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冉你在干什么？”
沈锐一进屋就看见冉玉在收拾东西。
“殿下你回来了，我这还不明显吗，准备去西北啊。”冉玉收拾得手忙脚乱，连头都没抬以下。
沈锐站在门口看着他收拾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招呼冉玉到桌边坐下：“阿冉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别，殿下。”冉玉自顾自地忙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和你一起去？”
猜他就会这么说。
沈锐于是摇摇头，没再多说。
听不见沈锐的动静，冉玉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看了他一眼，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咚咚”响地拍给沈锐听。
“殿下，你要是心疼我就来和我一起收拾，咱们东西就算再少，我一个人也收拾不来啊。以前你殿里不要人伺候也就罢了，现在好歹是个太子，顶着我一个侍读使唤，真有点说不过去。”
“你把东西搁在那儿，没人使唤你让你收拾。”沈锐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一边看着冉玉把收拾好的衣服装箱盖上，然后把饰物分类归纳进另一个箱子。
“问题是除了我，这也没别人能使唤了，事情总要有人做，我不做难不成你做吗？”冉玉忙得乐此不疲，抽空回他道。
当冉玉翻出一个织锦软枕放进木箱里时，沈锐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是去行军打仗，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带这么多花里胡哨不中用的东西干什么？”沈锐拉住冉玉的胳膊，瞪着木箱里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这行李，绝大部分都是为行军打仗收拾的必需品，只有一小部分是锦上添花。”冉玉把胳膊抽回来，说得一脸笃定。
得，真是把这次出行当成郊游了。
“这个不带，这个也不带，”沈锐把一对文玩核桃和一个逗猫的麻团从箱子里摘出去，又伸手向另一个箱子，“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都不带。”
“这玩意儿带着干什么？”沈锐又从箱子底下扯出来一个长虫风筝。
不过也难怪冉玉这么兴奋。
沈锐和冉玉从小生活在宫墙内，偶尔有机会出宫住几天也都是在奂国国都内，像这种在外停留至少数月，并且远赴国境之外的经历还从未有过。
“殿下，萧贵人给了两日期限，今天就是最后一日。”冉玉摸出沈锐的本命玉佩递给沈锐，趁沈锐不注意，把逗猫的麻团又塞回箱子里。
“你就说让庆承溪带去西北了，”沈锐胡乱编了个说辞，又问道，“母亲差人传你了？”
“传了，但话还没说上，大明殿就传来消息说你要随机出行，萧贵人立马就去陛下殿上了，估计是要等他下朝回来理论，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吵得正热闹。”冉玉说。
他打量起手中的玉佩，“如此一来萧贵人一时半会怕是顾不上这个事，等她想起来，我人说不定都在西北了。”
沈锐没什么表情，只说跟他说：“把玉收好。”
“这玉真给我了？”冉玉问。
“再问就还回来。”沈锐说。
“不问了，”冉玉把玉收起来，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你还记得重阳尾宴那日我说的话吗？”
沈锐眉毛跳了一下。
“咳，”他清了清嗓子，“不记得。”
大明殿里乱成一锅粥了。
事实证明，一锅大粥，只需要一个人就能熬动。
这个人就是萧柔。
“西北国趁我边疆大将不在再动干戈，已然是以卵击石，此役稳妥，爱妃实在无需担忧。”沈亦君确保大明殿的殿门关紧，等卓进和庆承海差不多应该已经走远后，才放开声音劝萧柔道。
“寡人已经派信使通知先行一步的庆承溪了，”他扬手指向殿外，“此役势必一举成功，锐儿只是作为督军随行，此行绝无任何危险。”
“绝无任何危险？”萧柔一副看着他睁眼说瞎话的表情，“卓进熟悉西北敌情和战况，他做主帅出征是情理之中。但为何一个卓进还不够，居然让庆承海也一同挂帅，想必这仗不像你口中所说那样轻而易举吧？”
沈亦君没吭声。
“你敢拿你的皇位起誓，锐儿此次出行能毫发无损地回来？”萧柔接着说。
“是锐儿自己要求去的，不信你亲自去问他。”沈亦君转身一屁股坐回君王座，一脸再也不想开口的样子。
萧柔顿了顿，回呛道：“我自然会去问！”
随后也忿忿地坐下。
如果是沈锐打定主意要去，她就不好打阻拦了。
自家儿子的脾气，萧柔心里是清楚的。
萧柔坐着琢磨起来，大明殿这锅粥就停止了沸腾。
她目光一闪忽然问道：“沈舵呢？”
沈亦君愣了愣，“关舵儿什么事？”
“他可是大皇子，照你所说此役意义非同凡响，难道他不参与参与？”萧柔对自己的意图毫不遮掩。
“他已是废太子了！”沈亦君终于发怒，忍无可忍道，“行军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哪能随便捎带人？成何体统！”
沈亦君一腔怒火，萧柔倒是一点不怕。
“你派舵儿去监军啊，”她幽幽地说道，“等这仗胜了，西北国就是我奂国的附属国，届时就给舵儿就地封王，命个西北侯什么的镇守一方，岂不美满？”
另一边，太子殿里。
“真不记得了？”冉玉音调提高了些。
“不记得。”沈锐淡淡地看着他。
冉玉一步跨到沈锐跟前，“你就装……”
“阿冉，”沈锐打断他，“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你做了我想做却没做的事。”
“殿下的情绪看着不太对。”冉玉盯着沈锐不太对劲的神情后退了两步，“我替你行所想之事，那不是本该如此吗？难不成……我抢功了？那殿下你狭隘了，现实中阿冉必然不会如此。”
“你杀了我父王。”沈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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