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忽略的纤维线索

第二天早上,陆沉是被噩梦吓醒的。

他梦见自己站在张强家的客厅里,手里拿着那把旧手术刀,张强躺在地上,眼睛睁着,瞳孔里映着他的脸,嘴里不停地说:“时间到了,时间到了……”他想跑,却怎么也动不了,手术刀从手里掉下去,插进了地毯里,溅起的血染红了他的鞋子。

他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上的睡衣也湿透了。

他摸了摸枕头下的旧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昨晚写的“21:15,时间到了”还在,字迹已经干了,却像是活的一样,在纸上蠕动。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挂着几件外套,唯独没有那件黑色的——他昨晚把它扔进了垃圾桶,可心里总觉得它还在,像个幽灵一样跟着他。

衣柜的角落里,放着一条淡棕色的羊毛围巾,正是他前几天穿的那条,上面还沾着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

陆沉的心跳猛地加快。

他拿起围巾,指尖在羊毛纤维上轻轻摩挲,和苏晴发现的纤维一模一样。

他赶紧把围巾塞进衣柜最里面,用其他衣服盖住,像是在掩盖一个秘密。

到了警局,苏晴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她手里拿着一份纤维检测报告,脸色凝重:“陆沉,你看这个。”

报告上写着:“送检纤维为淡棕色羊毛材质,使用年限超过五年,上面检测出医用酒精(浓度75%)和人类血迹,血迹DNA与张强一致。”

陆沉的手有些发抖,他接过报告,反复看了几遍,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也就是说,这条纤维确实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凶手身上有医用酒精,还和张强有过接触。”他说,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苏晴点头:“没错。我已经让技术科查了全市的羊毛制品店,看看能不能找到同款的围巾或外套,可目前还没有线索。”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陆沉:“你有没有觉得,这条纤维很眼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陆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看苏晴的眼睛,只能低头看着报告:“可能是常见的羊毛材质,很多围巾都这样。”

苏晴皱了皱眉:“不对,这种淡棕色的羊毛很少见,而且质地很旧,应该是手工编织的,不是机器生产的。”

陆沉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他想起这条围巾是母亲生前给他织的,母亲去世后,他一直戴着,已经五年了。

他不能让苏晴知道这条围巾的存在,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可能是凶手从老家带来的,或者是别人送的。”

他说,试图转移话题,“对了,张强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苏晴叹了口气:“还没有。张强的性格很孤僻,没什么朋友,除了工作上的人,很少和别人来往。

他妻子去世后,更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

她拿出一份名单:“这是张强的同事和邻居的联系方式,我已经让李响去走访了,估计中午能有结果。”

陆沉接过名单,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王强,张强的弟弟,去年因为遗产纠纷和张强闹过矛盾。

“这个王强,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他问,

苏晴点头:“李响已经查过了,王强昨晚在外地出差,有酒店的监控和机票记录,没有作案时间。”

上午十点,李响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走访记录:“陆哥,苏姐,我走访了张强的同事和邻居,都说张强最近很奇怪,经常一个人在家喝酒,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时间快到了’‘她要来了’之类的。”

“她要来了?”陆沉的心里一沉,“谁要来了?”李响摇头:“没人知道,邻居说张强每次说这句话时,都很害怕,像是在怕什么人。”

苏晴突然开口:“会不会是他妻子的鬼魂?张强心里有鬼,所以才害怕。”

陆沉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想起昨晚的噩梦,张强嘴里说的“时间到了”,和邻居说的“时间快到了”一模一样,这让他觉得毛骨悚然——难道张强知道自己会死?还是凶手提前告诉了他?

“李响,你去查一下张强的通话记录和短信,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和可疑人员联系。”陆沉说,李响点头,转身去了技术科。

苏晴看着陆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沉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却觉得很苦。

他想起母亲织的那条围巾,想起张强家的座钟,想起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字,这些细节像一张网,把他困在里面,越挣扎越紧。

中午十二点,技术科传来消息,李响拿着一份通话记录跑进来:“陆哥,苏姐,张强最近和一个陌生号码联系频繁,昨晚九点整,还和这个号码通过电话,通话时间一分钟。”

“陌生号码?”陆沉的眼睛亮了一下,“查到这个号码的主人了吗?”

