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沈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压迫感。

怎么他说的是“父王”,而不是“沈亦君”?

冉玉怔住了,沈锐话中的分量让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他不是第一次试图探究沈锐对沈亦君的复杂态度——这些天,他早已察觉到沈锐对沈亦君的态度与以往截然不同。

曾经沈锐毫不掩饰对沈亦君的杀意,甚至直言要取而代之。而现在,他却一副“谁杀了我老子就是找死”的模样,前后不过几日光景,这转变实在是让冉玉摸不着头脑。

关键是,这两父子之间的恩怨情仇,沈锐变来变去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把他冉玉扯进去?

冉玉忍了好几天的憋屈,终于压不住心头的不爽,脸一垮,直言问道:“殿下是不是对阿冉不满?”

沈锐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他,声音淡淡地回应:“……是。”

冉玉闻言,顿时气顿了三分:“为什么?阿冉哪里不对,如何招惹殿下了?”

“你不需要知道。”沈锐的语气冷漠,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当然需要知道。”冉玉却不肯罢休,死死盯住沈锐,语气固执又坚定,“知道了才好为殿下分忧。”

即便是在置气,他的话依然周全体贴。沈锐看着他,心中隐约生出一丝愧疚,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他抬起下巴,冷声道:“本殿下行事,何时需要理由?”

冉玉撇了撇嘴,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抱起胳膊退后一步,语气不屑道:“那就是没理由,纯粹找茬呗。”

沈锐没再接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冉玉气鼓鼓地坐下,抱着臂生起了闷气。

帐篷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焰跳动的轻微噼啪声。

沈锐的目光落在冉玉身上,用余光扫过他拧成麻花的眉宇,深深地看了两分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琢磨着该如何翻过这一页,却始终想不出合适的话。

正想着,冉玉忽然长舒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伸手将沈锐往旁边一推:“让一让。”

沈锐被推得后退一步,皱眉问道:“做什么?”

“收行李啊。”冉玉头也不抬地回答,一边将箱子拉到桌边,一边动手整理,“殿下要是没事,就去椅子上坐着吧,又不帮忙,站在这儿碍事得很。”

沈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冉玉动作麻利地将衣物叠好放进箱子,又开始归纳饰物,甚至还时不时小声哼着歌。他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冉玉回头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个弧度,偷偷笑了一下。

沈锐没由来的开心,也好不开心,但无论是哪种情绪,似乎都因为冉玉而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能轻易左右冉玉的心情。更奇怪的是,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愉悦?

“你最莫名其妙。”冉玉一边将新制的常服放进箱子,一边随手将箱盖用力一拍,发出“砰砰”两声。

收拾行李的时间过得飞快,帐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泛亮。

“终于收完了!”冉玉锁上最后一个箱子,直接趴到床上倒头就睡。

沈锐看着他缩成一团的身影,忍不住低声说道:“谁让你收拾了。”

午时,大军准时出征。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大明殿出发,沈锐和沈舵并肩骑马走在最前列,卓进与庆承海紧随其后,冉玉则因为昨夜受了凉,无精打采地缩在马车里,整个人晕晕乎乎,马车上的被子堆得像小山一样。

至于登北连,此刻正扮作普通士兵混在队伍中,低调得连马匹都没有,被迫徒步行军,心里却暗自腹诽:同样是跟着太子殿下混的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大军一路行至郊外小树林,沈锐放慢了马速,回头问庆承海:“也不知这一路能不能遇上承溪。”

庆承海面无表情,语气压低:“先前派去追赶承溪的探子已经抵达西北边界,但回报说一路上没遇到人。”

“许是没走官道。”卓进插了一句,“况且去往西北的岔路甚多,没遇上也属正常。”

沈锐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承溪若在前面,一定会觉察到西北的动静。大军出行阵仗如此之大,他注意到后自会与我们汇合。”

庆承海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殿下。”卓进忽然策马上前,似乎有话要说。

沈锐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卓将军有何事?”

卓进笑容意味深长,压低声音问道:“殿下的朋友呢?”

沈锐目光微动,心里隐隐生出几分警觉。他淡淡地说道:“阿冉临行前染了风寒,此刻正在马车中歇息。”

卓进摇了摇头:“怪老臣没说清楚,我问的不是冉玉,而是那位朋友——登北连。”

沈锐眉头微皱,冷声问:“卓将军何意?”

