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动。
他收了这东西复盘,一切的起因不知道在哪,但与他有牵扯的大概在清水镇?还是幼时……
他的眼睛暗了暗,来往两世无论是花渺还是罔市,他们的亲缘都当真淡薄。
今生便不说了,一场天灾,但前世……
“咔哒——”
窗框边突然有点动静,他骤然回神向外看。
跟一个木头桩子的眼神对上,罔市皱眉,不想之后更是异口同声。
“你不是不上来吗?”
“师兄,我看到一只很可疑的蝴蝶!”
话落,一时间他们都愣住了罔市在为自己的漏嘴以及池虞好像不知道夏轻安的真实身份而苦恼,但池虞不是。
“你,果然记得。”
“没有!”说罢他起身迅速抽掉木条,只听砰的一声,没了支撑的窗迅速关紧。
池虞猝不及防碰了一鼻子灰,蹲在木屋二层的外墙小心翼翼:“师兄。”
罔市坐回原位继续深思。
可这回安静的人不安静,或许是感受到罔市话语中并不那么排斥的影响于是得寸进尺:“你或许不知道当年有人从中作梗,那蝴蝶就是他的标志,从前是我未曾留意,可如今九蝶镇的事刚了,我不想你在因此陷入险境,我……”
下一刻窗框又被吱呀一声开启。
罔市撑着窗探头往外瞧。
“首先我不是你师兄,师门里只有一个师姐,我师父没给我找第二个师弟。”
池虞张了张嘴然后就听对方连珠炮似的继续。
“第二,仙君喜欢做墙上君子?夜里趁我入睡翻窗爬墙,仙君可真是好手段。”
“我,想求你原谅。”
“不需要。”罔市打断然后说出了第三点:“最后关于你说的那只蝴蝶,那是幻蝶一族的传讯方式,是我师父的信息。”
说到这个罔市难得有些犹豫,但只要一想锦爻不日就要回到静幽山,这两人万一到时候遇上,虽然锦爻的实力他不担心,两个人估计平手,但……实在没必要。
所以他放缓了语气:“这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池虞眼前一亮:“你说。”
“……”罔市无语,这个人大概在骗他自己是受锦爻所托来照顾他时也这么理所当然吧。
不过一码归一码。
“我师父你认识。”
池虞僵了僵,脑子里千八百个想法一闪而过,真的是卿禾?一百年了,虽然早知道花渺不喜欢他,可奈何池虞还是把人家当成假想敌,没办法,谁让卿禾当年第一面就差点娶了花渺。
还什么迟早有一天他会答应我的,那条死鱼!或许其他都是假的,想把卿禾红烧绝绝对对就是真的!
“呼~没关系,是谁我都谢他。”心里的念头是一码,趴在窗框边说出的话又是另一码。
罔市想了想,如果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聊,虽然不太想见着他,但如今……正事要紧。
“你进来。”
池虞眨眼看了看前头的小窗为难:“师兄,我进不去。”
“……”罔市扶额:“旁边的大窗,二楼的门。”哪样不能走?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把人养傻了。
砰的一声又关了窗,池虞是个倒霉的,走廊上碰见王小二又是一番拉扯。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然后拦在门前死活不开:“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好欺负,罔市的师父要回来了。”
所以他们有人撑腰,但好在最后屋里的人解了围。
“小二,我有事找他,你去下面。”
”啊?罔市。”
“放心,吃不了亏。”
至少罔市真的不是不被期待的孩子,从前到后,太多人站在他的角度来叫他万分感谢,庆幸。
关上门落座,他拿出昨日新绘制的宣纸放到一旁,池虞看着他有些忐忑,不太像名扬天下的仙君,反倒像是个刚入门的新弟子。
“先说说师父吧,你很熟,虽然你们相互看不上而且中间也有仇,但我希望你明白,有什么恩怨都先别动手。”
很熟又有仇相互看不上,池虞心底一咯噔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没想到堂堂水君表面看着直率,实际还是条心机鱼!
艰难点头:“好。”
罔市看着他总觉得不太对,算了,摊开那两层宣纸递上去:“眼熟吗?”
