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等等。”时谨很怂的站了出来隔开他们:“这事儿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你说他屠城?”
“我亲眼所见。”
“你说他杀人?”
“掌门师伯是这样说的。”
“哈?”时谨彻底凌乱了:“不是,这全天底下应当只有一座连城,一个雾凇镇吧?”
他们彼此对峙又怔愣半晌,然后还是花渺先退后半步稍微松了口气:“不是你……也好,也好。”
先是讶异,然后再打心底里的高兴,他从来没怀疑过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只是除了骤然间的冲击花渺心底更欣喜于这个结果,事实再一次向他证明他当年的选择没错。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做的?”池虞眉眼微蹙然后变得凝重,他以为这是他师兄污蔑他的开始,如今一朝发现错认所以变得有些急切:“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承认说你去过雾凇镇?”
花渺不太记得:“什么时候?”
“在水牢的时候啊,我问过你的。”池虞显得有些激动,想上前却又退后想伸手却又放下,但视线却没什么遮掩直勾勾的盯着花渺整个人都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却又没有。
“你问了我?”花渺脸上很迷茫,像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般垂下眼睫开始回忆:“……水牢?”
昔日的画面重新浮现,花渺感到很苦恼因此思虑良久,而他的每一次呼吸好似都牵动着人心。
直到他面上突然舒展开来终于又出现了旁的情绪:“那时我在前一日接到消息说山下有妖物作祟所以连夜下山。”
恰逢人妖一战,仙门损失惨重,陨落了太多英才,各大宗门百废待兴所以山下有妖物作祟的事才格外引人警戒。
“我是来过这里,可不到辰时我便已然离去了。”
时谨看下另一位当事人:“那你们是何时到的?”
池虞闻言看向夏轻安,当年是他突然跑回宗门所以自己才会连同他一起到雾凇镇查探的。
“我是于巳时末路经此处看到……”夏轻安接话,但到一半又特意瞧了花渺一眼才继续:“回到山门遇见小师哥是午时末未时初,重新一道返回时已至申时。”
“所以中间隔着一个半近两个时辰,花师兄如果趁这段时间回宗门就绝对能和当时守在山门口的师弟撞上,可是没有。”时谨来回踱步开始思量起这个问题:“所以在此期间,花师兄,你又去了哪呢?”
“我……”花渺犹豫了片刻还是直言:“我去了趟药宗。”
“哈?”时谨闻言很惊讶,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有关他的事情上面去了。
不过他从前惯爱逃了长老们的课堂去后山打滚,花渺就是真的哪天来了他也大抵是不知的。
池虞接着他的话问:“你去药宗干什么?”
花渺沉默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讲。
“怎么?不方便?”
“没有,是我欠他们一个人情。”
很大的人情,药宗传承多年的几枚顶级丹药。
再加上药宗内部一直保持中立,当年花渺重伤也多亏了他们暗中相助,花渺对此一直不胜感激。
不过他都已经说到人情了其余人自然也不至于刨根问底。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时谨两手一摊:“人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他杀的那么那个姑娘口中的仙人是谁?”
“还有,花师兄你说山下有妖物作祟,那妖物呢?王爷你们见到了花师兄杀人,即是亲眼目睹花师兄本人又不在现场,那么假扮他的人究竟是谁?”
池虞说浮光造成的伤难以替代,确实,被花渺的剑刺伤后在伤患的位置会留下一层金光覆盖皮肉。
就连血都会很快止住,所以为他所伤留下的口子从不显得那样狰狞,翻出来的肉都是金色的也让世人一度高看了几分这柄灵剑,是为雅士当有之剑。
可血都止住了浮光又要怎样伤人呢?那自然也是因为美丽的东西总是带有剧毒,所以花渺一般不往剑中注入多少灵力,这样浮光原本的功能会被压制。
它会变成一柄相对漂亮的凡剑,它跟了一位性情极好的主人所以也甘愿如此,甚至于除了当年一战跟随花渺上阵杀敌其余时候人们大抵都会忘它本是一柄怎样的灵剑。
也因此当年池虞只一眼便白了脸色甚至于压根没有去细想花渺若是真要去杀人为何还要用上几乎就刻着他名头的浮光?能让人一眼就认出的东西花渺这样做也未免太过愚蠢!
