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好像不太真实,雾蒙蒙的一片,像是被笼罩了一层蓝调滤镜。
公园里有个女孩一动不动地站在石子路边,手里提着袋金鱼。
红色的金鱼晃动着身子,在缺氧的塑料袋中努力地游动,最后翻了肚子。
文殊娴和朋友陈思雨通着电话,手里提着瓜果蔬菜。
“你不是说上次你的伞坏了吗,雨季快来了,我来给你送把伞吧。”陈思雨急切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文殊娴慢慢地走到石子路上,手里提着的东西越来越沉重。
她回话道:“太夸张了,我出了公园就去买一把。”
陈思雨有些失望:“就是想来看看你,最近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片刻沉默,文殊娴正巧走到女孩跟前,她蹲在地上抽泣,看着袋子中那条泛白的鱼。
今天的无名公园里凭空出了很多鱼缸,壁上附着青苔,恍惚可以看见鱼群的穿梭。
“你怎么又去那了,新闻报道没看吗!”朋友陈思雨不禁替文殊娴担心起来。
从单位到家,穿过公园是最近道路,即使这里已被废弃,不太有人常来。
文殊娴快速穿过公园,周遭水汽逐渐上升,出了公园后,天上果然下起稀稀拉拉小雨。
还没来得及找到买伞的店,一阵倾盆大雨扑面而来地落下。
文殊娴保护好手里的菜,三两步跑进公园出口的小卖部中。
里面没人,放着古老旋律的八音盒。
“有人吗?买伞。”文殊娴喊了一句。
店里很安静,半晌没有回应,文殊娴四周环顾后在柜台的角落处发现把旧儿童伞。
“有人吗?这把伞我可以拿走吗?”文殊娴再次提问。
八音盒戛然而止,跳舞的小人被吞进盒子中,店主摇摇晃晃地从塑料吊坠后走出来,是个年迈的老妇。
她佝偻背,拄着拐杖一点点从里屋挪动。
见到文殊娴,瞳孔闪动,同意了她带走那把伞,还没有问她收钱。
这是把老伞,被遗忘在便利店的角落,伞柄生锈,但却没有失去它原本的功能。
撑开雨伞,将终于隔绝开雨水,文殊娴湿了半个肩头匆匆回家。
妈妈做好了早餐,文殊娴的工作时间晚出早归,母女两人只有在餐桌上才能片刻畅谈,大多数情况下的生物钟都是互相冲突的。
今天的隔壁好像搬来了新住户,在老式居民楼里,一个个的搬家快递盒堆地像小山。
文殊娴等待母亲开门,往隔壁张望,一共是一梯两户的结构。
快递堆后,文殊娴望见有个女孩正弯腰整理。
想着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便主动和对方招呼。
“你好,新搬来的吗?”文殊娴道。
女孩从那堆快递纸箱那抬起头,小脸蛋灰扑扑的,冲着文殊娴笑。
“你好,我叫洛前洲,今天刚搬了过来,请多指教。”洛前洲热情地招呼。
在这栋楼里,人口逐渐老龄化,很少有像文殊娴这样的年轻人,两人相识还觉得颇有意思。
随后文殊娴母亲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和谐,文殊娴是单亲家庭,母亲常年在家,所以造就了她奇怪的性格,不太愿意与人沟通。
她把文殊娴叫进屋子,还横眉立目地看了邻居女孩一眼。
文殊娴回家后,把小伞搁在一旁,放下包裹便去找自己母亲。
她们家不大,两个人居住绰绰有余,厨房外是一片藤蔓,回天景里面无人打理,肆意让这些植物疯长,爬满了整幢居民楼。
倒也是在这阴天雨季的时候,成了别样的风景,藤蔓如绿色的瀑布,从地面蔓延至墙壁,攀上了屋顶后再慢慢垂落。
它们自由地生长,枝条和叶片被雨水拍打地轻轻摇曳。
阴沉的雨季,藤蔓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起初这里面的住户对这片绿植意见还挺大,后面好处大过于坏处,便也就不了了之。
下雨的时候推门便是一片绿景,纯天然的自然环境,给挨家挨户都点缀成了童话故事里那般的小房子。
母亲在灶台工作,磨砂花窗玻璃外透露出的全是一片绿意。
“你今天下班有点晚了。”她道。
早餐被摆的七零八落,两片面包随意地放在碟子中。
“正好赶上了一场雨,我去公园便利店那借了把伞。”文殊娴说。
听见公园母亲和洛前洲的态度相似,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你知道最近无名公园那里一直出事吗?”
