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有些心不在焉。
他脖子里挂着袁朗昨晚绑好的口哨,为了不显得太怪异,他把哨子放进来衣服下,只留一节赤红的细绳在脖颈间时不时的滚动 。
同样的红绳口哨也出现在袁朗的脖子里,他说这是情侣哨,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俩都是一对儿。
成才却想说根本不会有在人前碰面的时候,谁能看得出来,可他现在想着心事,就没回应。
袁朗翻着的他的手,摩挲他手心里的枪茧,叮嘱他:“回去以后定定心,好好训练,争取以后有机会来,到我那里去。”
又叹口气:“不过也别勉强,难度确实大,我们也没有到基层选拔的先例······”
他倒是对自己的单位挺自信的,也不管人成才能不能看上他那里,这就想把人定下了。可说着说着又透露出对成才实力的不自信来。
他这么拐弯抹角一路暗示,本意不过是想激起成才的好胜心来,让他好发愤图强的。
奈何这小子不争气,嘴巴里翻来覆去的嚼着奶糖,“嗯嗯啊啊”的答应着,哪见什么好胜心啊。
袁朗大为不满,想敷衍我,没门儿!
袁朗探过手去捏他的下巴:“嚼什么呢,这么香!”
成才眉头一阵抽动,怎么连吃的都管,也这可确实有点越界了。他自顾自的掏出自己兜里的奶糖,闲事勿管,闲言勿听,什么去他的单位,做梦去吧,自己是不会离开七连,离开高城的。
袁朗这人还就是这德性,你不搭理他了吧,他还开始黏糊你了。眼瞅着成才没有把奶糖分他的意思,不乐意了。把嘴里的烟一仍,伸出手示意成才:“哎,见一面分一半儿啊,怎么还吃独食呢!”
“吃糖呢,要吗?”成才轻哼一声,递出去一颗。
“呦,大白兔的啊!看不出来,你爱吃兔子啊。”袁朗结果,还不忘嘴贫一句。
成才暗暗提醒自己,这人神经这人神经这人神经,别跟他一般见识,终于还是忍不住:“我又不是狼,吃什么兔子啊。”
袁朗“嗷呜”一声:“你不是狼,我才是狼,我就爱吃小白兔!”
又爆出一声“嗷呜”扑到成才身上,立时化身为狼,在成才身上四处出击,百般揉搓
成才被气的直笑,又怕被自己嘴里的糖噎着,赶紧狠嚼了几下,和着因笑刺激出来的唾液咽了下去。然后立马翻身去锤袁朗,这人真够幼稚的!
俩人干脆练起了格斗,免不了又是一顿很吃猛吃,狭小的车厢挤满了大汉的肌肉。
大灰狼和小兔子你来我往,狼收起了抓,兔收起了牙。狼身上留下了兔子不知轻重的爪印,兔子身上留下了狼狠心恣意的咬痕。
小兔子被大灰狼揉磨的直喘,使劲儿拍打着人,提醒大灰狼注意场合,这还在车上呢,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大灰狼终于结束了发疯,小白兔也终于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成才从兜里拿出几颗糖,先给自己剥开一颗扔嘴里,手里的继续在袁朗跟前晃悠。
袁朗盯着那白色的奶糖,包装纸上的大白兔都快要跳到他脸上了。
袁朗对自己和自己单位在成才面前的吸引力竟然还不如一把糖深感不满。
“怎么还吃上瘾了呢?拿这个当戒烟糖用啊?” 想想初见成才的时候,也见过他偶尔抽一支烟,现在却是一点儿也见不到了,莫不是真在戒烟了?
成才一怔,垂下眼看着那大白兔,含糊的应了一声:“算是吧。”
想一想,他虽然没有特意立个戒烟的决心,可也确实很久没抽过这东西了。
袁朗慵懒的笑,随意的把眼神投射在成才身上,餍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难懂的玩味,让成才看不明白。
“怎么,给我吃,也想让我戒烟吗?”袁朗坏笑
成才无可无不可的回他:“那到也不用——不过烟草确实对眼睛不好。你还是······”他咽下“狙击手”三个字,继续推销自己的禁烟理论:“不抽挺好的,不会刺激神经,不会影响手稳,不会耽误时间,只会让人更专注。”
他自然也听说过,抽烟上瘾后,会影响狙击手的定力,而喝酒又会影响神经系统,导致手不稳。而这些,都是影响他走向巅峰的阻碍。
成才恶狠狠地嚼了几下嘴里的奶糖,把最浓郁的那股甜味儿尽数吞入咽喉,下了定论。
“那就,戒烟。”
袁朗疑心这小子是不是嫌自己抽烟抽多了借机讽刺自己神经像受了刺激似的不稳定,不然哪里就能突然找到这么多缺点了。
不过这小子说起个戒烟还能这么多理由、这么多衍生内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戒烟啊。
他感觉得到,成才戒烟的原因埋在过去,而没有落在现在,他一定掩饰了什么。
他没有揭穿成才,只是淡定的点破,“你倒确实是目标明确。抽烟喝酒虽然不算什么大毛病,却会影响人走向目标,而一个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绝对不会讨好所在的环境、从众随大流,不会让任何东西阻碍自己。是吗?”
