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拔出发髻间的簪子。
在推门那一刹那,烛光撒在身后那人脸上的同时,那根簪子也扎向了那人的瞳孔!
那人虽受了伤,但反应也似闪电般极为迅速,躲开了江滢秋的攻击。
门已推开,此时的地道内已经不如之前一般黑暗,至少江滢秋能看清那人的动作。
两人距离很近,江滢秋使出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右大腿——那人右腿和左臂都有明显的简易包扎。
那人吃痛,不免向后一跌,靠在了地道壁上,她又马上用簪子刺向他那只还拿着匕首的右手。
可能是江滢秋的反击实在是令他震惊,没反应过来,他虽然躲了,但没躲过,簪子刺穿了他右手小臂的一层皮肉,将它钉在了泥墙上。
江滢秋心里很是慌乱,那人的伤看起来很重,但自己毕竟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拼力气她估计马上得败下阵来,但她也只敢继续用力将簪子钉向更深的泥土里。
那人的右手终于松了,匕首掉落在地。
但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左手立马掐住了江滢秋的后颈。
痛!
江滢秋不得不缩了缩脖子,将头朝上仰。
那人比江滢秋高了很多,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清他的脸。雕刻有雄鹰的面具将他的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但继续向上看的话,那是一双冰魄色蓝瞳,脸上带有血迹和泥尘更使那双眼睛显得更加纯净。
但江滢秋可没心思去欣赏这双眼睛,因为这双眼睛的主人的手想要她的命。
但后颈上的手忽然松了,江滢秋刚松半口气,那只手又紧紧地从前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次她终于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但她握住簪子的手依旧没松半分,反而又用另一只手死死掐着他受了伤的大腿。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快要……呼吸不了了……
若那人的左手没受伤的话,江滢秋可能已经死了。
江滢秋的脸已经开始由红变紫,握紧簪子的手也逐渐没了力气。
在她要晕死过去的前一秒,那人狠狠地将她摔向对面。
然后便顺着地道逃走了。
“砰”的一声撞击声后,江滢秋已经无力支撑,瘫倒在地。
她的头向地道深处看去,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江滢秋的脸色才变得正常一些。
她立刻赶向地道深处,内心慌乱:“栏兰,你一定不要出事啊!”
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身影后,江滢秋立马蹲下,手指伸向栏兰的颈间。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只是受惊晕倒了。
她将栏兰带回房间,让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喂了颗药。
然后便心有余悸地坐在床边,她看了看手中的簪子。
这簪子的尾部比一般的要锋利得多,是栏兰特意磨的。
很久以前。
她说:“小姐,你一天尽往些偏僻的地方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江滢秋记得当时自己笑她没事尽想些坏事,但栏兰给她簪上时她也没反抗。
没想到竟是在今日派上用场了。
江滢秋将簪子上的血迹擦净,重新簪在了发髻上。
她坐在床头,等着栏兰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栏兰终于醒了。
“醒了?”江滢秋看口关心道。
“小姐…”栏兰猛地起身,“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滢秋笑笑道,“那人要了些钱财和药物便离开了。”
江滢秋不打算将自己刚刚差点死掉的事告诉栏兰 。
谁知栏兰却哭了起来。
江滢秋只觉她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才如此,便道:“好了好了,不用怕了,那人已经离开了。”
江滢秋让她躺下休息,可栏兰怎么也不肯睡在这,离开回了自己房间。
她说:“主仆有别,我应当守规矩。”
江滢秋无奈摇头,坐在了镜子旁,发现自己的脸上沾染上了那人的血迹,而脖颈间被掐的痕迹也格外明显。
怪不得栏兰不听自己解释。
江滢秋简单洗了洗后,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奇怪的口音,蓝瞳,那人怎么也不像是个金延人。
犹豫再三后,她再次进入了地道,江滢秋有惊无险地走完了那条她走过无数次的地道。
还好那人是真的走了。
在出口处,江滢秋发现了一个香囊,她小心地捡了起来。
第二日,将军府。
今日和昨日一样,空气中仍然参杂着刺骨的冷意,但好在天没有那么阴沉。
白翎道:“你是说,前日有一外乡人潜入了你的书房。”
“没错。”秦双点头道,“那人身手不凡,我书房中设置了很多机关,换作旁人,那早已经死了,但他竟然能逃出,只伤了右臂。后来我去追他,伤了他一条腿,但还是让他给逃了。”
“竟然如此。”白翎道,“能判断出那人是哪国人吗?”
