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江南私盐泛滥,彻查此事宜早不宜晚,第三日,齐元泰与齐元璟二人便行船上路,前往江南一带。

船行三日,终于抵达江南青州府。码头上早已挤满了迎接的官员,知府周明远身着青色官袍,带着一众下属躬身等候,见齐元泰与齐元璟下船,忙上前拱手行礼:“下官周明远,率青州府官员,恭迎两位殿下!”

苏锦跟在齐元璟身后,抬眼望去,码头上黑压压得一片,除了官府中的人外,更多的是聚众的百姓。

齐元泰身着锦缎长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带着倨傲的笑意,只是微微颔首:“周知府不必多礼,起身吧。”他目光扫过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江南富庶,盐利丰厚,这里便是他大展拳脚的地方。

齐元璟则一身素色长衫,神色淡然,对着周明远温和点头:“周知府有心了,一路劳烦诸位。”

众人簇拥着两位皇子前往早已备好的府邸。齐元泰的府邸位于青州城中心,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院内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丫鬟仆妇多达数十人。刚踏入府邸,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对着齐元泰躬身行礼:“属下李忠,见过大殿下。”

齐元泰抬手扶起他,语气亲昵:“李忠,舅舅都安排好了?”这李忠是顺国公李然的得力心腹,此次特意提前来江南,为齐元泰打理各项事宜。

李忠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殿下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江南各大盐商已在府中等候,只待殿下一步示下。”

齐元泰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好,做得不错。带本殿去见见他们。”

而另一边,齐元璟的府邸则朴素得多。院内仅以几株绿植点缀,陈设简素,毫无冗余之物。他刚安顿妥当,便召来青峰,沉声道:“去查青州府近来的盐价波动,还有各大盐商的动向,务必详尽,不得遗漏。”

“等等。”苏锦端着温好的茶水走近,轻放在他手边,语气带着几分斟酌,“我们此行目的,周明远与那些盐商想必早有耳闻。官商本就勾结甚密,若大张旗鼓去查,多半会一无所获,只能暗中行事。今日下船时我留意过周围百姓,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怕是官府上的人早跟盐商通了气,提前压了他们的嘴。”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眼神沉了沉:“方才路过街角杂货铺,听见掌柜跟客人低声抱怨,说上个月盐价又涨了两成,家里孩子都快吃不起盐了,可衙役来巡时,连抱怨的话都不准说。依我看,要查盐价,先得从这些被压着的百姓入手,找几个信得过的,或许能问出些官府掩盖的实情。”

齐元璟指尖在茶盏沿轻轻摩挲着,眸色深了深,显然将苏锦的话听进了心里。他抬眼看向青峰,语气比先前更添了几分郑重:“盐商那边先放一放,城中百姓被他们压了嘴巴,那就先去城郊那些平民聚集的巷子转转,找些看起来面善的老住户聊聊,就说你是来寻亲的外乡人,无意间听说这边盐贵,旁敲侧击问问情况。”

“记住,”他顿了顿,补充道,“别露半点官差的痕迹,要是遇到衙役巡查,立刻避开。若真能问出些线索,别惊动任何人,先回来报我。”

青峰拱手应下:“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说罢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连门都没敢多带一下。

齐元璟:“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也一定能想到,青峰这一趟怕也是要跑空。”

苏锦:“你的意思是?”

齐元璟指尖仍抵着茶盏,:“江南盐商拢共就四家——赵家、李家、田家、越家。其中李家,是齐元泰的母族。有他在朝中撑腰,这李家在江南一带怕是早已只手遮天,平日里没少借着特权做些贪赃谋利的勾当。当地百姓畏惧李家,不愿意得罪权贵,现在朝中下派人调查此事,大家自然是不愿意引火烧身。”

“那我们眼睁睁的看他们逍遥法外?”

“其实还有一处可查。江南一带水路居多,我们既然在陆路上问不出来,不如问一下水路。”

苏锦闻言,眉头微蹙,指尖在桌面轻轻划过,顺着齐元璟的思路往下想,突然想到自己下船时,那水面上排列整齐的木松长船:“那些船?”

