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陆沉是被李响叫醒的。
李响拿着一份调查记录,兴奋地说:“陆哥,郊区老作坊的调查有结果了!老板说,五年前有个女人在那里买过淡棕色的羊毛线,说是要给儿子织围巾,那个女人的描述,和你母亲很像!”
陆沉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知道,李响说的就是他母亲。
“是吗?”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板还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李响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她个子很高,戴眼镜,说话很温柔。”
陆沉的眼睛红了。
母亲生前确实很高,戴眼镜,说话很温柔。
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会崩溃。“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再看看这份记录。”
他说,接过调查记录,假装在看,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李响走后,陆沉把调查记录放在桌上,走到窗边。
他想起母亲去世前,曾对他说:“阿沉,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守住本心,做个好人。”
可他现在却成了凶手,违背了母亲的意愿。
中午,苏晴拿着一份尸检补充报告找到陆沉:“张强的胃内容物里发现了少量安眠药成分,说明凶手在杀他之前,先让他服用了安眠药,所以他没有太多反抗。”
陆沉的心跳猛地加快——他昨晚确实在张强的酒里放了安眠药,为了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安眠药的来源查到了吗?”他问。
苏晴点头:“查到了,是一种处方药,只有医院才能开,我们已经让技术科查全市医院的处方记录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买主。”
陆沉松了口气——他的安眠药是从黑市买的,没有处方记录,技术科查不到。
下午,老顾召开案情分析会。
他把所有的线索都放在白板上:“凶手是男性,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左右,体型偏瘦,右撇子,右手食指有疤痕,熟悉人体结构,有医用酒精和安眠药,身上有一条淡棕色的手工羊毛围巾,使用虚拟号码联系张强,在锦园小区东门作案后逃离,埋作案工具于绿化带。”
陆沉坐在角落里,听着老顾念出的线索,每一条都指向他,像一把把刀插在他的心上。
他不敢看同事们的眼睛,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右手食指上的疤痕清晰可见,像是在嘲笑他的伪装。
“现在的关键线索,就是那条羊毛围巾和右手食指的疤痕。”
老顾说,“苏晴,你继续跟进纤维和安眠药的线索;李响,你去查医院的处方记录和虚拟号码的来源;陆沉,你负责重新梳理监控,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散会后,陆沉留在会议室里,看着白板上的线索,突然觉得很无力。
他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把所有指向他的线索都圈了进去,然后在旁边写了一个字:“我。”
他赶紧擦掉,像是在掩盖一个秘密。
刚擦完,李响就走了进来:“陆哥,你怎么还在这里?要不要去吃饭?我带了盒饭。”
陆沉摇了摇头:“不用,我不饿,你先吃吧。”
李响坐在他旁边,打开盒饭,一边吃一边说:“陆哥,我总觉得凶手就在我们身边,你看这些线索,和我们队里的人很像,尤其是身高和体型。”
陆沉的心脏猛地一跳:“别乱说,我们队里都是好人,怎么可能是凶手?”
李响笑了笑:“我就是随口说说,不过说真的,陆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脸色一直不好,还经常发呆,要不要请假休息几天?”
陆沉摇头:“不用,案子还没破,我不能休息。”
晚上,陆沉觉得头越来越沉,浑身发冷。他摸了摸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他想起每次大案后,他都会生病,医生说是免疫力下降导致的,可他知道,这是“无意识作案”后的身体反应——每次杀人后,他的身体都会出现不适,像是在反抗他的行为。
他拿起手机,给老顾发了条消息:“顾队,我发烧了,想请假回家休息一天。”
老顾很快回复:“好,你赶紧回家休息,案子有我们呢,别硬撑。”
陆沉收拾好东西,走出警局。
夜色很浓,街上的路灯亮着,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反复回放母亲的话:“阿沉,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守住本心,做个好人。”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守住本心,不知道自己还能伪装多久。
他只知道,时间越来越少了,真相迟早会暴露,而他,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回到家,他走到衣柜前,拿出那条淡棕色的羊毛围巾,戴在脖子上。
围巾很暖,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那把旧手术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却像是还沾着张强的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翻开旧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发烧,围巾,手术刀,母亲。”
然后合上笔记本,闭上眼睛。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案子在等着他,更多的线索在指向他,而他,只能一步步走向深渊,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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