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检查的项目还挺多,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全部检查完。可能是血抽的有点多,俞粵回到楼下门诊大厅的时候,头有点晕。
梁斌递给他一杯盒装的牛奶。
俞粵接过牛奶没喝,只是安静地坐着,“麻烦你了。”
梁斌又从兜里掏出体检卡放到他手里,“收好,记得每年定时来体检,别忘了。”
秦显川的羞辱不用大张旗鼓,一张体检卡就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地让他明白他身份的性质。
“应该年前体检才对。”
睡都睡过了,现在才让他来体检,是不是太迟了。
梁斌知道他会错了意,也没去解释,“走吧,吃饭去。”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很简单的家常菜,吃完从餐馆出来时,遇到从医院出来的陈展同。
“陈叔,你怎么在这儿?”俞粵上下打量着。
陈展同笑了,“不是我,家里老人住院,我过来看看。”
陈展同急着去开会,车坏在半路上了,秘书去修车还没过来。俞粵看向梁斌,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是梁斌的老板,让梁斌送人的事实在说不出口。
“陈主任,您要是不介意,我送您过去吧。”陈展同的身份摆在那里,梁斌人情练达,完全不需要俞粵开口。
俞粵没开车过来,梁斌的意思送完陈主任再送他回家。俞粵想想算了,他要去超市买菜,绕一圈再去来不及做晚饭。
陈展同上车后落下车窗对他说,“这周有空去我院里一趟,我让食堂给你做香芋蒸排骨。”
“谢谢陈叔。”
俞粵站在路边目送。
不过几秒,后视镜里的人已经模糊不清。梁斌有些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俞粵,让他到家后给他发个消息。
市里离这儿不算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梁斌既快又稳的将人安全的送达目的地。车停下后,梁斌先行下车,给陈展同开门。
陈展脚支地站稳后,视线掠向梁斌,很轻的眼神带着实质的重量,道了声谢谢。
“陈主任,您太客气了,能送您是我的荣幸。”梁斌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陈展同的嘴角勾起弧度,连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上塬村留在你老板手里,更有价值。”
登上台阶时,又补充一句,“回去跟你老板说,是他的荣幸。”
梁斌愣了愣,采禾与申合的协议刚刚签好,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没想到陈展同的消息这么灵通。
回到公司,梁斌将遇到陈展同的事立马汇报给了秦显川。
“他的意思,愿意承你的情?所以,是你的荣幸?”陈展同这样身份的人说话弯弯绕绕,里面应该有深层次的意思,又或者好几层意思,梁斌觉得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
秦显川留意的却是陈展同的上句话,上塬村现在是转到了申合的名下,陈展同说的却是他个人,陈展同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了多少?
秦显川晚上有应酬,俞粵简单地对付点,便开始制作简历。梁斌跟他说,秦显川打算让刘向岩担任法人代表兼总经理,已经让罗壹那边拟材料,到时候配合他签个字就行。
变更的手续办的很快,俞粵想着趁这几天最好能找到一份工作。
梁斌给他从申合的人事那边调了几份简历供他参考,看了之后,发现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人家的那叫简历,他这儿只能算是经历。
俞粵老老实实地只参照了格式,将这几年的工作不掺虚作假地陈述一边。他大学念的是法律,司考也过了,唯一的亮点,就是那几年为了鑫莱的债务跟法院和律师打过不少交道,有一点实战经验。
他不想去公司做法务,大的律所要求高,研究生或留学背景都满足不了,他将目光投在了十人以下的所有律所,算是广撒网。
俞粵刚发完简历,秦显川回来了,时间没过九点,携着一身的酒气混着香水味坐到沙发里。
俞粵倒来蜂蜜水递到他手边,秦显川接过后喝了一口,水咽下时,俞粵能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摄人心魄。
俞粵自然地想到大四那年,秦显川变得很忙,时常半夜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家之后习惯性坐在沙发中间,修长的手指扯着领带,嘴角噙笑地看着他。
他很喜欢看秦显川这种微醺的状态,意识清醒,看他眼神痴迷却也迷离,专注带着隐秘的兴奋,如同漩涡能把他吸进去。
