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意甚

不知为何,今年的气候倒是异常,这些日子的风越来越冷,硬生生地将那浓浓的年味撕裂,参杂了几分寒意进去。

除夕夜后的接下来几日,白翎都待在将军府哪也没去 。

直到这天左相送来请帖,邀她过去品茶。

白翎早在秦双的口中得知,左相便是那个联合外邦人准备反叛的组织的领头人。

原本她还在想该怎样才能接近左相,没想到左相倒是先给她引了路。

在去往左相府中的路上,白翎猜测着他的用意。思来想去,她猜测左相多半就是试探自己是否可以为他所用。

秦双曾说,他是左相最提防的人之一,他想潜入左相的组织中十分困难,所以选择让白翎代替他去。

白翎在朝堂上观察过这位左相多次,他目光阴骘,留着的山羊胡给他增添了一分老奸巨猾之感。他多次在朝堂上与秦双作对,说出的话句句带刺,最后不欢而散。

是个难惹的主。

今日这天气也是奇怪,明明是大清早,天色却暗得和傍晚一样。

马车刚到左相府的大门前,早就在门口等候的下人马上前来迎接她。

左相府里的陈设却没有白翎想象中的那么繁华,反而给人一种暗沉之感。

“白将军。”左相坐在正厅里,听见了白翎的脚步声,却是连头也没抬。

他继续道:“原本想着这几日寒风冻人,将军会选择待在点满炭火的将军府中。没想到将军竟然愿意来我这寒舍。”

白翎竟自坐下,也没有正眼看左相,倒是观赏起了茶具。这里没有点炭火,出奇得冷。

她道:“将军府的炭火再暖和,也总会熄灭,而且一直待在暖和的地方,对我这种人来说,也不好。”

“我平日里节俭,不怎么点炭火,今日有客来,我还是点一下吧。”说完便自顾吩咐下人点上炭火,再多添了几根蜡烛。

昏暗的厅内明亮了几分,茶具的影子随着烛焰的飘动而忽明忽暗。

左相为白翎倒了一杯茶,他那因岁月而变得浑浊的眸子就这样死死盯着她,若是换了旁人,那早已经吓得腿软了。

而白翎也不是寻常人,这眼神她也见过不少,封昌和移顺的将领也有这样的眼神,就像是——正在追踪猎物的狼。

她轻笑着只说了一句:“看左相这架势,让我品的,应该不是简单的茶吧。”

言毕,她轻轻抿了一口茶。

这茶香气极浓,口感也顺滑,但白翎却觉得难以下咽。

“不知我这藏了许多年的茶,与将军府中的茶比起来如何。”左相轻轻摇动着茶杯,却迟迟没有喝下。

金延西南方有座城叫鸣川,盛产茶叶,每年景帝都会将最好的茶赐一些给将军府。

看来,要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白翎再次抿了口茶,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道:“将军府的茶确实不错,毕竟是产自鸣川名茶,叶底厚实,香气落水。但在下认为,却不如丞相大人府中中的茶陈香独特。”

白翎再仔细闻了闻茶,道:“虽鸣川自古以来便是产茶圣地,但产出来的,不一定都是好茶。我也不是一个精通茶道之人,但就论我自己,我倒是更喜欢左相府中这藏了多年的陈茶。”

左相听后哈哈一笑,那笑声格外难听,就像是什么不知名的禽类在嘶吼一般。

随后道:“看来白将军和我挺投缘啊,不知将军是否有兴趣尝尝我其他的茶,那可都是好茶,我平时可不会随意给别人品尝的。”

“哦?”白翎笑道,“那我自然是愿意的,但就是不知道左相是不是诚心邀我去尝那最珍藏的茶了。”

“在下自然是真心的了。”左相这才喝了手中的那杯茶,继续道,“就是不知道将军是否是真心的想要尝我这茶,毕竟就如将军所说自己不精茶道,我也不想让我这好茶浪费了不是?”

白翎自顾倒了杯茶,道:“不精茶道不代表我不能品茶。就像是,不知道兔子到底是怎样养成的,但也能爱吃兔肉,对吧?”

左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我也就不吝啬了,改日我自会再请将军,来尝尝我这珍藏多年的茶。”

“那在下就多谢了。”白翎放下手上的茶杯,转身走向厅外,“即是下次再请在下,那在下今日也该离开了,顺便回府清理一下将军府那些没用的名茶。”

白翎能看出,此时左相的表情就像是猎物快要的手了一般。

“看来当年将军府那事儿,你已经查清楚了啊。”左相随她出了厅。

“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我又怎么可能想试试左相的茶呢?”说这话时,白翎心底猛地一震,若这句话她答得不对,那事情估计就砸了。

“好,好。”他又发出了那难听的笑声,道,“那就请将军收下这个吧。”

白翎接过一看,是一张请帖,谢过左相后便离开了。

回府的途中,白翎心想:看来自己刚才那句话没有说错,但就他的意思来看,将军府当年的惨案,应当另有隐情。算算日子,难道跟先帝有关?

