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一辆红色敞篷跑车从远处驶来，这辆格外张扬的跑车一看就不是沈昔如的车，姜曌抬头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盯着状若鹌鹑的两人。
姜曌对着身旁的司机大叔说：“袁叔，待会儿警察到了就麻烦你处理后续，我还得去公司开会。”
司机：“好的，姜总。”
直到——
“姜曌！”
跑车刚停在姜曌面前，车上就传来沈昔如的声音，她抬眼看去，一眼就注意到副驾上对着她招手的沈昔如。
而驾驶座上的人，是她出国后就再也没见过的一位熟人——何燊。
他怎么在这儿？
他换发型了，露出半个光洁的额头，优越的眉骨完全展现出来，鼻梁高挺，穿着打扮比六年前更多了些成熟稳重，但并不死板。
那双温柔澄澈的眼睛依然干净明亮，如果说之前的眼眸像镜面湖泊，那么现在给她的感觉是像一盏易碎的琉璃。
六年的时间，总会有些改变的事物，就连她也是，姜曌并未觉得何燊的改变有什么值得探究的。
“你怎么回事儿，不是急着去上班吗？”
就在两人对视间，沈昔如见本来急着叫自己来接她赶去开会，接到了却半天不上来就知道盯着自己看的好友，急得开门下车推着姜曌走到副驾。
她推开副驾座椅靠背坐到后座上，把副驾座椅恢复原位后看向姜曌：“姜曌，快上来。”
“嘭”
车门关上后，沈昔如催促驾驶座的何燊说：“何导演，麻烦你继续开车吧。”
姜曌动作利索地扣好安全带，并未注意到何燊抬起又停在半空的手，何燊收回手点了点头，驱动着跑车行驶。
跑车在高速上疾驰而过，姜曌侧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何燊，风扑面而来，额发飞扬，何燊的额头完全露出，漂亮的眉眼露出，姜曌收回视线，这才想起问俩人怎么认识的。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的？”
沈昔如耳边全是风声呼呼，没听清姜曌说的话，她大声回应：“你说什么？”
闻言，姜曌也加大音量：“我说——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沈昔如用更大的声音吼出来：“是他正好来找我——”
-
时间回到一周前。
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求导演梦的何燊断断续续拍了好些有代表作的短片，他的团队拍摄的电影也曾在国际电影节上获过奖，但票房不高，若不是家里给他的电影投资，恐怕团队也难以坚持到现在。
他想拍摄一部真正好的电影，一部商业性与艺术性同样具备的电影，一部能让人由心称赞的电影。
不论是票房还是口碑都想得到。
咖啡店。
“沈作家，我是真心希望您可以同意我拍摄《记忆骗局》，版权费您可以放心……”
沈昔如搅动着咖啡的勺子顿住，她看了眼对面认真说着的何燊，无奈一笑：“何导演，想要拍摄我的小说的人多了去了，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呢？”
“我拍摄过几部颇有热度的短片电影，也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过新人导演奖，我的团队也很优秀，彼此之间已经过了磨合的阶段，至少在电影上不会产生过多分歧。”见她愿意交谈，何燊把自己能想到的优势都说出来。
侃侃而谈是对自己的自信，说到奖项他并未露出之前某些人的傲人姿态。
见此，沈昔如内心稍微松动几分，但——
“何导演，我知道你获得过奖项，但据我所知，你的那部获奖电影票房并没有卖出多少吧？”
在正经事上，沈昔如也丝毫不兜圈子，她直截了当的指出何燊现在的不足。
“……”
何燊沉默片刻，沈昔如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至少对比之前找沈昔如谈论影视版权的人来说，他根本比不过他们。
见面前的男人沉默下来，沈昔如也一直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于是拿起身边的包起身。
“既然何导演暂时没什么要说的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今天的咖啡就当我请你喝。”
看着对面已经冷下来的卡布奇诺，何燊轻叹一口气。
一开始就被拒绝，他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只是有点失落，但也能接受这个结果。
一周后，也就是今日，何燊再次登门拜访沈昔如。
门铃响起，沈昔如看到门外一周前见过一次的人感到意外，她以为被拒绝后他就不会再来，没想到这人还挺坚持。
门开了。
“沈作家，我想问问您上次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
沈昔如看着眼前诚恳地看着她的人，她选择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首先我不希望别人乱改我的小说剧情，当然我也明白影视化必然要有些许改动，如果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就得由我来执笔。”
