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暗潮汹涌
外面的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北境大军的旗帜上。灭虞之战功成，大军凯旋，但队伍中的气氛却并非全然欢欣。三位皇子——暴戾的澹台漠、深沉的澹台晟、笑面虎的澹台烈，虽同是功臣，却各怀心思，都在盘算着如何在父王面前彰显功绩，压过兄弟一头。
阿木尔，这位在北境德高望重、只效忠于北地部落整体的老人，被澹台烈请来叙话。帐内，炭火噼啪，温暖异常。澹台烈亲自为阿木尔斟上一碗马奶酒，语气恭敬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拉拢：
“阿木尔长老，说起来，此番我们能如此顺利，除了上天眷顾，也离不开军中人的齐心协力。此次南征，您辛苦了。”
阿木尔接过酒碗，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平静，他听出了澹台烈话中的拉拢之意，却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更宏大的层面，声音苍老而沉稳：“五殿下言重了。此番我军能有如此成就，实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也是他虞国气数已尽、回天乏术，非我等之力，在下不敢独揽其功。”他将胜利归于大势，巧妙地避开了个人功绩的归属。
澹台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面上笑容不变，顺势将话题引向更实际、也更迫切的忧虑：“长老所言极是，确是虞国气数已尽。只是——”他话锋一转，眉头微蹙，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色，“这粮草一事，始终是我军心腹之患，每每思及，令人寝食难安。”
他叹了口气，目光投向帐外呼啸的寒风，语气沉重起来：“严冬已至，风雪一日紧过一日。军中存粮虽经缴获补充，终究有限。没有足够的粮食，三军将士何以保持战力，抵御酷寒？更遑论那些战马、牛羊，它们是我们的腿脚，是我们的肉食和皮毛来源。眼看着草场被大雪覆盖，储藏的干草一日少过一日，若再找不到稳妥的法子，只怕不等来年春暖，营中便要饿殍遍地，牲畜倒毙无数……届时，莫说开疆拓土，便是守住眼下这份基业，也恐力有不逮啊。”
他的这番话恰好说进了阿木尔的心里。粮草，确实是北境这么多年，无论胜败，都始终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是部族生存最根本、也最脆弱的命脉。尽管每年秋日，各部族都会倾尽全力，像蚂蚁搬家一样，将能找到的每一粒粮食、每一捆干草储存起来，可面对长达四五个月的风雪，那些储备总是显得捉襟见肘。
阿木尔布满风霜的脸上，皱纹似乎更深了些，他缓缓放下酒碗，目光投向帐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重：“殿下所言，正是我心中多年隐忧。是啊，再充足的准备，在这漫长的寒冬面前，也总是不够。我活了这把年纪，见过的惨景太多了……大雪封山，粮道断绝，再勇猛的勇士，饿着肚子也拉不开弓；再肥壮的战马，啃光了蹄下的草皮，也只能哀鸣着倒下。那不是战败，那是眼睁睁看着生机一点点被冻僵、饿毙的绝望。”
他收回目光，看向澹台烈，眼神锐利而清醒：“每一次南征，说到底，不都是为了在冬天来临前，为部族多抢一口吃的，多争一条活路吗？可抢来的，终究是解一时之急，非长久之计。年复一年，循环往复，我北境儿郎的血，似乎总也填不满这寒冬的胃口……”
澹台烈见阿木尔心绪已被触动，知道火候到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姿态：“长老所言，字字珠玑，直指要害。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次南征，除了缴获的，或许……我们还意外得到了一把能解开眼前部分困局的钥匙。”
阿木尔眼中精光一闪，露出探询的神色：“哦？殿下指的是？”
澹台烈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便是那位虞国的帝姬，李淮月。她为保命，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关于她皇兄李盈私下囤积的巨额粮草金银。”
阿木尔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抬了抬，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哦？五殿下确信无误？”他久经风浪，深知皇族秘辛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与陷阱，尤其是来自一个亡国的人之口。
澹台烈自信一笑，尽管心中也并非全无怀疑，但巨大的诱惑让他选择相信大半：“虽未亲眼得见，但据她所述地点之隐蔽，细节之详实，不似凭空捏造。我已遣最得力的心腹，按她所说之处，快马前去探查真伪。若此事为真，”他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于我北境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足以缓解今冬乃至明春的粮草危局！”
阿木尔闻言，只是默默啜饮了一口酒，未置可否。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一生效忠北境王庭，不偏不倚，深知几位皇子间的明争暗斗。澹台烈如此急切地与他分享这“喜讯”，拉拢之意昭然若揭。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他放下酒碗，语气依旧平淡：“若真如此，确是部落之幸。殿下还需谨慎核实，以免空欢喜一场。
当晚澹台烈派出的心腹风尘仆仆地带回了确凿的消息——黑水隘以南三十里，废弃烽燧台下，确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地下秘藏！粮垛如山，银箱沉重，其储量远超最初预估！
狂喜如同野火瞬间燎原，淹没了澹台烈。他用力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才勉强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长啸。他仿佛已经看到父王赞赏的目光，看到澹台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看到澹台晟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裂痕！这份不世之功，将如同最沉重的砝码，彻底打破三位皇子间微妙的平衡，将他推向储君之位的最前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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