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冬日里呼啸,就连空中的太阳,也只能散发出惨白的阳光,不能给予众生温暖。
“女儿,这次白将军的庆功宴,你可得好好表现啊!”江家老父叹了叹,颤着手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江滢秋说道,“白将军年少有为,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父亲。”江滢秋的眼眸暗了暗,回道。
她没见过,也不喜欢那个驰骋沙场的白将军,但她不得不去接近他,因为整个江家的命运,现在就在她手中。
江滢秋看着院里的白梅在雪中绽放,又看着围墙外的天空。
江家院子很美,种满了白梅。每到冬日,欣赏着孤傲的白梅,便是江滢秋不多的乐趣之一。
江家的院子很大,但仍似囚笼般锁住了江滢秋的灵魂。她幻想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她想要自由。
她有着一手好医术,她想去往八方,救治天下人。
但,她是只被关在缠满荆棘的金色囚笼里的金丝雀,她江滢秋看着院里的白梅在雪中绽放,又看着眼中的希冀暗去,变成一片迷茫。
腊月二十,白将军的庆功宴在金銮殿里举行。
那位人尽皆知的白将军,姓白名凌,年方二八。
还未及冠,却已立下了赫赫战功,再加上他的父亲是上一任为守疆土而血战而死的镇北大将军,他在朝中早已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值得一提的是,白凌虽然征战沙场多年,但面部线条非常柔和,有着一副好面孔,是延华名门世家女子心中的最佳人选。
从他十五岁起,便有世家女子接近他。但遗憾的是,他似乎丝毫不近女色。
白凌看着面前这纸醉金迷的一切,心中感到无趣。
即使不断有人向他敬酒赠礼,他也只是微微点头。
毕竟——谁知道呢,这位白将军,其实是个女子。
她看着那些在她面前忸怩作态的官宦女子,便打心底地想笑。但她不能笑,她的身份是大将军白凌,不是那个在六年前就“死亡”的白翎。
“长空,这次你又立了大功劳,楚儿就先敬你一杯!”林楚儿为白翎敬酒道。
白翎轻轻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笑着回了礼。
虽说男子及冠,女子及笄才有字但因为白翎和她哥哥白凌出生时有祥瑞,便提前取了字。
但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字,长空是白凌的字,而不是她白翎的字。别人叫她白凌时,因为读音相同,她还能有一种自己是白翎的错觉。
面前这林楚儿,是小时候她和她哥哥白凌的玩伴。他们之间的情义,白翎不可能不知道。
“长空,你看我今天的装扮如何?”林楚儿故意靠近道。
白翎战略性地向后移了移,不理她。
好在这林婉儿还算识趣,没得到白翎的回应,便离开了。
这一切被早就在不远处观察的江滢秋看在了眼底,她看出了这白将军的确如传闻般那样不近女色。
她转身对身旁的侍婢道:“去轿中。”
江滢秋换下了先前父亲为她精心挑选的衣物,换上了自己准备的比较质朴的衣物,再披上了一件有毛边的淡绿色斗篷。
“小姐?!”身旁的侍婢惊道,“您怎么……”
“不必多问。”江滢秋微微笑道。
父亲为她准备的衣物确实好看,但太过于繁琐,也有点单薄。她知道白凌不会喜欢那种,更何况她也不愿受冻。
在江滢秋再次进殿时,白翎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毕竟,在场的男子的着装以玄色为主,而那些官宦世家的女子则以金色和红色为主,且一个比一个穿得清凉。
而江滢秋这一身白色加上这淡绿色的斗篷,着实不同。
江滢秋在园中折了一支白梅,坐了一会儿,再向白翎走去。
“那是谁啊?怎么穿得如此寒酸?”
“嘘,那是江家的那位,她不会也想靠近白将军吧?”
“啥?就那个江家?嘶,也不怕丢人!”
江滢秋如没听见一般,继续向白翎走去。
“白将军。”江滢秋行礼道。
“姑娘是?”白翎看着这格格不入的女子,有些好奇道。
“江家嫡女,江滢秋。”江滢秋轻轻抬头道。
白翎看清了少女的脸,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那张脸很温柔,特别是眼角那颗痣,再配上一双桃花眼,就宛如一江秋水。
但当白翎仔细看时,便觉得,这张脸似乎太过于温柔,那眼睛更像是一江起了雾的水,是迷茫的。
但她没有多想,万一是人家本来就长那样呢。
江滢秋将手中的白梅放入袖中,又接过婢女递来的礼盒,道:“将军此次立了大功,家父特令小女子前来祝贺。”
言毕,便缓缓打开那紫檀木雕的礼盒,里面是一把镶嵌着红玛瑙的金匕首。
江滢秋还是微微笑道:“这是家父在十多年前在九重山上寻来的匕首,礼薄,还望将军海涵。”
台下的人不禁暗惊,这匕首在延华是千金也买不来的宝物。江家落没至此,但这匕首,却是江家一族深厚历史的象征。
如此可见,江家这次是准备拿整个家族的命运来赌一把了。
白翎令人接过匕首,拿在手中看了看,道:“这匕首绝非俗物,它可有名?”