然后眼前人的神情很快就成从古怪到逐渐发白:“师兄。”
池虞抬眼差点绷不住,罔市递给他的是国师当年递给他的那一张阵法图,师兄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只一眼,一眼就完全记下。
花渺甚至是个剑修。
“停!”罔市抬手不想听:“事先声明我拿它出来不是为了和你算总账。”他没这个功夫。
再次摊开与它很像的另一张摆在眼前:“很像吧,所以我很好奇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池虞拿着手上两张图反复对比,真的很像,但他不知道他师兄拿出的另一张是什么,只是如果是他想知道的话:“是国师,国师说这阵法可以驱逐夺舍的元灵,可是那时的我……”说着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揉皱了宣纸:“不知道你没了金丹。”
所以撑不住,像一剂猛药,药量过大还害死了虚弱的病患。
“……”罔市沉默良久抽回他手上的纸道:“那你知不知道这是散魂的法阵。”
“什……”他抬眼足以让罔市看清里面的震惊。
什么嘛,他还以为这人真要他死,哈,也是,猜错的又不止他一人。
“看来你不是在你另一个师兄拿回寻影镜的时候才有所发觉啊。”可天意弄人,或许当时并没有伤害的意思,可事实造就,到如今当初怎样早就不重要了。
“可我记得你课业不错?看来你师兄真是将你惯坏了,这才叫你选了剑道便不再涉及它途。”
他都有些懊恼的揉揉眉心,突然就起了兴致也不知是不是火气上头拿着那张纸便道:“来来来,你给我说说,五行八卦这个阵里有生门吗?生门在哪?这个艮宫位置对吗?你就在牢狱底下布这种东西?”
这是生怕旁人死的不够快?
可是有没有根本不重要,当时的池虞把这东西当救命稻草根本没有仔细看,救命的东西他没有仔细看!代价是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想救的人。
就如当下看着这样的罔市他居然呆住了,直愣愣的眼神,鬼使神差的问出一句话:“师兄,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啊?”
“代我受过。”
“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当然是能摘出去几个是几个啊。”什么代谁受过,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任何人的责任。
罔市顺口就接了,这是花渺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心里话,是了,能走几个是几个,他永远都想当那个垫底的,可是垫底的伤最重。
一辈人做一辈人的事,天塌下来高的还没死光轮他小的什么事?
可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顶上了,我怎么还摘的出去?”
罔市一怔,有些不自在的挪挪凳子,突然发现说漏嘴了,十五六岁的年纪说话果然还是很冲动。
“所以叫你忘记嘛。”他背过身嘟囔,不想承认在某些方面他或许可能也有点问题,但是这是重点吗?忘记了,忘记了就能对他动手吗?好歹养他这么大,他这样可真叫人寒心!
事情暂时搞清楚了,国师是个突破口,看来后续还是得回宣城走一趟,兜兜转转或许又要瞧见那些故人,其实大家散落天涯各自安好又有什么不行呢?经历的多了人才懂得平淡有多重要,多难得。
曾经觉得一定不能放弃的,接受不了的离开如今再看也就那样,人啊,这一生总要从惧怕孤独到习惯孤独,没什么人会真陪对方从头到尾,总是会先走的,总是……会先走的。
莫名孤寂的背影,池虞看着心头很不是滋味,抬手想要去碰碰,哪怕是碰一碰。
结果下一刻门外就传来另一道熟悉且陌生的响动:“徒弟,我回来了。”
“呀,师父,您怎么回来了?”
“嗯?小二?来静幽山做客吗?罔市呢。”
“在屋里。”
这样的对话真是惊到人,他知道锦爻收到他的消息一定马不停蹄,可……这也太快了,与他的传讯几乎前后脚。
起身回头这不恰好撞上身后那个伸手的人,罔市被他一绊整个人都向前,池虞心底一惊手上收力,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本能的稳住将人向回拉。
罔市刚走出半步就后退,紧跟着一下跌坐在他腿上,腰上还横着一只手,他们是没什么感觉只叹万幸没摔,可从开门者的视角来看便那太糟糕了。
“你,你们?在打架?”王小二用他仅有的认知这样说。
锦爻则是直接沉了脸,池虞背对着他没看清,只是出门一趟回家一眼就是这样的画面实在太冲击,他想他需要个解释。
“徒弟,这是谁?”
耳熟,真是太耳熟了,而且不像那条死鱼,就像是……
“抱歉了,小师哥。”
回忆涌上心头,他回眸视线对上的瞬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仿佛都凝滞了。
两个人都同时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谁能知道锦爻是怎么想的?千面妖君形容多变,看看用到夏轻安这个身份的时候长相居然和真容相差无几,只是更多几分柔顺,几分孱弱。
“你——”
下一刻荡起的灵息盘旋于空中无声对峙,一阵风过桌上的茶盏器皿都开始剧烈抖动。
罔市慌忙起身,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什么来着!
“小二,下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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