那个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坐在秦显川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接吻,唇舌纠缠,酒味混着秦显川特有的气息瞬间在口腔充盈,吻到呼吸跟不上时,秦显川会托起他的身体,抱着他去卧室。
那个时候的秦显川很累,很忙,但是干他劲头也很足。
上下都被他搅的天翻地覆。
“去做份手擀面。”
俞粵思绪回笼,看着冷漠的人,转身去了厨房。秦显川视线落向茶几上的笔电,屏幕上蓝天白云,任务栏上也是干干净净。
收拾的倒是挺快。
秦显川转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俞粵,端着水杯抵在唇边若有所思。
俞粵跟陈展同认识,这件事本身就让他颇为意外,陈展同还让俞粵去院里食堂吃饭,这关系可谓非比寻常了。
陈展同是陈老爷子与外面的女人所生,当初为了利益认回大学毕业的陈展同。陈展同也是个硬茬,回陈家后得知是去联姻,死活不同意,被陈老爷子用瓷器砸伤了脑袋,顶着一脸的血离开了陈家,后来就没再回过陈家。
陈展同也很牛逼,没靠陈家半点资源,一路爬到现在位置。当然,遇到陈家的事,也是相当公平公正,没有丝毫偏私。
所以上塬村的事,秦晟川想要通过陈启栢去疏通关系时,陈启栢其实连这位叔叔的面都没见到。
没想到这位铁面无私的人,却会叫俞粵去单位食堂吃饭。
这些倒也不算重点,重点是陈展同四十多岁的人,至今还是单身。
单身——
单身——
秦显川将水杯磕在茶几的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脸色阴沉地扯下领带,顺手打开抽屉拿出剩余的半瓶,向厨房走去。
秦显川第二天出差,俞粵忍者身体的不适给他做了早饭,又回卧室睡了个回笼觉。
再起床时已过了十点,洗漱完后给自己煮了一碗手擀面。
面还是昨晚的,因秦显川突如其来的□□,折腾三次后,他精疲力尽,实在没办法再给他煮面。
邮箱里收到几家律所的面试邀请,俞粵先跟对方联系确定时间,随后换上正装,收拾出门。
几天下来,面试的结果并不理想。律所规模都不大,对学历的要求不高,但是对工作经验的要求却不低,需要能直接上手独当一面的律师,他的工作经历完全不够看的。
“说我这样的,还要有个律师带我,大家都很忙,没空带人。”
洗完手还有点湿,俞粵抽了张纸擦手。陈展同已经让人将饭菜端上了桌,除了香芋蒸排骨,还有清炒的鱼片,品相看去就非常不错。
“要不要我帮忙?”
“不了,我再试试,实在不行再说。不过,我另外有件事……”
“别吞吞吐吐的,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我的事,是唐闽的事,”俞粵最怕给陈展同添麻烦,可这件事他又解决不了,“前几天,唐闽打电话回来,说想要调去三班。我问过他们班主任,他们班主任不同意。”
班主任说唐闽身体不好,去了新班级还得适应,这个理由俞粵反驳不了。
“就这点事也值得你犹豫,回头我让秘书去个电话。”这种事对于陈展同来说根本就不算事,“算了,等忙完这两天,我让秘书跑一趟。”
亲自跑一趟的含义不言而喻,是对这件事的重视,也是对对方的尊重。
“陈叔,谢谢你,等我找到工作,我请你吃饭。”过年的时候,俞粵就想着请陈展同来家里吃饭,谁知道春节他都没回宁城。
聊完唐闽的事,话题自然地过度到鑫莱。
陈展同问他,申合进来后,唐莱有没有受到影响。担心唐莱闹腾,俞粵为难。
“她可高兴坏了,申合派人来的那天,她乐呵呵地将人迎进办公室,还跟人家说谢谢,让人家加油干。她啊,就等着每年拿分红,好去养她的书吧。”
店铺已经找好了,也定了装修公司,俞粵还跟她一起去了建材市场,根据装修公司的要求订了主材。
“你呢,回到姓秦的身边了?”陈展同这小半年被借调,不在宁城,对他的事倒是了如指掌。
他搬到秦显川的住处,跟回这个字完全不搭边,他是被买过去,可这种事怎么跟人说,廉耻和和屈辱都是自找的,说出来就是又当又立了。
陈展同叹口气,转开话题,“上塬村的那块地,我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年前的事了。你跟我说上塬村要征收出让,是不是转出去了?”
那晚陈展同给他电话,跟他说了上塬村的事,后来聊到秦显川,说人回来了,问他有什么想法。
他收拾衣服准备去观严寺,佛门之地容不得半点虚言妄语。他很坦诚地告诉陈展同,他对秦显川仍有感情,希望秦显川身体好,生活好,事业好,总之,一切都好。
“那块地现在在秦显川的手里。”
“他买了?他买那块地干什么?”俞粵有些无法理解,“你怎么把地给他了?他不知道上塬村拆迁是个大问题吗?”
陈展同安静地听他抱怨完,笑道,“这些问题,你应该回去问他。”
“那晚你就知道了?”
那晚,陈展同就知道是申合需要这块地,所以给他电话,试探他的意思,是他自己太笨,没把两件事串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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