听到她愿意说出自己的条件，何燊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丝毫机会都没有就好。
“这你可以放心，我想拍摄《记忆骗局》自然是对您的小说内容本身就很欣赏，绝对不会胡乱改动剧情。”
“第二点，我……”
“铃铃铃——”
沈昔如说话的声音顿住，看向客厅桌上突然响起的手机。
“沈作家，您先接电话吧。”
同样听见电话铃声的何燊体贴的说。见此，沈昔如赶紧进屋接电话：“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听到对面的话，沈昔如一脸惊讶，脸上也挂着担心：“什么？！你出车祸了？”
“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就过来。”
在沈昔如讲电话的间隙何燊一直站在开着的门外，背对着门，并未逾矩半分。
听见沈昔如情绪激动的那句“车祸”时何燊莫名心头一跳，他想可能是她的声音提高的突然才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听到沈昔如匆匆忙忙从屋里出来的声音，何燊回头主动提出帮助：“沈作家是有什么急事吗？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闻言，沈昔如看向他，又看了看院外停在一边的红色保时捷跑车，想到姜曌急着去开董事会的情况，又看向何燊。
这人的车——肯定比她那代步车更快！
看着沈昔如盯着他的眼神，何燊生怕她误以为自己是为了版权才这么殷勤，他连忙解释道：“我刚刚不小心听到您的一点通话内容，抱歉……”
“那就麻烦何导演了。”
远远看见停在一堆的三辆车，中间那辆黑色低调豪车被可怜的挤在中间，何燊把车停下后，顺着沈昔如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那抹略感熟悉的身影。
是她吗？
这个念头在心里萌芽的那刻，像疯了般填满心头，胸前像有什么堵住似的，有些闷，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噗通——噗通——”
那人抬头的一瞬间，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想了六年的人哪里能不熟悉呢，可六年太长了，若不是相机里一直保存的她的相片，恐怕她的面容在他记忆里都要变得模糊了。
她换了个发型，头发微卷，稍显利落，眸光清浅，面容明艳，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和姜曌对视的那一瞬间，何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真的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下一刻，何燊的目光停在姜曌额角的那抹红，他眉头轻皱，眼中也染上担心，正想开口，沈昔如先下车推着姜曌过来。
等到两人都坐上车后，鬼使神差的，他下意识探过身想给姜曌系安全带，下一刻，姜曌已经利落的系好安全带了。
僵在半空中的手略显尴尬，幸好她并未注意到，恰好沈昔如在催他开车，于是他轻咳一声后点头继续开车。
-
红色跑车一路行驶，压在限速值下朝着市中心而去。
沈昔如视线落在前排后视镜上，风呼呼而来，姜曌的额发被吹的飘起，她这才注意到姜曌额角的伤。
“你这伤怎么伤到的？坐后排应该撞不到什么东西吧……”
姜曌想到自己伤的由来，无奈一笑：“撞手表上砸到的。”
沈昔如看了眼她抬起的右手手腕上还沾着点血迹却毫发无损的手表，嘴角一抽：“我该夸你这手表质量真好吗，也幸好没碎，不然还得伤上加伤……”
吐槽完，她又正经道：“待会儿去医院处理一下呗。”
“不了，赶过去开会都着急呢，之后再说。”姜曌拒绝。
直到自个好友看似无所谓实则就是个大犟种的沈昔如点了点头，不再劝她。
一旁开车听了全部的何燊听得眉头一皱。
-
九清市，恒与集团会议室。
坐在上首的姜平山抬手看了眼手表，离会议开始还有六分钟，参会人员已经到了大半，会议长桌几乎坐满了人。
他眉头一瞬间皱起，抬眼看向坐在桌尾的总裁秘书，一直注意着董事长脸色的郑秘书郑奕泽一接受到姜平山的视线，起身走到姜平山身边。
姜平山和他小声说了句话后，郑奕泽起身往外走去。
他走到走廊拐角，拿出手机盯着时间过去一分钟，才收起手机往回走，回到会议室，他走到姜平山身边，对他小声说：“已经通知过总裁，她说知道了。”
姜平山点了点头，示意他回原位坐着，郑奕泽走向桌尾的中途，视线和长桌靠中间位置的一位中年男人对上视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位中年男人收到他的信号后嘴角的笑容浮现，下一秒，拿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遮掩嘴角的笑意。
而那位中年男人面前的姓名牌上写着：王弘翰
听见郑秘书的回复后脸色回转来的姜平山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度过，看着迟迟没有人进来的那扇门，脸色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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