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江余久来的第五天。
“姐，借我三千可以吗？”
难得江余久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江秋也吓了一跳。
江秋也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江余久，“你干嘛了？撞人了？毁容了？打架了？卖肾了？卖身了？”
江秋也越说越糊，脑子这种东西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江余久不过说了一句话，江秋也已经想了千万种可能了。
江余久气笑了：“就算是卖肾和卖身，也应该是我拿钱吧？还倒贴，真傻。”
“不是，你关注点在哪啊？到底怎么了？”
“……我想买把琵琶。”这句话仿佛是江余久酝酿了半年才会说出来的话，他说话很少会带有请求的语气。
江余久领着江秋也进了一家卖民族乐器的店，隔壁就是琴行，估计是昨天晚上江余久自己随便逛逛发现的吧，说不定还是他特意搜寻到的。
江秋也自己都不知道忆七广场还有卖琴的地方。
“小帅哥来啦？”声音颇有年代感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五六十岁应该是有的。
江秋也瞥了女人一眼，看来昨天江余久已经谈好价格了，跟老板娘都认识。
“还是昨天谈的那个价格哈，”女人同江秋也讲，“非洲花梨木的，比较常见的哈，不贵。”
江秋也没计较那么多，主要是她也听不懂什么专业名词，江余久想买，那就买呗。
付完钱后，江余久抱着琵琶安静地站在一边，用怜爱的眼神描摹着琵琶的弦。
“好，慢走哈，我们隔壁也又会谈琵琶的老师，初学者可以试一试嘛，还有折扣的。”老板娘真的是敬业，抓住任何机会推销。
江秋也摆摆手拒绝了。
回家的一路上，江秋也和江余久心照不宣地都没说话。
其实江秋也从江余久开口跟她要买琵琶，她就已经把事情猜得**不离十了，江余久能和姜浅吵的事情也就那么几件。尽管他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但是能容忍的事坚决不去计较。
由于上午去买琵琶，耽误了一会时间，江秋也也就懒得去七夜了，窝在自己卧室里办公。
中午吃饭之前，白其青还没来，江余久敲响了江秋也房间的门。
“进。”
江余久抱着他的琵琶进来了。
江秋也抬眼看了看，就知道江余久要来敞开心扉交代实情了。
江余久从回来到现在，一直紧闭书房的门，没有传来任何谈琵琶的声音，或许是在思考怎么和江秋也说吧。
江余久背对着江秋也坐在了床旁边，琵琶搁在自己的腿上，右手先扫了两下，试试音，曲子先一步流出，江余久准备说的话自然排到后头去。
指尖划过琴弦，流淌出清脆的曲声，玉珠走盘，拨动的琴弦像深夜的月光一般，一泻而下，滴入清澈的泉水中，倚着山势，皎洁的月光随着泉水往低处流，恰如有力的水撞击着布着青苔的石头，侧身贴着锋利的石尖跑过。
江秋也从没听过江余久弹琵琶，当然也不清楚他谈的是什么曲子，亦或者是他自己依着心意顺手随便谈的。
江秋也注视着江余久的后背，看着他胳膊因为弹琵琶而动来动去，四只弦轴伸出江余久左边的肩膀，他微微侧着头。
最后一个音落下，还有些余音绕梁，犹如缕缕从山间人家升起的青烟，风在一旁推波助澜，青烟渐渐飘散在灰蓝色的天空中。
江秋也和江余久很早就分开了，江余久一直跟着姜浅，尽管江余久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江秋也依旧能想象到江余久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也不知道这些年江余久是怎么熬过来的，爹不疼娘不爱的，江秋也猜姜浅也不会好好教育江余久。
江秋也好害怕江余久长不大啊，他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待久了，初出社会大概会适应不来吧，更何况他这个僵硬的性格。
“那天，她把我琵琶摔断了，就因为我两天没去打工，再加上她打麻将输了好几千。”江余久言简意赅，省略了许多他认为不重要的成分，用“她”来代替直呼姜浅的名字，是江余久对自己妈妈最大的尊重了。