“臣并无恶意。”卓进拱了拱手,笑意不减,“只是想提醒殿下,交友需慎重,莫要因小失大。”

“卓公这话,是当作长辈对晚辈说的,还是臣子对主子说的?”沈锐的声音冷了几分,目光隐隐透着锋芒。

卓进一怔,连忙低头说道:“臣逾矩,殿下海涵。”

沈锐目送卓进策马离开,心中却多了一层防备。

马车中,冉玉正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打盹,忽然察觉到一阵敲窗声。他掀开帘子,露出一张病怏怏的脸,幽怨地看着沈锐。

“身子好些了没?”沈锐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顺手招呼侍从道,“再给阿冉添两床被子。”

“还添被子?殿下莫不是想把阿冉给捂死。”冉玉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片湿透的衣服,“殿下您看看,衣裳都被汗浸透了。”

“成何体统!”沈锐立刻伸手将他的衣襟重新拉好,皱眉训斥道:“林间风大,小心再着凉。”

“着凉就着凉,反正也没人心疼。”冉玉撇了撇嘴,缩回被子里,眼里却带着几分笑意。

沈锐看着他青瓜似的面色,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副羊皮手套递给他:“拿着。”

“手套?”冉玉接过手套,眼中闪过一丝欢喜,“西北离这还有百余公里呢,眼下哪用得上这东西。”

“先收好。”沈锐放下帘子,策马赶回队伍前列。

行军数日后,大军进入西北境地。沈锐下令在林间隐蔽驻扎,为翌日的行军养精蓄锐。

入夜后,沈锐刚入睡不久,便察觉到帐外有轻微的动静。他睁开眼,手握龙鳞匕首,屏息站到门帘一侧。

那影子靠近的一瞬间,沈锐猛地出手,将人拉进怀里锁住,匕首直抵对方咽喉。

与此同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草木香气。沈锐微微一愣,手下动作一滞。

“殿下!”冉玉连忙挣脱出来,低声说道:“别动!是我!”

沈锐听清楚是冉玉的声音后,眉头微微一皱,收回了匕首,语气冷淡:“大半夜不睡觉,你跑来干什么?”

冉玉揉了揉胳膊,回身绕到火盆旁蹲下,伸手烤了烤手,嘴里嘟囔道:“我帐篷里没炭了,冷得慌,过来蹭一蹭。”

沈锐挑眉,目光带了几分探究:“没炭了?”

“确实没了。”冉玉点头,脸上却写满敷衍。

“那你把这盆端走,回去睡。”沈锐说着起身,将火盆往帐篷外推了推,语气透着几分不耐。

“殿下这里可真暖和。”冉玉却假装没听见,伸手将火盆又往回拉了拉。他搓了搓手,身上裹着披风,打了个哈欠,随后懒洋洋地说道:“一暖和就犯困,殿下您也知道,这是阿冉的老毛病了……我看这会儿突然就困得走不动道,没办法,只好在这里睡下了。”

沈锐闻言眉头一跳,刚要开口阻止,冉玉脚下一软,一溜烟钻进了他的被窝,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阿冉!”沈锐咬着牙低喝了一声,几步上前,一把掀开被子,“你这是闹哪一出?”

“殿下这里真暖和。”冉玉仰头看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得意得很,“殿下要是不嫌弃,就让阿冉蹭一晚呗。”

沈锐无奈地扶额,心里却又隐隐觉得好笑。他伸手将被子扯了回来,语气不容置疑:“别胡闹,回你自己的帐篷去。”

“这里多好啊。”冉玉却死死搂住被子,赖在原地不肯动,甚至还往里挪了挪位置,用脚把被窝捂得更暖了些,嘴里嘀咕着:“殿下就让我待会儿,阿冉冻了一晚上,真是没力气了。”

沈锐俯下身,目光落在冉玉脸上,沉声道:“再不走,我可真把你丢出去。”

“殿下不会的。”冉玉一边缩进被窝,一边眯着眼笑,“您舍不得。”

沈锐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愣是没接上话。

冉玉得意地往被窝里缩了缩,突然胳膊肘突然撞到一个热热的软软的东西,瞳孔顿时放大——“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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