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园小区3号楼门口围着几个早起的居民,都在交头接耳,看见警车过来,立刻往后退了退。
保安亭里的老人看见陆沉,赶紧跑出来:“警察同志,就是这栋楼,302室,我没敢让别人进去。”
陆沉先走到302室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觉得不对劲——门板是深棕色的实木材质,按理说应该积着一层薄灰,可指尖触到的地方却光滑冰凉,像是刚被人用布擦过。
他示意其他人退后,从勘察箱里拿出强光手电,顺着门缝往里照——客厅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只能隐约看见中央有个深色的影子,像是躺在地上的人。
“李响,拿足迹灯来。”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李响赶紧递过足迹灯,光柱扫过地面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门口的瓷砖地上干净得像被漂白水浸过,连一根头发丝、一粒灰尘都没有,甚至连他们刚才踩在门口的脚印,都没有半个印子渗进去。
“这不可能。”李响的声音有些发紧,“就算是专业的保洁,也不可能擦得这么干净,连瓷砖缝里的污垢都没了。”
苏晴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点瓷砖缝里的残留物,放在证物袋里:“这不是清洁剂的味道,像是医用酒精,浓度很高,能杀死细菌,还能擦掉大部分痕迹。”
陆沉推开门,走进去时特意放慢了脚步,鞋底贴着地面移动——他怕自己的脚印破坏现场,更怕在这里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客厅里的空气很闷,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他笔记本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打开强光手电,光柱落在中央的尸体上,心脏猛地一缩。
死者确实是张强。
他躺在一块深灰色的羊毛地毯上,双手摊开,左手手腕被纵向割开,伤口边缘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没有一丝歪斜。
苏晴立刻蹲下身,戴上无菌手套,指尖离伤口还有两厘米就停住了:“顾队,陆沉,你们看这个伤口。”
光柱凑过去,所有人都看清了——伤口深度刚好切断桡动脉,却没伤到旁边的神经和肌腱,连毛细血管的断口都排列得整整齐齐,仿佛不是用刀割的,而是用精密仪器切的。
“这种手法,只有长期接触解剖的人才能做到,比如医生、法医,或者……经常用刀的人。”
苏晴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拿出尺子量了量伤口:“长度三厘米,深度零点五厘米,误差不超过一毫米,凶手对人体结构太熟悉了。”
更诡异的是身下的血迹。
血迹呈规整的扇形铺开,边缘锋利得像用圆规画的,没有半分喷溅的痕迹,连地毯的绒毛都没被血浸透——像是凶手提前在地毯下垫了厚厚的吸血棉,连一滴血都没漏到下面的地板上。
陆沉蹲下身,用手电照向地毯边缘,果然看见地毯和地板之间有一道浅浅的缝隙,缝隙里塞着一层白色的棉絮,上面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凶手是有备而来的。”
老顾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知道张强的作息,知道怎么避开监控,还提前准备了清理现场的工具,甚至连血迹的范围都计算好了。”他看向陆沉:“你怎么看?”
陆沉的目光落在墙角的老式铜座钟上。
那钟看着得有几十年了,铜壳上的绿锈斑驳,钟面上的罗马数字都快磨平了,可指针却精准地停在21:15。
他走过去,指尖没碰钟体,只盯着钟面玻璃内侧:“这里有东西。”
李响赶紧凑过来,手电光打在玻璃上,一张白色纸条贴在里面,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四个字:“时间到了。”
字迹利落,没有一点涂改,连墨痕都均匀得像打印的。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纸条上没有任何指纹,甚至连一点褶皱都没有,像是被人用镊子夹着贴上去的,连空气都没碰过。
“21:15……”苏晴突然开口,“去年张强妻子坠楼的时间,就是晚上九点十五分。”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强的妻子王梅去年在家中“意外”坠楼,警方调查后认为是失足,可王梅的父母一直说女儿是被张强推下去的,只是没有证据。
当时陆沉还在案情分析会上说:“这案子的证据链太碎,像被人故意拆成了一截一截的,找不到关键节点。”
陆沉的指尖在钟体上轻轻碰了一下,铜壳上的绿锈蹭到指腹,带着一股陈旧的金属味。
“凶手不仅了解张强的过往,还知道他妻子的案子细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的窗户:“你们看阳台的护栏。”
阳台的护栏是老式的铁艺,上面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边缘没有生锈,还带着金属的亮痕。
“这道划痕的宽度是三毫米,深度一毫米,和防滑手套的纹路刚好匹配。”
陆沉用手电照向划痕周围,“没有其他的摩擦痕迹,说明凶手是从这里进出的,而且动作很轻,没有犹豫。”
他走到阳台,推开窗户,雾气立刻涌了进来,带着一股寒意。
阳台下面是小区的绿化带,地面上有一块新翻的泥土,泥土里埋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李响,去把那个塑料袋挖出来,小心点,别破坏证据。”
陆沉说,李响立刻拿着铲子跑下去,很快就把塑料袋挖了上来——袋子里装着一副用过的橡胶手套、一瓶医用酒精,还有一块沾着血迹的纱布,纱布上的血迹颜色和张强的血型一致。
“凶手把作案工具埋在这里了。”老顾看着塑料袋里的东西,脸色凝重,“他很冷静,知道怎么处理证据,甚至连埋工具的位置都选在了绿化带里,不容易被发现。”
他转头对陆沉说:“监控排查就交给你了,这是最关键的环节,凶手肯定在监控里留下了痕迹。”
陆沉点头,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他知道,监控里不会有凶手的痕迹,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
他下意识摸了摸内兜的笔记本,指尖碰到最后一页的划痕,突然想起凌晨五点在自家小区长椅上的场景:黑色外套、冰凉的刀、深褐色的血迹……这些细节和现场的证据渐渐重合,可他还是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晴正在给张强的尸体拍照,相机的快门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她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说:“陆沉,你过来看看,张强的指甲缝里好像有东西。”
陆沉走过去,苏晴用镊子轻轻拨开张强的指甲,里面夹着一点淡棕色的纤维,质地很旧,像陈年的羊毛。
“这是什么?”李响凑过来看,“会不会是凶手衣服上的纤维?”
陆沉捏起一点纤维,放在指尖捻了捻,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这是他前几天穿的旧围巾,去年冬天买的羊毛材质,前阵子洗的时候用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一直没散。
昨晚作案时,张强的指甲不小心勾到了他的围巾,他当时没在意,没想到会留下纤维。
“可能是地毯上的。”陆沉的声音尽量保持自然,他指了指张强身下的地毯,“这地毯是羊毛的,颜色和纤维差不多,应该是挣扎时蹭到的。
”苏晴愣了一下——她记得张强家的地毯是浅灰色的,而这纤维是淡棕色的,颜色根本对不上。
她刚想开口,就看见陆沉的眼神很笃定,像是在确认一件毋庸置疑的事。
“先把纤维装起来,回去做检测。”老顾打断了她的思绪,“苏晴,你尽快把尸体运回法医室,做详细尸检;李响,你去查张强的社会关系,重点是他妻子去世后接触过的人,尤其是有医疗或法律背景的;陆沉,你跟我回警局,负责监控排查。”
离开现场时,陆沉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铜座钟。
指针依旧停在21:15,像是在永远定格那个时间,又像是在倒计时——倒计时他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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