江秋也从榻榻米上起身，脚塞进小猫拖鞋里，走到江余久身边，倚在白墙上，说：“嗯，我知道了，但至少给你妈发个消息吧。”
江秋也看出来江余久不打算跟姜浅说，但至少姜浅是他妈妈，只不过这个妈妈不在乎江余久去哪了，只在乎没人送钱给她打麻将了，没人做饭给她吃了。
江余久颔首，算是答应了。
“那你出道的事呢？不打算跟我详细说说？”江秋也没再提那个事。
白其青一进门就隐隐约约听见江秋也和那个男生在她房间说话，郁闷得她准备一头栽进厨房烧饭，两耳不闻窗外事总行吧。
江余久像是想起了什么，推门出去拿东西，正好撞上白其青往厨房走，投过去一个视线问好。
而这个眼神却被白其青误会了，冷眼相待一样，仿佛白其青坏了江余久什么好事。
其实江余久一直都这样冷漠。
气得白其青剁南瓜的时候，下手重了好多。
江余久拿着手机给江秋也看，是微博上一个私信，说是看到江余久会弹民族风的乐器，想组织他加入一个即将出道的男团。
对方是某某公司的官方微博，还是红v的那种，江余久就信了，他自己也听营销号说过这个公司准备空降一个男团。
江秋也上上下下看了这个私信好几遍，不可置信地问：“你信了？万一是骗子怎么办？而且他们为什么偏偏挑你啊？就因为你发过弹琵琶的微博？”
江余久一脸淡定地耸耸肩，感觉很无所谓，仿佛在说，如果是骗子，大不了我去捡垃圾或者去街上要饭。
但是对方真的在江余久回复之后，有鼻子有眼地发了其他成员的个人信息和男团的简介，比如说：团名、出道日、应援色以及合约时间，还有出道日前一天的成员见面会，就是认识一下彼此。
总之，一切都给你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江秋也还是觉得这个很不靠谱：提前一个星期跟你说要出道，就好像是人数不够随便拉人参加的辩论赛一样，刚认识一天，第二天就出道，连一点建立友谊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公司是准备刚出道就让这个团整个糊掉吗？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收拾一下，马上我们即将出发去距离地球1600光年的猎户座旅游呢？
“反正你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好吧，26号我送你去？”江秋也把手机扔给江余久。
“不用，我自己去吧。”江余久“婉拒”了。
江秋也挑了挑眉，算是接受了。
江秋也推开门就听见了厨房油烟机轰隆隆的声音，她趿着拖鞋小跑着去了厨房。
她拍了拍白其青的肩膀，“白阿姨，晚上预订一下糖藕可以吗？”
白其青身子一顿，“嗯。”
又是一个嗯，江秋也嘟了嘟嘴，在旁边看了白其青一会，一句话都没等到，江秋也只好有些失落地背着手走了。
在江秋也彻底出去后，白其青撒盐的手一顿，回头看了看空荡的门，五味杂陈地摇了摇头。
做完饭之后，白其青又顺带做了糖藕。江秋也还邀请白其青一起吃，但是她拒绝了，白其青想自己回家做。
白其青没打的，先走了一段路，斜挎着一个小包，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一个手机，一包纸巾，还有一个唇膏。
她停在一个路灯下，打开手机，找到了那张图片，她和江秋也签的合约。
白其青突然想毁约了。
虽然做江秋也的家政阿姨也挺好，但是看着她和别人谈恋爱，多少都有些说不过去的难受，一直闷在心里也不好，如同下了一场秋雨后，被打落的叶子底下的闷湿。
白其青一直都是一个很自觉、自律的人，做事有分寸。
但是她这次就是想任性一次怎么了？
这两章写江余久的内容比较多，这是最后一章，下一章最多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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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任性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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