白翎走后,左相取出一把长枪,那长枪看起来有些年代,但却没有一丝灰尘,看来是有人经常擦拭。

他叹了口气自语道:“方信,若你当初像你儿子这样该多好,也不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言毕又仔细地擦拭着那把年迈的长枪。

江家大院。

近几日的寒气袭人,就算是江滢秋这几天没有出门,就待在房间内也染了些风寒。

她轻咳几声,眉头紧锁。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生病了,这突然的风寒令她自己也有些意外。

江滢秋喝下刚熬好的药,擦了擦嘴,将怀中的手炉捂得更紧了。

“小姐,是您外祖父的信。”栏兰递给了她一封信。

江滢秋接过,信封上的封口漆上有一朵干掉的杏花。江滢秋先是仔细地观察着那朵早已枯萎的杏花,又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儿。

想想在延华的这六年,她看见杏花的次数屈指可数。

杏花,是她最喜欢的花。

江滢秋取出信,读着读着,心里便涌出了一股暖流。外祖父还是最疼她的,前半张信纸都是对她的嘘寒问暖。

外祖父在后半部分提到了在前往延华的路中出了点意外,遇到了抢劫的强盗,不过好在没什么伤亡,只是赶不上她的及笄礼了。

江滢秋先是心头一紧,随后又逐渐舒展。

她心道:“没事就好。”

这几日江家的一些远房亲戚还留在江府,毕竟不久后就是江滢秋的及笄礼了,估计得正月十五后再离开。

不过像她的大伯二伯这些本就在延华的人自然是回自家了。

最烦的那几个不在,况且她现在称病也不见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烦心的。

她又想去医馆看看了,虽然这几日她也染了风寒,但她担心那些百姓,他们应该更难熬。

想到这儿,江滢秋便带上了面纱。

栏兰见状立马阻止道:“小姐,您已经生病了,这两天级别去了,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吧!再说了,医馆里也有其他医师,还有白将军添的人手,您就不用担心了,留在家里吧!”

江滢秋只是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放心不下,让我去吧,大不了多穿件衣裳。”

说罢便又给自己加了件斗篷。

栏兰知道自家小姐这性子,看来是劝不了了,便只好给手炉重新添了些炭火,跟着一起去了。

因为这条暗道不长,平时也就江滢秋和栏兰两人知道这里,便没有在墙壁上点上蜡烛。

两人提着灯笼在里面慢慢走着。

“小姐,你有没有感觉,今天这暗道里有些奇怪的味道……”栏兰不安地开口道,这是血液的铁锈味儿。

江滢秋原本以为是自己生病了鼻子不舒服才让她闻到了一丝铁锈味,经栏兰这一说,那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儿瞬间放大。

随及便听到栏兰惊恐的喊声。

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脖颈间传来的冰凉之感已经吓得她心口猛地一缩,手中灯笼已然掉落在地上,过度的惊吓使她什么声音也喊不出来,只是张大了些嘴。

她不敢动,她怕自己一动,颈间的匕首就能要了她的命。

黑暗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别想着反抗,不然我会要了你的命。”

那人的口音很是奇怪,不像是延华人。

江滢秋没敢开口更没敢动,只是心底担心栏兰,那个人只说让她别动,栏兰该不会已经……

想到这,江滢秋的心中的更多的是难受,栏兰陪了她那么久,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鼻间忽然涌起一股酸涩,眼匡瞬间盈满的泪,就这样掉落下去。

黑暗中,泪水砸在了握住匕首的那只手上,那只手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但江滢秋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那道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道:“这地道的另一头是哪?”

江滢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道:“我的房间。”

事已至此,自己应当想想该如何逃脱才对。

“带我过去。”那人道。

江滢秋还未完全从惊吓中脱离出来,想要抬腿却发现自己的腿早就软了,走不动。

在感觉到那只握着匕首的手更用力后,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她走得很慢,那人也没催她,也慢慢地跟着她走。

地道不长,二人马上就到了暗门前。

在推门前的那一瞬间,江滢秋的大脑高速运转:这人走路时的脚步声一下轻一下重,自己走得慢也不催,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那么浓的铁锈味儿——他腿肯定是受伤了!

江滢秋发髻上有一根比较特殊的簪子。

于是她心一横——

明天开始两天一更啦(呜呜呜码不动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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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寒意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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