“什么事?”文殊娴确实没有听说过,最近的他一直忙于工作,每天早上下班能喘口气,就是谢天谢地。
传言听闻在那无名公园里,最近死过几个女孩,都是和文殊娴年龄相仿的女孩。
这公园很早以前就被废弃了,据说是有打算被上头征用后改建什么项目,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这项目后面就不了了之了,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状况。
公园里面杂草丛生,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但因为小区和文殊娴上班的地方又不得不经过这里,为了节省时间通常文殊娴都是从那里通行的。
无名公园里也只不过是被一些植物所覆盖,对文殊娴而言,这一切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
“还有隔壁的妮子,少搭话谁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母亲抱怨了一顿和以往的性格相符,她总是一个爱抱怨的人。
给文殊娴弄好早餐后,她回屋关上房门。
母女两人互相心里都有芥蒂,文殊娴觉得母亲应该出去走走,和外面的人多接触接触。
而母亲认为文殊娴不应该找这样日夜颠倒的工作,影响了整个家的平衡。
可如今这个社会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已经烧高香,文殊娴才不会像她那样的去挑三拣四。
饭后文殊娴倒头就睡,被上班的闹铃吵醒后,一晃窗外已经入了深夜。
文殊娴的家,被连绵的雨幕包裹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潮湿植物的气息。雨滴落在屋顶上,整个环境都被这种黏糊糊的氛围所笼罩。
厨房的窗户母亲忘记关,雨水从那飘进来打湿她们的厨房灶头。
文殊娴还在半梦半醒之中打了个哈欠,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随后探出头,想将那窗户合上。
就在做出这动作的时候,隔壁新搬来的那姑娘洛前洲,也同样和一起探出头,就这样两人打了一下照面。
“你好。”洛前洲道。
文殊娴也礼貌回应。
“这里经常下雨吗?”洛前洲又道。
这两句话一说文殊娴似乎忘了自己要关窗的这一任务,两人隔着天井,伴随着藤蔓的绿色气息,即便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在文殊娴的印象里,这座城市的雨好像从未停止过,可能偶尔会安静几个小时,但很快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便又笼罩整座城市。
“你做什么工作的?”洛前洲又好奇的问道。
窗户和窗户之间离得很近,邻居和邻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透过那扇窗可以清楚的看到洛前洲房里的摆设,同时文殊娴看到了位于窗帘后的一个玻璃鱼缸。
文殊娴的目光被那个鱼缸吸引,她注意到鱼缸里游动着几尾金鱼,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活跃,仿佛不受这阴冷潮湿环境的影响,在水中穿梭。
“这是你养的吗?”文殊娴对那几条鱼有了兴趣。
从小她跟妈妈一起长大,家里从来不会有这些小动物,因为母亲不喜欢,哪怕是文殊娴垂怜楼下的小狗都不敢把它抱回家。
“嗯,我从老家带来的,这几条鱼我养了很久。”洛前洲说。
总感觉她是幸福的,虽然身处在这狭窄像阁楼般的老式住宅楼里,但他似乎和鱼缸里的鱼不同,满眼充满着“活着”的气息。
两人的对话被雨声打断,雨势突然变得很大,雨点更加密集地打在她们脸上,两个姑娘不得不结束对话,关上了窗户。
不过很快文殊娴家里就传来敲门声,洛前洲像小猫一样,转了个圈后猫到了她们门口。
洛前洲听得出文殊娴的母亲不是很喜欢自己,所以做起事来都小心翼翼,尽量没有发出很响的动静。
厨房的灯光下,文殊娴忙碌的身影被投射在窗户上,她打开冰箱,拿出新鲜的食材,开始烹饪。
她又拿出打包盒,将食物一块一块的装入其中。
“你这是准备外出吗?”洛前洲望了望外面的天。
天色昏暗,又是下雨的关系,导致天空透不出一颗星星。
“嗯,我工作的时间是晚上。”文殊娴解释说。
文殊娴的母亲还在沉睡,她轻手轻脚地整理包裹出门,洛前洲又跟上她的脚步,两人一直纠缠到了楼梯口,洛前洲才有些不舍。
刚搬来这座城市,对一切都不熟悉,好不容易遇上了个还算热心肠的女孩,洛前洲可不想这么快的就放过她。
“我得上班去了,你等我回来还是跟我走一段?”文殊娴停住脚步扭头问道。
洛前洲几乎是没有思考,抓起自己挂在门前的伞,选择了后者。
离开居民楼后,雨下的不算很大,地面的水坑被他们的脚步溅起小浪花。
“这雨好像从来没有停过。”文殊娴抱怨道,空气中有些阴冷,让她感觉浑身不适。
今天因为和洛前洲聊了几句闲话,所以导致出门变晚,这会儿算算时间可能都快迟到了。
文殊娴出门着急没穿外套,在那搓着双臂瑟瑟发抖,洛前洲的衣服搭在她的肩头。
两把伞变成一把,洛前洲接过她的,把文殊娴往伞下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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