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门关上的瞬间，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苏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攥着陆叙言的手又紧了些。
掌心能清晰摸到对方指节的薄茧，还有藏在袖口下、若隐若现的黑纹路，是陆叙言的特质在阴寒环境里的细微反应，像墨色的藤蔓，悄悄缠绕着守护的姿态。
戏院内部比想象中更破败。
头顶的木梁挂着几盏残破的灯笼，灯芯早已熄灭，只剩蛛网在灯笼骨架上随风轻晃。
地面的青砖缝里长出了青苔，踩上去滑腻腻的，还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远处飘来的戏腔，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感。
“先往戏台走。”陆叙言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划过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铜丝符文在昏暗里泛着微弱的冷光，“老林说戏台有勾魂绸，我们先确认位置，再去后台找镜眼。”
他牵着苏砚往前行，脚步放得极轻，避开地上的碎木屑，这些木屑像是刚从梁上掉下来的，边缘还很锋利，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白光。
苏砚跟在后面，目光不自觉被两侧的包厢吸引。
包厢的木门大多虚掩着，里面的座椅蒙着厚厚的灰，却在最中间的位置，隐约能看到有人坐过的痕迹。
灰层上印着个浅浅的人影，甚至还残留着一点红色的布料纤维，像是刚离开不久。
“滴答、滴答。”手腕上的机械表突然响了起来，表盖里的朱砂粉亮得比之前更甚，红光透过表盘，在前方的青砖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正好指向戏台的方向。
苏砚低头看表，发现表芯的铜片竟在微微震动，像是在感应某种熟悉的气息。
“表在指引方向。”他轻声说，抬头看向陆叙言，“而且震动的频率，和刚才在门口时不一样，像是离什么东西越来越近了。”
陆叙言点头，视线落在戏台入口处。
戏台的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却有一道清晰的脚印从台阶延伸到后台，脚印的尺寸很小，像是孩子的，而且脚印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和苏砚之前捡到的梨花花瓣上的血迹颜色一模一样。
“小心脚印。”陆叙言拉住苏砚，不让他靠近，“这脚印太新了，说不定是陷阱。”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片铜镜碎片，轻轻放在脚印旁。
碎片刚碰到地面，就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泛起一层白雾，脚印竟在白雾中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青砖上一道浅浅的印记。
“是镜灵制造的幻象。”陆叙言收起碎片，脸色沉了些，“它在故意引导我们往错误的方向走。”
他转头看向苏砚，发现对方正盯着戏台的红绸发呆。
戏台两侧挂着的红绸比想象中更长，一直垂到地面，绸布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却是用黑色的线绣的，在昏暗里看过去，像无数条缠绕的蛇，正随着风轻轻蠕动。
“别盯着红绸看。”陆叙言赶紧挡住苏砚的视线，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传递过去一丝凉意，“勾魂绸会让人产生幻觉，老林说的没错。”
苏砚这才回过神，刚才盯着红绸时，他竟恍惚看到绸布上的花纹变成了人脸，还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软乎乎的，像之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谢谢你。”苏砚有些后怕，往陆叙言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对方的手臂，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虽然比常人低些，却让人莫名安心。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引魂玉，玉身的藤蔓纹也亮了起来，和机械表的红光交相辉映，像是在互相呼应，驱散周围的阴寒。
两人绕过戏台，往后台走去。后台的门是虚掩着的，门上的红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还贴着几张泛黄的戏班海报。
海报上的戏子穿着华丽的戏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却在眼睛的位置，被人用黑色的墨涂了个严实，看起来格外诡异。
陆叙言轻轻推开门，后台的景象映入眼帘。
里面摆满了戏服架子，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戏服，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颜色鲜艳得有些不真实，像是刚做出来的，完全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
戏服的下方放着几个化妆盒，盒子敞开着，里面的胭脂水粉还很饱满，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和之前闻到的霉味形成强烈的反差。
“不对劲。”苏砚皱起眉头，机械表的震动越来越频繁，表盖里的朱砂粉晃得厉害，甚至有几粒从表盖的缝隙里漏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里的气息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个废弃了几十年的戏院。”
他伸手碰了碰旁边的戏服，布料柔软得像丝绸，却在指尖碰到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他赶紧缩回手。
陆叙言的目光落在角落的镜子上。那是一面椭圆形的铜镜，镜框上刻着和之前捡到的碎片一样的平安纹。
这面镜子正是上个月管控局“借”走改装，装了微型摄像头后又还回古董店的，老林至今没发现镜框角落多了个米粒大的凹槽。
镜面异常清晰，甚至能映出两人的身影，但镜中的倒影竟比现实中的他们慢了半拍。
苏砚抬手摸头发，镜中的自己却过了几秒才做出同样的动作，而且镜影的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完全不是苏砚自己的表情。
“这就是通往镜中世界的门。”陆叙言的小臂上，黑纹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墨汁在皮肤下流动，“我的阴气能感应到，镜中藏着很多怨念，比绣娘古宅的怨核还要强。”
他从背包里掏出香囊，递给苏砚，“把镇魂木粉末撒在引魂玉上，等会儿进入镜中世界，可能需要靠玉的阳气保护自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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