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镇上的人都起的晚,白天死一样的寂静。

文殊娴趁早,从店里拿了两包狗粮,去邻居家里喂了次狗。

邻居好像回来过,房间里被收拾了一下。

小狗坐在沙发上,摇晃尾巴看着文殊娴。

这只狗本来就不是她的责任,干脆文殊娴把狗粮留下,想着以后不来这里了。

房间里的暖气好像断了,温馨,温暖正在慢慢流逝。

文殊娴不是关心邻居,倒挺担心邻居家的小白狗。

她俯身拍拍小白的头,一转身瞧见大门口站着个人。

“乔乐?”

乔乐不应该来这,这户人家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乔乐这个人很神秘,和文殊娴一样也是独居,在文殊娴应聘上便利店工作的第二天,他从不知道什么角落里冒了出来。

“你为什么在这?”乔乐问。

这话应该文殊娴问他,他家到这得绕路,而且附近也没什么商超,只有别墅。

文殊娴不作答,直勾勾地看着他。

乔乐咋舌,对文殊娴的态度不是很满意:“你性格真糟糕,算了有些事也没必要和你说。”

美其名曰,他和文殊娴不熟。

事实如此,两人仅仅只是同事的关系,还是一直交接班,基本说不上什么话。

文殊娴的出现扰乱乔乐兴致,他转身要走,却破天荒地被文殊娴叫住。

“等一下,你想说的是不是这里的居民逐渐在失踪?”

乔乐扭头,竟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镇子上的人一点点在消失,这种感觉不仅仅是陈思雨有,还有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看着周围熟悉的人不见,留下空荡荡的别墅。

如今的街道像个空城,大雪纷飞中一盏盏未关闭的灯,看起来诡异寂静。

“如果我们也消失了怎么办?”乔乐脸上闪烁害怕。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消失的会不会是自己,大家全都提心吊胆着。

这个问题文殊娴没有思考过,如果她消失了那便消失,一切都听天由命,自己也做不了什么改变,她宁可没听说过这事。

“所以我说和你说了也没什么用,怪胎。”

乔乐走了,走之前不忘骂文殊娴一句。

文殊娴抽搐嘴角,没把他话放心上。

照旧去上班,文殊娴摆放着货架。在她离开去喂狗的期间,便利店门口放满箱子,全是些新鲜的瓜果蔬菜。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运来的,但这么多年始终如一,就在那眨眼闭眼的瞬间,新鲜的物资便会送达,与此同时超市里的食物会在那时瞬间**。

又是安静的便利店。

文殊娴整理货架的时,发出沙沙声,突然一阵噪音打破了寂静。

她直起身子,把头探出货架,远处隐隐约约处传来一阵嬉闹声,这声音打破了小镇千年来的寂静。

声音持续不断,吵得文殊娴有些抓狂。

这个小镇人口稀疏,超年以来都保持着一种极致的寂静,突然这个寂静被这位南方来的人所打破,受不了那吵闹声音的不止文殊娴一个人,陆陆续续的人来这家便利店躲清闲。

便利店离开居民区最远,连这都能听见那“噪音”可想而知在那里是种怎么样的折磨。

来的全是些熟悉的面孔,他们为了自己能在这便利店里心安理得的待下去,都买了不少东西。

文殊娴来说忙碌起来,不一会儿见到了陈思雨和乔乐。

乔乐还挺看得懂情形,穿上衣服跟着文殊娴一起结账。

“谁允许她搬过来的,谁要参加那烦人的派对。镇长吗?回头我找他去,入乡随俗懂不懂。”乔乐一顿抱怨,哪怕他还没见过洛前洲,只是不满她的举动。

便利店里提供热乎的东西,窗前吧台被人占满,陈思雨都只能挤到后面去,吃着关东煮,半坐在收银台那,陪着文殊娴。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镇长?”陈思雨提议,她也觉得那洛前洲讨人厌。