李响点头:“查到了,是一个虚拟号码,没有实名登记,昨晚九点十分后就关机了,再也没开过机。”

“看来这个号码就是凶手的。”老顾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技术科已经定位了这个号码的最后位置,就在锦园小区附近,和张强家的距离不到一公里。”

他看向陆沉:“陆沉,你带着李响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陆沉点头,心里却很慌——他知道,这个虚拟号码是他用别人的身份证办的,昨晚九点和张强通电话,是为了确认他在家。

他怕去现场会留下更多的痕迹,可又不能不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到了锦园小区附近,陆沉和李响沿着街道走访,问了几个店铺老板,都说昨晚九点左右,看到一个穿黑色外套的人在小区附近徘徊,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李响说,陆沉点头:“很有可能,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他们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老板突然说:“昨晚九点半左右,有个穿黑色外套的人来买过一瓶医用酒精,还问我有没有手套卖。”

陆沉的心跳猛地加快:“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老板摇头:“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三十岁左右。”

“三十岁左右,穿黑色外套,买医用酒精和手套……”李响嘀咕着,“这和我们之前推测的凶手特征完全吻合。”

陆沉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老板说的就是他——昨晚他杀了张强后,觉得医用酒精不够,就去便利店买了一瓶,还买了一副手套,用来掩盖指纹。

“老板,你有没有监控?”陆沉问。

老板点头:“有,在收银台上面。”

陆沉赶紧让老板调出监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黑色外套的人影,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睛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他走到收银台,买了一瓶医用酒精和一副手套,付了钱就走了,全程没说一句话。

“这个背影……”李响皱了皱眉,“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陆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说:“可能是常见的体型,别多想了。我们把监控拷贝回去,让技术科放大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回到警局,技术科把监控画面放大,可因为光线太暗,加上人影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是看不清脸。

“只能看到他的身高和体型,大概一米八左右,体型偏瘦,和我们队里的人差不多。”技术科的人说,陆沉的手攥得更紧了——他的身高就是一米八,体型也偏瘦。

苏晴看着监控画面,突然说:“你们看他的手,他付账的时候,左手戴着手套,右手没戴,而且右手的食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陆沉的心跳猛地停止了——他的右手食指上确实有一道疤痕,是大学时解剖实验不小心划到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消。

“真的有疤痕!”李响凑过来看,“技术科,能不能再放大一点?看看疤痕的形状。”

技术科的人摇了摇头:“画面太模糊了,放大了也是马赛克,看不清疤痕的形状。”

陆沉松了口气,可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深。

他知道,自己的破绽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

他拿起桌上的旧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在“21:15,时间到了”下面,又写了一行字:“右手食指,疤痕。”

字迹越来越潦草,像是在失控的边缘。

傍晚,苏晴拿着一份报告找到陆沉:“纤维的来源查到了,是手工编织的羊毛围巾,这种工艺现在很少见,只有郊区的一家老作坊还在做。

我已经让李响去老作坊调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买主的信息。”

陆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那家老作坊就是母亲生前常去的地方,他的围巾就是在那里买的毛线,母亲亲手织的。

“知道了。”他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苏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最近很奇怪,总是魂不守舍的。”

陆沉摇了摇头,不敢看苏晴的眼睛。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出真相。

“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他说,把报告放在桌上,“我去休息室躺一会儿,有消息再叫我。”

他走进休息室,关上门,靠在门上滑坐到地上。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他的心理医生,他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看心理医生,因为他总是忘记一些事情,医生说他可能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记忆断层。

“医生,我又忘了一些事情,我梦见自己杀人了,而且现实中真的有人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我,我该怎么办?”陆沉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

电话那头传来医生的声音:“陆沉,你冷静点,你是个警察,怎么可能杀人?那些只是你的噩梦,是你的记忆断层导致的幻觉。

你最近压力太大了,需要休息,别再想那些没用的,好好查案,你的同事还需要你。”

医生的话像一根救命稻草,陆沉紧紧抓住它。

他告诉自己,那些只是噩梦,是幻觉,他没有杀人,他是个正义的警察。

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你就是凶手,你杀了张强,你忘了,只是因为你不想记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是正义的警察,还是们还在忙碌地查案。

陆沉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觉得很孤独——他站在人群中残忍的凶手。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同事,却像个局外人,所有人都信任他,依赖他,可他却骗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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