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五回 医书案2

水域过后又是一座山,幸好没有了花海。但此山高耸险峻,处处断崖峭壁,弟子们望之生畏。

“幻乐宫到底在哪儿啊?怎么走这么久?”一个弟子已经拄上了拐杖。

“呵呵,药王谷的后山,有九重山。”另一弟子名唤戚简英,拿出一卷舆图,指指上面的一个小点,“我们才走到这里,幻乐宫在九重山中心的密林中。”

弟子们走到山脚下,却发现失了路径,一面斧削般的山壁横立眼前。正在寻路中,却见风花雪月四人走来。见此情状,萧凌风和傅花卿率先跳上山壁,抓住突起的石块,借力上窜,数息间便跳上十几丈高。蓝山雪给自己腰间缚上绳索,给楼心月也抛了一根。

楼心月又给他扔回来,“谢了蓝大哥,我想自己试试。”楼心月说罢,上前按按山壁,腾身而起,提息上纵。

蓝山雪将绳索连带的飞爪抛向高处的山缝中。那飞爪是精钢所造,蓝山雪用力又猛,竟将山石击碎掉一块。蓝山雪转头向山壁前的药王谷弟子们笑道:“在下先行一步。”

那飞爪下挂着滑轮,蓝山雪一拽另一根绳索,捆缚他腰间的绳索倏地蹿上去数丈高。到得飞爪前,拔出飞爪复又上抛。山壁前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

武穿山、武破甲从后赶来,见到风花雪月已在山壁上方,懊恼道:“我们晚来一步。”

两人二话不说,同样跳上山壁,向萧凌风追去。

此时萧凌风与傅花卿却又在崖壁上打了起来。两人打得兴起,拔出宝剑互相阻挠对方的速度。楼心月见此,攀爬的速度加快了几分。蓝山雪也不耽搁,他一边脚尖撑开崖壁,向上荡去,一边控制着手中绳索。

戚简英将舆图塞入行囊,兴致勃勃道:“我药王谷弟子以行医为本,有些草药难以采摘,故而稀有。市井间行医尚有药铺售卖,若是在穷乡僻壤,急需稀有药材,自己却上不了峭壁悬崖采摘,还能依靠谁?”

众弟子深觉有理,兴奋道:“我们也试试。”说罢,弟子们跳上山壁攀爬起来,一个个如山间野猴。

拄杖的弟子抬头望着逐渐小到看不见的身影,抛了拐杖,绝望地道:“我上不去。”

他欲垂头丧气回程,却觉肩膀上多出一只手,一长髯老者一张老脸放大在眼前,“想上去吗?”

崖壁高处,空气骤寒,习武之人却不甚怕冷。从山顶走过一段小径,尽头只见一根藤条晃晃悠悠挂在两山之间。上去的弟子们望之色变。

风花雪月四人一反常态等在崖边。

一弟子看到藤条飞索,悚然道:“萧师兄,这怎么过呀?掉下去就摔死了!”

武家兄弟道:“我兄弟二人给大家打个样。”

武穿山、武破甲走到崖边,下面幽深不见底。两兄弟摩拳擦掌,跳上飞索,转身就倒挂着一前一后爬行开来,速度极快。未及一刻,两兄弟到得对面山头,向这边挥手。

萧凌风神色凝重,指了蓝山雪先过。蓝山雪轻松从藤条上跑过。

其他弟子见这三人过得轻松,也尝试着上了藤条。有的弟子俯身爬行一段,藤条晃荡,平衡无法掌控,便也学武家兄弟,倒挂着爬过去。

又有两名小弟子上了飞索,行至中途,又一弟子也爬上藤条。萧凌风心觉不妙。此时,对面崖壁的藤条突然松脱,三名弟子顺着藤条荡向崖下。萧凌风和傅花卿飞扑下去,各自拽住一名弟子臂膀,抓牢藤条,挂在了百丈悬崖空中。

第三名弟子却松了手,尖叫着掉落下去。几声之后,戛然而止。山崖上的弟子们心中一凉,完了!摔死了!

此时却见一位鹤发童颜的婆婆从悬崖下拎着掉落弟子的后领,稳稳飞到峭壁上,将掉落弟子送到蓝山雪和武家兄弟所在的地方。原来是九针堂的周长老,众弟子恭敬拜见。

萧凌风暗道:果真如此。

蓝山雪用力抛出绳索,萧凌风吩咐小弟子抓牢藤条,自己飞身扑向绳索。又踩着山壁荡回去,傅花卿将他接住。两人一手藤条一手绳索,蓝山雪与武家兄弟用力拉拽,萧傅二人带着藤条上的两名弟子登上了对面山崖。

蓝山雪见藤条还在萧凌风手中,灵机一动,将绳索与藤条绑定,滑轮挂到老松上。

对面山崖上的楼心月见此行径,指挥着弟子们将藤条与绳索拉拽过去。

蓝山雪令两边的弟子们砍伐更多的藤条,绑缚在绳索上。滑轮滴溜溜转动,半个时辰后,数条藤索悬挂在两边山崖间,

蓝山雪又令两边弟子将藤索重新固定牢靠。山崖间出现了牢固的藤桥,众弟子高声欢呼。

对面的弟子们鱼贯过了藤桥,周长老满意地点点头,跳下崖去,也不知跳到了哪里。

弟子们见周长老一走,立时便吱吱喳喳。

“周长老与林长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大半辈子恩恩爱爱,真是羡煞我等!”