“还是按照初时的想法。”众人的目光越过种种障碍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看来那姑娘就是我们此行唯一的突破口了。”
“我去把她重新带上来。”话落池虞直接从外头的长廊一跃下二层。
“阿池!”花渺想拦都来不及,只能立即反身从另一头楼梯下去。
“哎!”时谨拍腿,然后在心中腹诽怎么个事儿啊?说好的商量呢?说好的计划呢?
有那么急吗?就说传言有误可六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做完了!
况且他们二人能走到如今这步本就不止这一件事啊!
“时大夫。”夏轻安抬手拍了拍他肩:“别站着了,先下去吧。”
时谨一哆嗦,莫名的寒凉让他整个人突然就想起一件事,不对啊?还说好保护我呢!
“夏公子。”他反身双手就抓住了夏轻安的衣袖两眼都泛着如狼似虎的绿光:“你修为如何啊?”
“这……尚有自保之力。”
“自保之力啊。”时谨眼珠子一转笑得讨好:“先前花师兄的修为是朝你这借的吧?”
夏轻安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时谨闻言笑得更加灿烂,哪还有半点几日前给人家使绊子的模样:“夏公子,在下一介医者,修为实在上不得台面,如今入此孤城处处危机四伏在下也实在惊心,这您看您能不能……”
夏轻安见状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道一句:“自当尽力而为。”
时谨满意了,闻言理所当然的放开了手,几人先后出了门就见那原本在路上疯逛的女子见了池虞就好似那野狼见了肉。
压根都不需要接近对方反倒是先一步的扑了上来,池虞只能一侧身从后方抓住她脖领。
然后花渺追下来就看到了这幕。
女子挥动着双手要去抱他却被池虞死活推着按在原地,所以手只能在空中胡乱挥着努力去够,而嘴里原有的说辞又换了一番:“嘿嘿嘿,没死,你还没死。”
花渺上前:“姑娘?”
然后那女子一个机灵,僵硬的回头厉声尖叫,紧接着又绕着身后的人躲了起来。
这态度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池虞在她眼中像是熟稔至极的亲友,花渺在她眼里反而是洪水猛兽,好似一个不注意下一秒就能连皮带骨将她活剥了一般。
紧接着又拽着池虞的外衣颤颤巍巍,连声音里都带着几个抖:“逃,赶紧逃,他们又来杀人了。”
这下倒是弄得他们其余人一动都不敢动,眼见池虞要伸手将她重新从身后拉出来,花渺急忙道:“等等!”
“阿池,你先等等。”
池虞的手僵持在空中,最后还是听话的放下配合。
见状花渺就后退几步,没一会那女子果然缓缓伸出头,他又立马前进一步,那女子吓的拉着池虞就后退三步,花渺再退,她不动,花渺前进,她也退。
如此循环往复三五次后花渺算是明白了,这女子虽不认人但也依旧本能怕他。
可为什么呀?花渺拉过身后的人:“你们也试试。”
时谨拉了拉衣袖:“好啊。”
结果他一进一退还是同样的下场,夏轻安上前:“我来试试吧。”
花渺点头默认。
但事实证明无论是时谨还是夏轻安,那女子的表现都犹如惊弓之鸟。
而这其中尤其是花渺和时谨最令她如临大敌。
“这就很奇怪了。”时谨抬手摸脸不觉有些挫败:“难道是我的脸太过刻薄?”
“时大夫。”夏轻安道:“你这骂人的功夫见长。”
一下把他们全骂进去了也是没谁。
花渺倒是赞同他的话:“为什么阿池接近没问题,我们几个接近就有大大小小的问题。”
然后回身看着大家:“我们三人与他有何不同吗?”
话落天边忽然响起一道惊雷,紧接着细细密密的雨点飘然而下。
当沾到雨滴的瞬间那女子突然再度惊恐,抬手摸了摸落在面上的雨点,然后像是被烫到一般松了手就连滚带爬的冲到一处房檐下重新缩成一团。
“水,不能碰水,不能碰到。”
她双手抱头把自己缩的很小很小,双腿不断向里免得粘到蔓延在地上的水痕。
她像是在躲避着些什么,眼底里全是恐慌,雨水给她带来的惊恐甚至远超陌生人。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池虞一下看向花渺:“她畏水?”
花渺瞬间了然然后摇头:“不是那种情况。”
他知晓对方应当是忆起当年,十二年前的清水镇,徐府中一群顶着人皮的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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