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钟后。
摄月帮金碧辉煌的大殿点亮了烛火。
四人齐聚一堂,与另外两人大眼瞪小眼。
“……”
燕舟疯狂给方序使眼色,后者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进来寻个人,然后……就看到自家主子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别提多么肆意。
“所以……”应来仙还是不敢相信,“这摄月帮是你们的?听风楼还搞外派这一行?”
望无极低声笑了,解释道:“只有我和莫杀,与听风楼无关。”
应来仙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杀手这一行是不好干,都得和山匪抢生活。”
望无极嘴角抽搐,“流玉君子装傻充愣也是一流的,我听魔教少主说你们是来这里寻那位叫江妳的人?”
“对。”
“那恐怕要叫你们失望了。”望无极道:“她的失踪与我们无关,不过……”
不过什么,不需要他说下去,应来仙也明白。
有人故意设局,引方知有他们来此,却误打误撞还遇到了他。
设局之人,或许才是一个关键。
“你们二位赚外块一事,不知听风楼里的那位可知晓?”应来仙缓声道。
似乎一直在等他询问,望无极接得很快,“不知晓,至少我们认为他不知晓,流玉君子应当有许多问题,我不介意与你单独聊一聊,比如我之前提过的前朝玉玺。”
莫杀神色淡然,很显然他也知晓此事。
方知有温声道:“我们奔波一夜,不知二位是否可以安排一处休息的地方。”
“那是自然。”望无极叫了人,带着其余三人下去休息。
方知有无声朝应来仙眨眨眼,两人目光交汇,又很快错开。
在得知此处的主人是谁后,应来仙也放开了些,与杀手做生意是最好做的,无非就是名利场夹杂着利益。
莫杀站着一动不动,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带了几分浓重的寒气,他没察觉到一般,苍白的脸更是没有半分血色。
应来仙朝他递了一杯热茶,“在自己的地盘,哪有让主人家站着的道理。”
莫杀盯着那热气腾腾的茶水愣了一下,半响先接过茶,才落了坐。
应来仙开门见山,问:“摄月帮是你们二位的,我可以问问用途吗?”
“根据地。”莫杀道。
应来仙有些意外是他回答,于是继续问:“什么根据地?”
这次回答他的是望无极,“江湖人口中的前朝余孽。”
应来仙目光一颤,“你是说,这里面的人是前朝人,你们两个……”
“不错。”望无极承认地很是爽快,“我和莫杀的父母都是前朝之人,此处不过是打着山匪的幌子隐藏,我们的人所剩无几,南安帝偏要斩草除根,总得讨生活不是。”
应来仙深思熟虑一番,联想到先前种种,却也无法将这两人与前朝关联在一块。
他唯一知道的是,如今的魔教教主的确曾与前朝曾有来往,但其夫人并非前朝之人,不过是经过绘声绘色的加工最终落在众人耳中又是另一个故事。
“难怪你说知道玉玺在何处。”应来仙坦白道:“我对玉玺不感兴趣,那对于我来说是个烫手山芋,你敢将这件事告诉我,自然也不怕我说出去。”
望无极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流玉君子,你这次死里逃生,凭借的是运气,可你知道,他在盯着你,江湖人都以为你才是手握玉玺的人,你就逃不掉。”
应来仙听到此话笑了,他悠然道:“所以呢?他也算你们半个主子,你们的主子想我死,你们却想拼了命的救我?”
望无极的立场从来都没有明确过,他是飘忽不定的,应来仙可不认为这人昏了头的突发奇想想和自己统一战线。
人的思想很复杂,他也不费劲去猜。
他想了千百种可能,却没想到望无极收了笑意,满脸正色道:“应来仙,你才是我的主人。”
手里的茶瞬间不香了。
应来仙是不会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他只是怀疑望无极傻了疯了,一只没主人的狗开始乱咬人了。
“虽然我最近的名气是大了些,但我没有再收人的打算。”应来仙缓声拒绝。
望无极脸色一沉,黑得似那烧了三天的铁锅,“你当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应来仙开始认真想了想,“莫不是几日未见,他也要杀你了不成?”