便利店的人群起而攻之,都支持去找镇长提意见,把这个外来人给弄出去。

可惜暴雪拦住他们去路,也拦住那派对的嬉笑声。

众人围在便利店里过夜,等暴雪走后,他们说好一起去赶走洛前洲。

后半夜越睡越凉,通便利店的暖气好像已经停止,文殊娴从仓库里翻出两条毛毯,把自己和陈思雨裹了起来。

「阿嚏」

黑夜中有人打了个喷嚏。

随后很快等来白天,外面的光线从暗到亮,这一夜大家都睡得不踏实,辗转反侧后文殊娴第一个醒来,发现便利店的人一夜全部消失。

便利店的暖气全部消失,店外被大雪掩盖了半个门那么高。

陈思雨和文殊娴蜷缩在一起,有毯子裹着相对来说稍微好一些。

“人呢?都去镇长那了吗?”陈思雨牙齿打颤说。

也或许他们都回家取暖去了。

这里常年大雪,暖气也时常坏掉,维修工都忙的连轴转,还是修不过来。

文殊娴想拿店里的电话报修,才发现电话已经失灵,估计是被外面的雪压断了电线。

乔乐从一处角落起来,他不知从哪拿来了棉袄,全裹在自己身上。

“我上去找店长。”乔乐说。

两人拿了点面包充饥,在这样下去,整个小镇要沦陷,他们该变成荒野求生了。

片刻乔乐下来,道出个让人震惊地消息。

姓张的那位店长,应该已经失踪很久了。

他的房间里,处处是他生活的痕迹,通过食物腐烂程度,能判断出他已经失踪起码按月起步。

“所以镇民失踪这件事,从几个月前就开始默默进行了吗?”陈思雨道。

文殊娴和乔乐很同步的打开了自己的工资账单,发现每个月的钱都准时到账,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简单收拾过后,三人顶着暴雪出发,路上竟是没碰到一个人,更别提广场上的镇长办公室了。

正常来说,居住在这里的镇民不会没事上镇长这来,所以他们基本连这位镇长的性别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们风风火火地上了政务大厅,直冲二楼推开办公室。

办公室里暖气很足,里面空无一人,但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是这里格外整洁,桌上的茶还有余热。

镇长似乎没有走远。

办公室侧边有个小窗口,上面写着“接待处”这几个大字。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主动问候外面的他们。

“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镇长反映个问题。”乔乐抢在两个女孩之前坐到了接待窗口。

接待窗口像是老式的售票处,里面黑压压的看不清结构,只有声音可以传出。

“我就是。”女声道。

乔乐明显一愣,扭头看了看身后两人。

“不是,为什么镇长是个女人?”乔乐好奇道。

“为什么不能是个女人?”

里面人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乔乐明显被怔住,但作为镇民他有权发声。

当他说出三人对外来客不满的时候,“接待处”里的镇长发出清脆地笑声。

“你说几乎所有人都不欢迎新来的住户,可她合法合规,有全部的迁移手续,而且大家都很欢迎她的到来。”

镇长说完几个人面面相觑,得亏是三人同时在场,不然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昨夜便利店的团结,一致对外的约定。一夜过去,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当然,这里欢迎任何一位镇民提意见,窗口永远为你们开放。”

话虽这么说,在这句话落后,窗口的闸门却在里面被人重重地拉上。

便利店已经彻底断电,三人只能各自回家,在回家途中,那股愤愤不平占满全身,抵御了严寒。

乔乐边走边抱怨道,对镇长的不满,对邻居的责怪。他认为是邻居睡一觉后放了他鸽子,把约定过的话当了耳旁风。

他不满,镇长对这事的处理,不满镇长是个女人。

“所以你更不满的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是吧?”文殊娴道。

她和陈思雨跟着乔乐的脚步走,越是生气,乔乐走地越快,他们惧怕分别,就怕在下一个转角自己朋友也改变了想法,或者消失了。

“那又如何?反正我们是同一战线,得把那外来人赶出去。”乔乐转过身,双手环抱住自己。

他的脸被冻的挺红,嘴上叭叭的劲不减,依旧那么能说。

“这件事的根本不是因为镇长是个女吧。”陈思雨马上跟了一句。

在这个三个人的组合里,有两位都是女性,而乔乐能那么冠冕堂皇的盯着性别,让文殊娴和陈思雨都挺不爽的。

“女人又怎么了?镇长是个女人很稀奇吗?”陈思雨又怼道。

他们从没见过这位镇长,包括今天也没有见到她的真容。

镇长从不出席任何公众场合,也没有发表过任何话语。

相互之间的意见不同,乔乐和她们不欢而散。

当天刚好是文殊娴发工资日,原本前几个月都是在正常,就在他们发现店长失踪后这笔工资迟迟未来。

乔乐:「你也没有收到工资吗?」

文殊娴瞧见消息全当没看见,殊不知这是未来暴雪席卷小镇后她收到的最后一条来自外界的消息。

小镇被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遭难,大雪不断,暖气供应不足,所有人被困在各自的屋子里。

隔着窗外可以看见隔壁邻居家的狗趴在窗边,再后来,狗也不在那个位置了。

屋内的暖气越来越凉,文殊娴蜷缩在被子里,那股悲伤感又没由来的冒了出来。

总感觉这世界不真切—

这句话从文殊娴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小镇上下不完的雪,逐渐在失踪的人,突然搬来的外来者。

虽然悲伤占据全身,但这时的文殊娴大脑逐渐清晰,正慢慢夺回自己思绪的主导权。

倏然,屋外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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