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反手抓住了夏轻安紧张质问:“在何处?师兄如今在何处?”
“雾凇镇,我看到花师兄在杀人!”
啪~前一秒的担心,后一秒的松手,夏轻安话音未落池虞就冷了脸。
厉声呵斥:“谁允许你这样污蔑师兄的!”
他是半点不信,花渺是谁?当年能救一个无知孩童于水火,如今又怎会滥杀无辜?
夏轻安腿软摔在地上却还梗着脖子继续:“师兄若不信大可现在就下山看看我所言所行可有半句虚假?师兄别是连你都不敢去看吧!”
然后池虞就如他所愿御剑下山去了雾凇镇,花渺不知道他在山下看到了什么,但雾凇镇全镇一夜之间被人血洗。
池虞回来后就被师门长老再次关入水牢,期间变得沉默,花渺有去探望可对方全程不语只在他离去前问了一句。
“是你吗?”
“阿池?”花渺不明就里。
池虞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唇上干涸渗血,脸上还青青紫紫一片看起来是经历了一轮拷打。
“三日前你去过雾凇镇?”
花渺觉得奇怪伸手要去触碰:“阿池?”
“回答我!”池虞眼里有偏执:“你去没去过?”
花渺被他吓了一跳,抬起的手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那时候的他也被诸事烦忧,所以思维都没有从前那般灵敏。
但同样的,花渺的反应落在池虞眼中是心惊,他更怕花渺要以这样的方式变相承认他所不能接受的答案。
因此他就像一个即将溺亡的落水者拼命的要抓住水面上的半截浮木。
“没有对不对?你告诉我啊花渺,你告诉我你没去过?对不对?”
花渺并不知晓池虞为何如此,只是那日晨间他的确去过那个地方,为了追查妖王手下残余在凡界的势力。
所以点头:“我去过。”
心像被一块巨石击中,悬挂在死囚上手的闸刀终于落下。
池虞呆了好久好久,看着花渺的脸怎么都觉得陌生,他想问,他真的很想问那一句为什么?
师兄,是阿池不够乖吗?师兄如果想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即使是利用……他难道不够格做师兄手中的那把匕首?
还是说……花渺从始至终都未曾信过他?
池虞将头无力的垂下眼底一片悲凉。
可惜花渺永远都不会知道池虞会因为他的这一句无心之言失望至此,也不会知道要在心里给一个人判死刑原来就那么简单。
只是察觉他不对以为池虞在担心什么,所以毫不避讳的上前抱住他轻声承诺:“阿池,师兄永远不会放弃你。”
池虞双眼空洞完全听不清花渺说了什么,只是耳畔全是风声。
也或许他听到了心底还会开心一点,那至少证明花渺还愿意拿话来蒙骗他不是吗?
池虞就那样自始至终也从未明确的问过花渺去雾凇镇是为了什么,只是等他再出来时连花渺都不知晓他的这个师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情大变。
加上没过几天花渺还下定决心解决一些事,也就有了后来池虞以为师兄要杀他,心底的火苗被接连不断的冷水扑灭了一茬又一茬。
而花渺还只纯粹的以为那是因为他,是因为他后来做的那些事,是因为池虞恨他,由此从一开始变错了,到后来花渺更是始终找不到症结。
花渺有报复夏轻安的动机,后续嫌疑加大,好像上天都希望安排这样狗血的剧情,好叫一对有情人走向末路。
花渺也曾以为万事不需在意他人眼光,只需那寥寥数人始终信他如故便也足矣。
结果后来又发现有些东西分辩了千万次,可只要一旦被人认定即便清白也是狡辩,就比如池虞信了夏轻安的说辞,比如他无缘无故成了真凶,比如花渺设计陷害师弟。
池虞突然就不再信任他,收回了曾经所有的依赖渴望甚至情爱,变得疯狂冷漠还有眼底隐藏不住的怨恨。
可花渺一开始还无知无觉,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翻天覆地的转变所以试图辩解又屡屡挫败。
最后两方对调,当他被绑在刑具上被用盐水粘过的皮鞭抽打时只得到一句:“师兄要杀我之时不是格外决绝吗?怎么,是没想过今日?”
“花渺,我曾经那么爱你,你却那样骗我?”
“上台戏都结束了你还用着曾经的把戏以为我会信你?花渺,你还不说实话吗?”
最后他眸光逐渐暗淡,几乎不太敢相信这个结果,花渺以为池虞最多是怨他的,即使预想中会恨,但是他的小师弟一定会傻到给要杀他的师兄找各种各样荒诞的原由。
可是……:“你不信我?”
池虞笑得惨然:“那你又何曾信过我?”
花渺沉默了,第一次在心中质疑他或许真的不那么了解池虞,至少不似他以为的那般了解。
所以询问的意义到底在哪?你来问我便是信我,你若不信又何须问我!
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难道所谓的询问就是为了在他这再得到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好以此为证据来诉说他这个人有多么不堪吗!
既然心里有了答案又何必那般,给了对方希望以为他还会如从前那般他说他就信!
原来比起人群中只有陷害你的人知道你有多无辜更残忍的是就连冤枉你的人都觉得你并不无辜,所以他百口莫辩。
但转念想想也不对,这些年来花渺也不是没发觉那些事情其中的偏差,只是他也怕,毕竟在雾凇镇之后他也曾亲眼见着池虞在妖王的控制下杀尽了无妄峰下清溪镇一千三百七十八条性命。
所以池虞当时会被长老们再度关进水牢,因为就在他怀疑花渺的同时,被妖王选中而遗忘的他也在承受着天玄宗其他人的怀疑。
只是花渺让他忘了,所以他才会至今以为是因为他半妖的身份。
当年的全貌究竟是什么?花渺本该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可他好像没什么时间了,留下一切线索在他从前最爱呆的那棵桐花树下等方可许回来。
花渺相信他一个人也可以,妖王手下还有十二位领主,当年大战来了九位,长辈们抵死血拼击杀七人。
还有两人逃窜至今下落不明,人间并不安全,而他最多带着妖王的元神一起寂灭,天人五衰,快了,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要行至那样的末路。
只是他还不甘,想留在这再久一点,也想拼尽余力为方可许留下更多一点线索。
梦里的小池虞叫他不要放弃,花渺是个守诺的人,所以无论怎样的坚持他定要走到最后。
一时间花渺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他这个人啊,明明想就此抽身做个自私鬼的,可是有些事情的漩涡一旦卷入怎么就那么难走?
不是做不到,是他没法子不管也不顾,所以最初的委屈很快就做到释然,生死之间从前种种的许多事都显得不那么计较了。
“阿池,永远也不要记起那些事了。”
这场逆行有他一人足矣,偷偷做的事,作为天玄宗弟子的责任,方可许和池虞都尽过了,至于剩下的就让当年不曾为此付出过代价的他来延续吧。
他啊,终究还是天玄宗莲华尊者座下首徒,而不单单就只是那个花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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