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野背对着周伯安侧躺,后面的人用手臂紧紧拥着她,整个身体贴在她背后,气息撒向她的脖子,厚厚的嘴唇贴在她的肩头。
她现在进入贤者时间,没心思给他做after care。
每次进行时他很听她的话,可是结束之后他表达出来的感情太炙热,烫的钟天野受不了。
能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又一个拥抱。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周伯安有课早早离开,钟天野睡眼惺松的打开手机。
阿迪莱刚刚发来信息说想要借好看的衣服,因为下午Chris要约她出去吃饭。
钟天野看见这条消息没有什么惊讶的申请,只是平静的问他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阿迪莱却说没有,她俩之间只是暗流涌动,她也很清楚她和Chris没可能。
可是慌乱的少女的心事还是出卖了她,她竟忘了钟天野有175,而她只有164,很难有她合身的裙子。
钟天野看着手机笑了笑。
“你还是很紧张,对吧?”
“或许你可以来我家,我来给你化个妆。”
半个小时后,阿迪莱就跑来钟天野的公寓。
说是化妆,其实她自己技术也一般,只是遮瑕,睫毛和口红。
可是阿迪莱本来就好看,绿色的眸子拿掉眼镜摄人心魄,今天她大衣里穿了一条棕绿裙子。
很有民族风情的一条裙子,很适合她。
她来到餐厅,脱下大衣,等着Chris到来。
可是却等来了Chris的一帮朋友,有男有女。
她似乎把聚会误会成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约会。
她们把阿迪莱叫上去二楼的酒吧,她看还有很多社团的同学,放下警惕,穿上大衣,跟着Chris上了二楼。
二楼的景象和一楼完全不同,阿迪莱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Chris贴心的带她去了三楼露台吹风。
她俩开始聊起原生家庭,Chris吐槽自己父母对自己非常严格,还说自己以为阿迪莱是坎拉喀私校里出来的女生,没想到一路读的公立还申请到了公派留学生的资格。
露天橙黄的灯光照着阿迪莱的脸,晚风吹乱了阿迪莱的头发。
她刚才被劝着喝了不少酒,或许可能已经有些醉了。
Chris直勾勾的盯着她,越靠越近。
凌晨三点多,钟天野被一通电话吵醒。
没看清来电人是谁,她便接起电话。
“怎么办,我,我被人性侵了。”
对面带着哭腔,说话下气不接上气,精神状态好像已经接近崩溃。
钟天野看清来电人的名字,脑子里炸开一道白光,炸的眼前发麻,也终于把她炸的清醒。
“什么?!什么?你慢点说。”
钟天野迅速从床上爬起,狼狈的套上衣服,嘴上还安慰着阿迪莱。
知道她今天下午和Chris出去的,她已经猜到事情经过。
阿迪莱还在Chris公寓附近的公路上晃着,凌晨很冷很冷,她的旧大衣根本不顶事,但是她极度恐慌,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衣的扣子没扣,慌乱和害怕已经让她注意不到寒冷。
电话传来钟天野的声音,她让自己在附近打车去最近的警局报警,她不久便到。
钟天野奔下楼,心里还侥幸的想这不会是Chrish恶劣的让阿迪莱捉弄她的恶作剧,可是阿迪莱从不骗人。
北林偏僻,这个点她很难打到车,无奈她打给了周伯安。
冲进警局,她透过玻璃窗看见坐到会议室的阿迪莱。
头发是湿的,沾带到她的脖子上,蜷缩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发抖。
钟天野抬眼看了一眼表,早上的四点四十六分。
她推开门,慢慢坐在阿迪莱的旁边。
阿迪莱还在机械的回答警官的问题。
“餐厅的账单能证明你们喝了许多酒对吧?”
“同学和应侍生能看到你们在**,也看到了你和他单独去了三楼对吧?”
“接着在他家,也只有你们两个的空酒瓶对吧?”