齐元璟点了点头:“若真是转运私盐,必然有固定的卸货时间和隐秘的存放地点。码头人多眼杂,他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卸货,要么是有官府暗中包庇,要么是藏货的法子极为隐蔽,寻常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她抬眼看向齐元璟,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方才下船时,我留意到那些船工卸货时,都用深色油布把货箱裹得严严实实,连边角都塞得密不透风。寻常货物哪用这般谨慎?而且我瞧着货箱的尺寸,既不像绸缎布匹那般宽大,也不像粮食谷物那般厚重,倒像是……装着细碎却金贵之物。”

齐元璟指尖一顿,眸色愈发深沉:“你说得对,私盐颗粒细小,若用特制的货箱分装,再裹上油布防潮,确实能掩人耳目。只是我们直接去查码头,周明远那边必然会收到风声,届时别说查不到证据,恐怕还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销毁线索。”

苏锦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稀疏的绿植,声音压得及其低:“青峰去城郊探查百姓,短时间内怕是难有收获。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三皇子的身份极为敏感,你便留在此处,留意府中动静,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往来的仆役口中,套出些关于那些船或盐商的消息——毕竟这府邸虽朴素,却也是周明远安排的,保不齐有他的人盯着。我便去码头那边谈一下那些船工的口风。”

齐元璟点头:“换身平常百姓家的衣服,务必要小心一点,齐元泰那边既然已经见了盐商,肯定会加强防备,若是被他们的人撞见,怕是会再生事端。”

当晚,齐元泰的府邸如同被泼了一层金箔,檐角的琉璃灯串从门厅一路垂到后院,烛火映得青砖地亮堂堂的,连空气中都飘着蜜酒与烤肉的香气。

院内的欢声笑语裹着丝竹声往外溢,连守在门口的仆役都忍不住踮脚往正厅望——那里正摆着江南最时兴的夜宴,光是闻着味儿,就知道桌上定是山珍海味。

正厅里,紫檀木长桌被擦得锃亮,鎏金酒壶旁码着一碟碟精致的吃食:水晶肘子泛着油光,松鼠鳜鱼翘着尾巴,连寻常百姓难得一见的鱼翅羹,都分装在描金瓷碗里,冒着袅袅热气。

酒过三巡,齐元泰已添了几分醉意,他索性松开玉带,将锦缎长袍的衣襟敞着,露出内里绣着云纹的月白中衣。而他怀中,正斜倚着一位容貌比女子还要娇艳的少年——那是江南有名的男妓,名唤“月奴”。

月奴生得一副好皮囊,肌肤白皙如瓷,眉梢眼角带着三分媚意,连垂落的发丝都透着柔婉。他手中捏着一颗莹润剔透的水晶葡萄,葡萄皮泛着淡紫的光泽,颗颗饱满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只见他微微侧头,将葡萄含在唇边,舌尖轻轻舔过葡萄皮,留下一丝湿润的水光,随后抬眼望向齐元泰,眼波流转间满是勾人的秋波,连声音都软得像浸了蜜:“殿下,这西域来的水晶葡萄,奴替您尝过了,甜得很呢。”

说罢,他微微倾身,凑近齐元泰的唇边,在唇瓣几乎要贴上对方的嘴角停下,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距离。怀中的人吐气如兰,带着葡萄的清甜与酒的醇香,齐元泰眼中闪过一丝慵懒的笑意,抬手揽住玉奴的腰,指腹轻轻摩挲着少年腰间细腻的肌肤,语气带着几分纵容

“哦?有多甜?让本殿尝尝,若是不甜今晚本殿下可是要重重的罚你。”

“殿下。”葡萄送进他嘴中,月奴又娇羞的叫了一声。

齐元泰喜欢男人这件事除了身边贴己的人知道其他的人从未听闻,只是今夜江南一带远离永安城,周围坐的又都是自的心腹,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几位盐商围着齐元泰坐得近,为首的赵老爷身材肥胖,锦缎长袍裹着圆滚滚的肚子,手里端着酒杯,杯沿都快贴到下巴上了,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笑:“大殿下,您能来江南主持盐运事务,我们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往齐元泰手边的锦盒里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荷包上绣的金线牡丹晃得人眼晕。其余盐商见状,也纷纷附和,有的夸齐元泰年轻有为,有的说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厅内的奉承话像潮水似的涌过来。

齐元泰斜倚在铺着狐裘的座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杯壁,目光扫过众人时,眼底那丝不屑藏得极快,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轻轻抿了口酒,酒液在舌尖滚了一圈才咽下,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架子:““父皇派本殿来江南,是要‘理顺’盐务 —— 这‘理顺’二字,说穿了,还得靠诸位‘配合’。具体怎么配合想必也不用本殿下怎么说,诸位老板们都知道吧。

满座盐商哪敢怠慢,纷纷点头如捣蒜,赵老爷更是忙不迭地起身拱手:“殿下放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怎么做草民们心里都有数,只是肯请殿下等事情一介绍喜欢能在国公爷面前能替草民们美言几句”

他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见盐商们纷纷点头如捣蒜,嘴角才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诸位也不是不清楚,我们李家在朝堂上的地位,诸位请放心,若是配合的好,我们断然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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