“想当年周长老是老一辈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轻功一绝,更拿手的是金针封脉。”

“像这样吗?”萧凌风手臂一扬,山壁上的青苔被金针钉出了一条督脉。弟子们无语,不想理他,继续热聊周长老和林长老的轶事。

众人总算从山崖上下到平地,有人越走越勇,有人两腿发抖。武家兄弟带头,跟紧了风花雪月四人,其他弟子也卯足劲,有萧师兄在,安全得多。然而,寻书之路岂会顺遂?

眼前一片密林,众弟子正想稍作歇息,猛听得嗡声逼近。萧凌风抬头一看,空中密密麻麻的飞箭遮云蔽日!弟子们呼喝着抽出兵刃抵挡飞箭,不料脚下松动,纷纷惊叫着摔倒,掉入地下洞窟,原来此地暗藏无数翻板陷阱。

众人乱七八糟滑落数丈深,摔进四通八达的甬道里,各自失散。地道如蚁穴,岔路极多,风花雪月不知落在何方。萧凌风听得一声猫儿娇啼,心中发笑。循着声音,左转右拐,果然见到蓝山雪一手擎着火折子,一手捏着他那春哨放在嘴边吹。

此时甬道两边墙壁发出笃笃声:“蓝大哥!”“萧凌风,你在那边吗?”

萧凌风与蓝山雪应声招呼。

几人商议如何循着岔路汇合。

蓝山雪道:“不必那么麻烦,看我的。”

蓝山雪的办法就是暴力破墙。只见他从身后木箱中取出弓钻、锤子、斧头,不消一刻,两边墙壁多了两个可供出入的孔洞。

楼心月问:“我们去找其他弟子吗?”

萧凌风摇头,指指头顶,三人会意。

戚简英举着舆图在甬道里左顾右盼,惊叹道:“这里竟是蚁窟!”

此时,几个小弟子聚在他身边,小弟子问道:“何为蚁窟?”

戚简英感慨道:“六百年前,药王谷还很弱小,遭遇过外敌入侵。先辈们在九重山里挖出大片的蚁窟与外敌周旋,硬是凭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潜伏偷袭,耗死了大半外敌,剩下的外敌不得不退出谷外。自此,谷中弟子精研阵法,在谷外设下数道防御法阵,再未受到外敌侵扰。”

小弟子道:“看来,有了蚁窟,我药王谷就有了最后一道防线。”

戚简英苦笑,“也不尽然,蚁窟亦有致命之处。三百年前,药王谷出过一个叛徒,企图将金匮阁的功法秘籍盗出谷去,卖给江湖败类。被我谷中长老发现,擒拿之际,长老竟被他打死!”

小弟子们齐声惊呼。

戚简英继续道:“那叛徒激起众怒,被追至蚁窟。他竟事先在蚁窟放了许多稻草,封住多处出口。待众人被他引入地下,他便放火烧灼蚁窟。”

小弟子们听得心惊肉跳,脸上皆是恐惧之色。

“火焰与浓烟使得蚁窟里的人们求生不得,犹如炼狱。幸得那叛徒的一个师弟拼着同归于尽,将那叛徒也困在蚁窟里,双方搏杀而死。”

小弟子们为三百年前惊心动魄的惨烈场景唏嘘不已。

戚简英道:“自此,先辈们将蚁窟又增加了十多处出口,通道内增设多处气孔,并在蚁窟深处打通暗河。”

小弟子们松了口气。看来,这里有水源,不会被渴死。只要沿途做下记号,保证不迷路,找到出口便可。

几人往前走去,拐上一条岔路,却见前方射来无数飞镖。小弟子们一边后退闪躲,一边提剑抵挡。后退几步后,再次踩中翻板陷阱,又一次掉落到更深的地下。

戚简英摔得七荤八素,暗暗心惊,蚁窟内怎会有暗器机关?

“既是试炼,自然有暗器机关。只不过,不会致死。”萧凌风捡起地上一支流星镖,瞧了两眼,随手扔掉。

蓝山雪哈哈笑道:“妙啊!”

满地凌乱的柳叶镖、燕尾镖、流星镖、梅花镖,间或还有几颗飞蝗石和铁蒺藜,是风花雪月四人适才躲避掉的。蓝山雪甚至找到发射暗器的机关所在,直接将机括拆解成零件。

傅花卿道:“看来,长老、师叔们分散在各个关卡,暗中保护着弟子们。”

“你也察觉到了?”萧凌风道。

傅花卿点头。

楼心月问道:“药王谷为何给弟子们设下这么多的难关?”

萧凌风道:“走吧,找到传承医典,一切就清楚明白了。”

几人走后,一黑发黑须的老者鬼鬼祟祟进了地下甬道。

未几,万长老骂骂咧咧道:“哪个王八蛋拆了弩机?这拆开了我还怎么装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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