已经秃顶的蓝眼警官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阿迪莱每一个问题都支支吾吾给不出回答。
她无法反驳,这就是事实。
可她被侵犯也是事实。
不知道是酒精还是Chris的话,她迷迷糊糊跟着他回了家。
接着,Chris又从冰箱拿出酒,倒在杯子里。
她只喝了一小口,便喝不下去,Chris便把这些酒又倒在自己的杯子里。
然后,他们开始亲吻,裙子被脱掉。
阿迪莱想阻止,可是没有力气。
后来,胸罩也被脱掉。
被禁锢在床上那一刻,阿迪莱猛然清醒。
她态度坚决的说No,却被Chris粗壮的大腿抵在床上,双手被他用一只手就能压在自己头顶。
她不断大声的拒绝,Chris像听不见。
再后来,她被侵犯。
双眼空洞,身体被钉在床上,灵魂早就被绝望吞没。
Chris开始打鼾,阿迪莱看见他竟然已经昏睡。
她跌跌撞撞跑向浴室,用还没热起来的水就开始冲洗自己的身体。
洗的时间太长,皮肤已经开始变红,不知道是自己用力搓的还是热水烫的。
阿迪莱狼狈的披好自己的衣服,走到街边,打开手机,她不知道要打给谁。
看见钟天野的名字在最上边,她慌乱的打给了这位和自己交情并不算深厚的同学。
在警局看见钟天野,她的心情也并没有被安抚起来。
意识被钟天野大声打断警官的声音唤醒,场面一时间寂静的有些恐怖。
警察出去,说让她们冷静一下。
钟天野将自己厚实的大衣脱下,披到阿迪莱的肩上。
良久的沉默。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律师,我也可以帮你联系。”
钟天野低着头说话,声音有些沙哑,阿迪莱第一次听到她这样说话。
缓慢,疲惫,又带着悲悯。
“他爸爸就是法律顾问,妈妈还是公司高管。”
“我,我有点担心。”
阿迪莱眼睛看向窗外,她没有底气。
她接触的法律知识让她知道这场官司的胜算很小。
可是,就这样让Chris这个□□犯逃过一劫吗?
就这样让他毁掉自己现在的一切吗?
她的理想呢,她的公平呢?
坚韧的性格还是让阿迪莱准备打这场艰难的战争。
她打了电话给妈妈,并提醒妈妈给她保密,她不能确定父亲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什么。
钟天野被阿迪莱劝走,虽然不知道刚才打电话给她的契机是什么,反应过来后阿迪莱对深夜打扰钟天野还有些歉意。
钟天野素面朝天,头发凌乱,眼底还有淡淡的疲倦,从警局走出来时表情还没恢复自然。
很明显,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新闻里的□□案就这样发生在她的身边。
周伯安不知道事情经过,他只知道大概,他也不清楚阿迪莱和钟天野的关系熟到何种地步。
他帮钟天野穿好外衣,牵起她的手。
“要走么?”
“走吧。”
冬天天亮的很晚,现在天色还是黑的。
车上一路无话,钟天野无力的坐在副驾,沉默的看着窗外的街景从眼前经过又消失。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看着进了家门就忙前忙后的周伯安,钟天野坐在地毯上,抬着头说话,要将周伯安赶走。
门啪的一声响,小小的公寓里只留下钟天野一个人。
她开始慢慢的接受事实。
在空白,挣扎后紧接着的是不安。
阿迪莱会赢得胜利吗?
她不管哪方面对于Chris来说都出于下位。
打官司吗?律师费怎么办,她的精力足够她支撑学业和官司吗?
她需要的是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和对□□犯应有的惩罚,而不是一场法律纠纷。
可是法律面前才有公平。
公寓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照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
钟天野开始上网查资料,看的越多她越灰心。
有坚持维权长达789天却还是败诉的,大部分胜诉的受害者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犯得到的惩罚却让人失望。
法律面前真的有公平吗?
窗外的路灯断电,公寓一下陷入黑暗。
审讯室的灯却亮的刺眼。
阿迪莱坐在摄像头面前,又讲一遍自己被性侵的经历。
警官不断的问细节性的问题,她开始答不上来。
经历造成的痛苦为了保护自己被大脑选择性忘却。
警官是个大块头,隐没在黑暗里,只能看到阴影。
阿迪莱只想快速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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