他像是在叹息遥远时光之前的自己,又像是在警示成才。
成才见他说中了自己的全副心思,点头承认的很坦然:“趁着年轻追一追目标,这样的路,很有意思。”
只是以前当狙击手的心还没有那么坚定,况且在七连,狙击手的岗位已经满员,他也没觉得自己就一定能当的上,所以这些不良嗜好,也就没觉得会影响前程。
袁朗从他手里拿过一块糖,剥开糖纸往嘴里一扔,痞欠儿痞欠儿的说:“要不,做个伴儿。”
成才剑眉一挑,声音里透出三分得色:“对我来说,这可着实不是什么难事儿。”眉眼挑高,是志在必得的嘚瑟,透出一点小狡诈,一点小油滑。却又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从上到下把袁朗扫了一遍,似乎在说“可你已经是多年了老烟枪了,戒得掉吗”。
袁朗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狠下决心变成了要和自己一决高下,一时分不清这人是决心下的太轻易了,还是真能对自己狠得下心,还是胜负欲真的有这么强。
决心下的果断不是坏事。
但是,下的太轻易就是坏事了。
袁朗故意摸出烟,点燃,向成才发送了一个慵懒又暧昧的笑:“输了别哭鼻子啊,我不想落个欺负小孩儿的名儿。”
成才立马皱起眉头,他能挑衅别人,自然也对别人的故意挑衅敏感的厉害。
成才第一次见识到袁朗说话的刻毒,又是拿哭鼻子羞辱人,又是用小孩儿作比来打压人格。
并不算直白的挑衅,对成才来说,却正点在厌恶处。成才不喜欢这样,却没有说什么。成才不喜欢这样,却没有说什么。
当感觉到身边人的攻击性过强时,他一下子失去了打闹逗乐的**,哪怕这人现在是他的所谓“男朋友”。
但是成才从来待人温和不苛刻,他不会去指责别人的坏习惯。
袁朗自然看得到成才的忍耐。
他本来故意挑衅的心忽然失落下来。
‘他还在跟我见外,有话也不愿意直说,受到刻薄的挑衅也忍耐着不提。’
但是袁朗迅速收拾好心情,嘻嘻笑道:“怎么,不想揍人吗?”
成才额头蹦出一根青筋,不想再理会他,平平静静吐出一句事实:“我揍得过你吗?”
袁朗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揍不过就不揍了?把我当对手干什么?对手才需要揍得过,男朋友只需要揍就行了。”心里却是无言的叹息,他还是没有把我当成男朋友的自觉。
成才瞬间扑到袁朗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知道我想揍你还故意招惹人!你怎么就这么能招人恨呢!”
袁朗嬉皮笑脸的乐:“怎么叫招恨呢,明明是吸引力太强了,招来你这个小白兔。”
成才甩他一个白眼儿:“还大灰狼招小白兔呢,招我来啃骨头吃肉吗?”
袁朗瞅着他灵动的小模样,心里头发痒的慌,一脚油门儿轰起来,越野车举着两个肌肉男跑没影儿了。
袁朗二十九了,他在部队也有十年了,形形色色的士兵他见得太多,有能让他全心欣赏的,自然也有让他瞧不进眼里的。
但是自打进了老A,从新南瓜长成了老南瓜,他能见着的,能让他见着的,几乎就没有不让他欣赏的了,最低要求也得能让他看的进眼里。
只是与成才的相识太过反常,既不是普通战友在部队里正常认识,也不是两个寻常老百姓在复杂的社会里有着你来我往的试探后的结交。
反倒更像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一处浅水洼里,成了被困住的鱼,结果遇到了能包容他的载水鱼缸。
鱼天然是爱水的,自然能一见钟情。
袁朗心知肚明的一点是,自己在心境不平的情况下,遇到了这个让他心动的人,这样的一见钟情,本身就是一种对对方的利用。
所以,他只能更用力的去对他好,不拐弯抹角的对他好,这样呈现出的袁朗,自然与他平时的为人大有不同,锋芒收敛了太多。
可只是稍微透露出的一点儿脾性,竟与成才的气场如此不和。
袁朗觉得头疼,恋人之间不怕别的不和,就怕兴事不和。可他成才全反了过来,兴事和谐的可怕,偏偏真性情合不到一处。
袁朗愁的想薅头发,真到了坦诚相见的那天,两人万事都磨合开了,这气场还要融不到一起,可怎么办呢?
午后的阳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成才在他旁边睡的安稳,袁朗举起相机,捕捉这一刻最甜美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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