莫杀看着他们费力地你一句我一句,直截了当道:“玉玺。”
应来仙面露不解,“玉玺不是在你们手中?”
“不是。”
应来仙缓缓抬起视线与他对视,“那也与我无关。”
望无极长舒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玉玺在谁身上,谁才是我们的主人,摄月帮上下都在等这个人出现。”
应来仙脸色神色割裂,他瞳孔微缩,大梦初醒一般,“玉玺在我身上?”
望无极点头。
应来仙后背发凉,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一个自始至终被他忽略的问题——望无极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准确来说,是他的胸膛处。
而那个地方,一直戴着谈从也赠与他的印章。
应来仙的手不由自主摸上了印章,冰凉如水,寒得他忍不住颤抖。
他提起那坠子,颤声道:“是这个?”
望无极点点头。
应来仙握着印章,被边上的棱角搁得生疼,他却丝毫没放开,要将这东西深入骨髓一般。
那一刻,思绪仿佛被抽空,仅留下一片空白,和一个挥之不去的名字。
谈从也。
怎么会是谈从也呢……
“你似乎不太相信?”望无极瞧着他瞬间苍白的脸,一字一句都无意间往他心窝子上捅,“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个小小的印章,就是前朝玉玺,可以帮助我们重回榷都的东西。”
应来仙紧抿着唇,将那些浮到心口难以言喻的滋味通通压了下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出半分差池。
“你的意思是,这个印章可以号令前朝之人,你们想复辟?”
望无极目光中升腾起火气,“是我们,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他道:“你在盟友大会使出通明剑心之时,不就是已经表明决心了吗?”
应来仙脑子有些懵。
盟友大会,通明剑心。
可这些与他佩戴的玉玺毫无关联,他的通明剑心是从卫衡那里学来的。
一切乱到不可思议,出乎意料。
他的死亡没有给他带来这些消息,相反,从前走过的路,他似乎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没有去过盟友大会,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先前无数次被其他事所牵绊,现在想一想,若他有过那么一次主动出击,或许这些意外都是可以避免的。
他原先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知晓了所有人的命运走向。
可是现在,命运朝着他控制不住的一端走去。
他没走过这条路,但至少知道关于这条路上的人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比如燕舟,再比如谈从也。
再比如如今还活着的花千迷。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可这分明是从前没有的事。
应来仙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稳住望无极。
他没开口,两人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揪着他不放,像是必须要给一个准确答复。
应来仙想好了措辞,面不改色开口道:“前朝之人所剩无几,你想要复辟,总得有人有军队。”
望无极答得随性,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你与钟希午关系密切,他能被你捧到那个位置,我这些天不断想来,以为你是故意这般的。”
应来仙:“但其实就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东西是前朝玉玺不是吗?”
望无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这一点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莫杀冷不丁开口:“哪来的?”
应来仙波澜不惊道:“自小便带着的。”
避免两人多问,他主动提起了新的话题,“我与钟希午是同门之情,若说想要靠我们那点情谊完成复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还不如你直接冲进皇宫一刀砍了他来得快。”
莫杀莫名其妙被噎,显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但他想不明白这怒气为什么是冲自己来的。
“你生气了,为什么?”
应来仙被这愣头青问得又是一愣,莫杀的眼睛里充满意味,知道只是疑惑他为何生气。
但他为何生气,这不明摆着的吗?
望无极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无奈先低头,“我承认我有些极端,但你手持玉玺,就该知道自己脱不了身。”
应来仙不解道:“我为何脱不了身?”
他一字一句,字字强硬道:“按照你们说的,家师卫衡,义母辛灵,师兄是当今天子,学生是云辰皇帝,背靠极寒古境这棵大树。我应来仙想如何就如何,就是翻了天了,谁又有本事拿下我?”
望无极被他这一番自爆背景,天下第一牛的语气惊到了。
“是,今日之事是我冒犯。”望无极面色凝重,“但你肩上背负的是前朝的希望,应来仙,你是这玉玺的主人,就该完成自己的使命。”
应来仙嗤笑一声,“此物是我的,我想如何就如何,你说我是你的主子,那便听我的令。此事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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