“那人没开口说话,并不能通过口音判断。”秦双道,“不过他倒有一双冰魄蓝瞳,南犁汐罗人,封昌皇族人,西域玛莎人,我知道的只有这三族人有蓝瞳。”
“封昌忙于战事,应当没有空闲来延华。”白翎道,“西域那边与我们有着长期的贸易,况且玛莎一族早已退隐,可能性比较小。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南犁汐罗人了。”
“我也是怎么猜测的。”秦双回道,“汐罗,原本是南方一个小国,前几年才被南犁占领,竟然这么快就收服他们为南犁卖命了。”
“你是在哪跟丢那人的?”白翎问道。
“临仙阁附近。”秦双道,“我已经增加人手去搜寻他了,顺便过来给将军提个醒,延华并不安全。”
“多谢。”白翎答道,“对了,左相那边,我暂时是取到他的信任了,一个月后我会前往左相那里赴约。”
“好,那就辛苦将军了,在下就告辞了。”说罢,秦双便离去了。
这人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不过倒也好,也免得让左相那边察觉到自己与秦双有联系。
不过南犁的探子想要在秦双的书房里找些什么呢?
……
当日下午。
将军府的下人来报,江家大小姐前来求见。
白翎愣了愣,她没料想到江滢秋会来找自己,便立马让下人将她请进府中——这天气冷着呢,别把人家冻着了。
“将军。”江滢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白翎干忙让她起来,问道;“怎么了,江姑娘。”
白翎感觉江滢秋像是生病了,即使带着面纱也觉得江滢秋的脸没有之前见面时有血色,而且声音也哑了些许。
“那还请将军相信接下来滢秋所说的话。”江滢秋取出那个香囊,放在了桌上。
她昨夜思来想去,这件事告诉她爹估计是没用的,他估计会让她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那毕竟是个外乡人,还受了伤,说不定就是哪国派来的细作。
最后她能想到的,也只有白翎了。
“好。”白翎见她神色十分认真,回道。
江滢秋便将昨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白翎,然后继续道:“这香囊便是那外乡人落下的,我查了一下,里面的香料都是南犁特有的,那外乡人,估计就是南犁人。”
“冰魄蓝瞳……”白翎喃喃道,江滢秋刚刚也提到了那人有一双蓝瞳。
“那就对上了。”白翎继续道。
“怎么了?”江滢秋问道。
“这几日朝中正在抓一个外乡人,估计就是你口中的那人。”白翎回道,“这香囊就放我这里吧,顺便能否让我去一趟你昨日遇见那人的地方。”
江滢秋愣了一下,她刚刚其实没说在具体在哪遇见的,只说是在家遇见的。
她回答道:“好,不过将军,可以不走江家大门吗?”她不想让白翎与自己那个父亲见面。
白翎虽然疑惑,但也答到可以。
于是江滢秋将地道和自己到底是怎样逃脱的具体地说了一遍。
“看来江姑娘也是胆识过人啊。”白翎这是真心地夸赞,江滢秋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冷静,已经赢过很多人了。
原来她家里并不支持她学医啊,白翎心道,能在这样的处境下成为一名医师,开一家自己的医馆,如此毅力,也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
江滢秋的颈间围了一层毛领,但也能从缝隙中看见一些被掐过的淤青。
江滢秋此时正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白翎落在她颈间的视线。
她其实心里挺纠结的,她和白将军明明才相识不久,但她这些年来秘密,基本上都让白将军知道了。
江滢秋倒不是不高兴,就是感觉怪怪的。
马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栏兰将入口处的杂物清理掉,便能在地面上看到一个通往底下的入口。
几人便提着灯进去了。
江滢秋解释道:“这条巷子偏僻,没几个人来,这么多年来,我这地道也就只被那个外乡人发现了。”
白翎一路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这步法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是封昌人惯用的步法。
白翎疑惑:若是南犁汐罗人,为何又会封昌步法?而且作为一个合格的探子,是不会遗落能够使自己暴露身份的东西的,除非是故意。封昌步法,南犁香囊,究竟哪一个才是那人用来混淆视听的呢?
若他是封昌人,那个香囊应该故意落在秦双那才对;若是南犁人,他用来伪装的步法也应该展示在秦双面前才对。
毕竟那人就算知道了太多信息,也不可能推断出自己会在这时来这里寻找蛛丝马迹才对。
两种推测都有自己的依据以及不合理性,倒是将白翎弄得有点懵,最终也没定下结果。
江滢秋没有打扰白翎,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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