的真诚,目光不由自主的对上沈君。
“那感情好啊!我这不就是食堂自由了!”江天佑一听乐了,猛抽了抽鼻子,“那我就不客气啦,以后没饭真去找你!”他得意洋洋的点点头,冲沈君挑挑眉,意思是看他多牛。
沈君冲他翻了个白眼,说:“行了,别给人添麻烦了!”他走到江天佑对面,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就你这食量,回头再把食堂吃穷了多不好,到时候你就可出名了!”他语气不紧不慢,但句句能把人噎死。
小姑娘听着他俩斗嘴,捂嘴一笑:“不麻烦,有时间就来食堂吃饭!”她礼貌的一点头,对两人说:“我先走了,两位大夫再见!”
人走后,江天佑不服气道:“媳妇儿,你是怕我把你吃穷了吧?”他看沈君没什么反应,一把走到他身边,从后面用手揽住他的肩,用力拍了拍宽慰道:“你放心,我的钱就是你的,老公养的起你!”
沈君转眸认真打量他,嘴上却不饶:“据我所知,你的工资加奖金还没我多,还有你钱到月底月月光,到底是谁养谁啊?”从职位来说,沈君比江天佑高一级,收入自然比他高。
幸好换药室四下无人,不然江天佑无地自容,感觉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又因为互换,对彼此各个方面都非常熟悉。
“沈君,我错了!”江天佑松开手,人跑到沈君对面,他举起右手,竖起三跟手指,皱着眉信誓旦旦的说:“我发四,从今天起,一定严于律己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争取勤俭持家!我什么都听你的!”他胡咧咧一番,想赶紧把沈君糊弄过去。
沈君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都听我的是吧?那好,从今晚就开始复习,为明年的副高考试做准备,我一有空就监督你。”此话一出,江天佑欲哭无泪,立马用手捂住脸,合着人在这儿等着他呢。
碍于刚刚做了保证,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行,都听你的.....”
江天佑真的不喜欢看考试类书籍,吃过晚饭后他被迫坐在书桌前,拿着沈君给他准备的复习参考书,没一会儿就困的趴在桌子上,沈君像是长了透视眼,不一会儿便到他房间查看,看他在打瞌睡,硬生生把人揪到客厅看书。
两个人盘踞在沙发两侧,江天佑把书放到膝盖上,一只肘放在沙发扶手上,他支棱着额头,故意把脸偏向一边,偷偷眯起眼睛开小差。
然而这点小伎俩很快被沈君发现,对方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不咸不淡道:“说真的,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考过主治的。”沈君有点纳闷,起初他总觉得江天佑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在两人互换了解彼此之后,他知道江天佑并非如此,可对于准备副高考试这件事上,江天佑仍旧不积极,这让他很费解。
江天佑放下手转过头,大言不惭道:“凭智商考过的!”
“哦——!”沈君故意拉长了调子,眸色微冷,“那就再发挥一下你的智商,把副高考过!”
“我也说真的,不考行不行啊?”话说出口的瞬间,江天佑看着沈君直皱眉,干脆把书一合,想跟沈君彻底说一下这个事情。
“你说呢?”沈君的语气瞬间又冷又硬,身子向后一仰,他知道起初江天佑不想备考是因为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热爱所学的专业,可是在弄清楚自己的热爱是中医之后,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去晋级,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沈君,你听我说,其实我——!”江天佑长长的叹了口气,用手指挠挠眉毛正要说话,谁料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沈君刚想要询问是谁,江天佑的电话又响起,他接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对,师傅,是六零二,你等着我这就去开门。”
江天佑把大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时不时的向身后吆喝道:“小心一点,这有个门槛,往这边抬。”沈君起身放眼望去,两个人正在搬一个咖啡色双开门衣柜,几下就把衣柜搬到了客厅。
走在最前面的搬卸工呵呵笑着,看看四周,问江天佑:“你好,请问衣柜搬到哪儿?”这搬卸工看着很年轻,也就比江天佑小个几岁的样子。
“搬到右边那个房间,跟我来!”江天佑说,用手指了指沈君的房间。
沈君将两道目光投向那衣柜,这衣柜是实木的,看着那喷漆价格不菲,他立马拉住江天佑说:“等一等,这衣柜是怎么回事?”上午才说好要勤俭持家,一转眼就买了个衣柜。
两个搬卸工见状停了下来,江天佑一摆手,示意他们继续搬,然后他抓住沈君随口说:“你房间里没有个正式的衣柜,只有个简易的那怎么行,这衣柜是我之前就选好的,今天才给送货!”
沈君不语,他的神色映衬在冷暖交织的灯光中,既有感动,又有斥责,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两个师傅在忙前忙后,气氛中有一丝温暖又愉悦的感觉,江天佑不想打破这份愉悦,可偏偏就在这时,从房间里传出清脆的一声响,接着便听见“啊呀”一声叫。
江天佑和沈君默契的一对视,沈君连忙喊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到房间里。
只见刚刚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搬卸工右手手臂下垂,另一手扶着衣柜,他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嘴里还在不住的吐气。
江天佑上前抓起他制服上的拉链,把衣服往下一拉,虽然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但依旧肉眼可见,那搬卸工的锁骨处翘起,一看已经畸形,他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脱臼了!”江天佑说,他把人带到客厅,身后的那个搬卸工跟着一起出来,他年纪略大一脸焦急。
受伤的搬卸工听他这么说并不惊讶,像是习以为常。
沈君上前仔细查看,也肯定了江天佑的诊断,说:“的确是肩关节脱臼,去医院拍个片子就能确诊,最好现在就去,挂个急诊或者骨科去看一下。”受伤的搬卸工持续的喘息着,额角上的薄汗已经汇聚成了汗珠。
年纪略大的搬卸工回头觑了一眼屋子,柜子搬了一半,还没放到江天佑说的位置。
江天佑见状连忙摆手道:“去吧去吧,剩下那一点距离我们来搬。”
话说于此,老搬卸工感激的冲他一笑,“那谢谢了!”他转头对着受伤的搬卸工说:“难得这客人理解,儿子那咱们快去医院吧!”原来他们是一对儿父子,两个人一起干活。
“不行不行,”儿子皱了皱眉,用另一只手强行把拉链拉上,他嘶了几声,看的出在强忍着疼痛,“爸,后面还有好几单活呢,就因为脱个臼就不干了那怎么行?!这点小伤没问题,我都习惯了,一会儿我我自己给装上!就这样吧!”小伙子一咬牙一跺脚,冲江天佑和沈君说了句谢谢,扶着他那还在晃悠的右臂,转身就要走。
老搬卸工呆呆的看着儿子几秒,想要反驳却最终迫于无奈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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