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叶带叶坞来到一个前所未见的荒原,傍晚带来金色的天地,满地荒芜的野草在风中传来细碎的响声。梧叶身穿焦霞金光般的长裙,在橙红的霞光下笑着,如一片灼灼燃烧的枯叶。
少女梧叶双手交叉放在裙摆前,问:“叶坞,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叶坞抬起头直视梧叶的眼睛,说:“我喜欢……”她半合眼,半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她自顾自地喃喃说:“我喜欢你的诅咒。”
叶坞半跪在地上,梧叶随她坐下,被这个女孩抱在怀中。叶坞没有对才经历的审讯表达任何看法,她只是抱着梧叶,一时无话。
现在的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入歧途,不知道甜蜜的表象下是最为深刻的诅咒。她只觉得自己在夏夜里做了一场梦,梦里的星星如此耀眼,所以落到她面前。
哪怕叶坞比谁都清楚,眼前的人正要置她于死地。
“世界上会有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来的魔法吗?那一定是非常温柔的结束。”叶坞的脸色有些泛白,语句却如水般缠绵,“就算死在名姓相反的自己手中,也再幸福不过了吧。”
人的语言是多么浅薄,人的观点是多么片面。
世界上所有人眼里的叶坞都是一张纸,是孩子是学生是嫌疑人,是乖巧是孤僻是愚蠢,千篇一律,多么无趣。她只在梧叶的眼中真正活过。她一步步走向她,如同奔赴一个死期。
梧叶,叶坞,取相反的名字,在滔天洪水里永远孤身一人。
“可梧叶啊,我甘之如饴,你又为什么要流泪呢?”
叶坞安静地问她。
梧叶直起身子,在风中回望她,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个场景。梧叶不是个会顾虑现实的人,于是她直白问:“叶坞,那年冬天你摔落到冰面之下,被光斑摇晃的冰层断裂缝隙吞没的时候,在想什么?”
“你挣扎地那么厉害,是不是在想谁来救救我,好想活下去。是不是在想我恨他们,我一定要报复她们。是不是?”
但叶坞只是摇摇头。
“我想,水真的好冷。”
“就这样?”梧叶歪着头,她的单麻花辫在光下泛出晶莹的光,碎发随着风飘摇。世界上所有的金远没有她的眼瞳闪耀,而少女只是固执地重复问。
“就这样。”叶坞肯定回答。
于是梧叶笑起来:“叶坞,你说得对。就算是自己,有时候也不会明白以前想要什么。我骗不了你。”
“我们已经走过了偷来的最后一个四季,如今只好一起来面对残酷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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