“回将军,江家并未命名,外界称之为九重,若将军不喜,可重新赐名。”江滢秋微微低头道。
白翎不知道面前这女子到底揣的是何心,但她看出来了,江滢秋似乎有些不同。
白翎举起匕首,对着阳光看了看,道:“那不如以姑娘之名命之,就叫它‘滢秋’吧!”说完便看着江滢秋。
江滢秋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她还是道:“将军喜欢便是了。”
白翎心中多了一丝疑惑,虽然她在延华有一定地位,但仍然会有以前将军府的对家作对,江滢秋,江家,究竟是敌是友。
如果江滢秋是友,那她应当接近自己,为什么她刚刚的反应却显得那么平淡,就仿佛是一摊激不起浪花的死水。
而如果江滢秋是敌,可她刚刚的一言一行,却丝毫不带有攻击性。
江滢秋见白翎没有说话,看了看袖中的白梅,心道:看来任务失败了呢。便准备退下。
白翎回过神来,道:“请江姑娘留步。”
江滢秋回眸道:“敢问将军有何事?”看来父亲的任务又要完成了呢。
“姑娘能否将袖中的白梅,赠与在下。”白翎派人将匕首收好道。
江滢秋取出那一支白梅,双手递给了白翎道:“江府中种有一片白梅林,若将军喜欢,可随时到府中做客。”
“那就谢过姑娘了。”白翎笑道。
这时,侍卫跑到白翎耳边说了几句话。白翎点了点头,道:“在下先去迎接圣上了,请姑娘见谅。”
言罢,便离开坐席。
话说刚才那一幕幕,都被各家子弟看在了眼里,但迫于白翎的地位,又不敢当面议论。此时白翎一走,台下边议论纷纷。
“天哪,白将军,他居然对江家这女子这么特殊?!”
“这江滢秋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白将军如此?”
“看来这江家是赌对了,目前看来,还是不要与江家为敌较好。”
江滢秋的身旁立即多了一些世家女子,她们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脸。
“滢秋啊,听我爹爹说,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呢,你还记得吗?”
“早就听闻江小姐温文尔雅,貌比天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
好多人。
江滢秋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以前她要是出席什么宴会之类的,从来没有人会和她一起,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处。
而面前这一片堆满了胭脂水粉的假笑,让江滢秋觉得沉闷沉闷的,有点喘不过气。
好想离开。
江滢秋找了个借口来到了后院,胸口的压抑感正在慢慢地消失,这才恢复正常。
她意识到了,这就是权贵的力量。
但这份力量,让她不敢接近。
江滢秋便在后院闲逛,最后在一处亭中坐下。
宴席中。
白翎正和圣上闲聊,当今圣上是景帝,才二十多岁,最近两年才登上皇帝这个位置,对朝中的形式还不是很清楚。
“白将军啊,你可真是继承了你父亲那一身好本事啊!”景帝笑道,“这次,你想要什么分赏?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回陛下,镇守边疆是臣的本分,臣不求封赏。”白翎为景帝斟了一杯酒,道。
“那不如,朕为你和玉琴指婚!正好,玉琴也喜欢你好久了。”景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翎是当朝的大将军,掌握了大部分军权,他可不能让白翎与别家联姻。而玉琴公主是景帝的亲妹妹,在景帝眼中,他俩门当户对,刚好合适。
“陛下,臣尚未及冠,婚配之事,还是算了吧。”白翎叹了口气道。
她着实无奈,自己一个女子,每次回京都必须应付各种官宦女子,就连圣上,也得应付他的指婚。
谈论了一会儿边疆的情况后,白翎便离席了。
这明明是白翎的庆功宴,但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只是庆功。有的人想要通过这次宴会巴结权贵,也有的人想要探探白翎的底性……
后院。
那好像有什么东西?
江滢秋拨开灌木丛,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鸟。
她用手帕轻轻地将那只小鸟捧在手中,轻轻地安抚着它。
“小姐,别碰那些东西,你身子弱,万一染上什么就不好了。”江滢秋身边只跟了两个侍女,这开口的便是她母亲派来跟着她的婢女燕儿。
而另一个婢女,叫做栏兰,则是从小和江滢秋一起长大的。
栏兰没有说话,而是接过江滢秋手中的小鸟,道:“交给我吧,小姐。”
江滢秋难得一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栏兰是比她父母还关心她的人。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轿中吧,这后院风大,别着凉了。”栏兰道。
“走吧。”反正父亲交代的任务我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刚才发生的那些事,被白翎尽收眼底。
这江滢秋,还挺有意思的?白翎心道。
但她也知道,在刚刚宴会上,看起来江滢秋是对自己毕恭毕敬,实际上江滢秋的视线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她一直低着头。
这越想,白翎就越好奇。她拿出刚刚那只白梅,想着要将它好好的用寒晶石保存好。
目前每日一更~~~(借鉴了汉朝的制度之类的,文常不是很好,不喜勿喷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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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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