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竹自幼跟着林修远修习茅山术,习武自然也是必修课,下山的这点路程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但对于没走过多少路、年纪尚小的林苓和林澄可是大难题。
眼瞧着两个小孩的脚步愈来愈慢,呼吸也愈发急促,林妙竹就悄悄在他们背上贴了张她提前画出来的轻功符。
贴上之后,林澄和林苓的脚步肉眼可见地轻快了许多。
师徒三人不到半个时辰就顺利下了山。
等三人再走出村子,已是午时。
林妙竹带着林澄和林苓寻了家小食肆,就餐的同时也作短暂休整。
三个人刚一落座,店里的小伙计就热情迎了上来。
“三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林苓和林澄两个小孩虽然兴奋,却也不乱答话,只是乖乖地等着师父林妙竹开口。
林妙竹扫了一眼两个小孩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又迅速敛了笑意。
她把桃木剑放在桌子的一侧,淡淡问道:“你们店里都有什么拿手菜?”
“哟!姑娘您可算问对人了。”
小伙计连忙笑着答道:“咱们这小店虽说不大,但该有的菜可一样不少!”
“什么芝麻卷、枣泥糕啊,什么糖蒜、野兔肉、豆面饽饽啊,还有爆炒田鸡、八宝野鸭、八宝饭、炒墨鱼丝、春卷、绿豆汤。”
小伙计脑子转得飞快。
他看着林澄和林苓,接着声情并茂道:“对了,咱们店里还有蜜饯,小娃娃们都可爱吃了,日日都卖出好几盘!”
一听蜜饯,林澄和林苓眨巴着的大眼睛更加闪烁。
这吃食他们只是听说过,却从未吃过。
“那就来三碗绿豆汤,一盘春卷,还有八宝野鸭和豆面饽饽。”
林妙竹扔给小伙计几个银元,回道。
小伙计眉开眼笑地收起银灿灿的银元:“得嘞!咱这就去给您备菜!”
“再拿两个蜜饯来。”林妙竹又淡淡道。
“得嘞!”
等小伙计离开后,如愿以偿得到蜜饯的林澄和林苓激动击掌。
林妙竹抿了一口茶水,笑眯眯道:“这蜜饯可是极甜的东西,若是把牙吃坏了,师父可把你们两个卖在这儿做小工。”
林澄、林苓:“......”
-
饭菜不到半个时辰就都上齐了。
师徒三人正吃着,就听见店内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这个时辰在店里用餐的人可不少。
众人皆是一惊,赶忙扭头往发出巨响的方向望去。
林妙竹也抬眼往那边望去。
只见小店的正门已经被人踹得四分五裂,棕红色的木块可怜兮兮地散落在地上。
一个双目无神、面色乌青的男人正以极缓地速度向店里走来。
“你是何人?!”
“把店里的门踢坏了你可是要赔钱的!”
店里的伙计也被这巨响惊到,赶忙从柜台后边跑出来,大声呵斥道。
谁知那男人不仅不害怕,还嘴角一斜,瞳孔睁大,露出个诡异的笑,像是没听见般,耷拉出猩红的长舌头继续向里走着。
“这!这!这人怕是中邪了吧?!”
“脸黑的跟鬼似的!”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两句,店里的众人瞬间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全都惊叫着跑了出去。
店里的伙计也有些双腿打颤。
他喉结一滚,缓缓往后退着。
“师父!有脏东西在那人身子里!”
小林澄瞪大眼睛盯着那个男人僵直且踮着的脚尖,冲着林妙竹低声道。
他之前跟着林妙竹下山的时候见过这般场景。
那不干不净的东西在人身子里的时候,那人的脚尖就是惦着走路的。
“你倒是聪慧。”
林妙竹云淡风轻地抿了口茶,才拎起桃木剑在剑端挑了张符,快步走过去。
而林澄和林苓赶忙从布包里掏出林妙竹特意给他俩削的小桃木剑,甚是紧张的跟了上去。
那怪异的男人越发逼近,小伙计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就在那男人狞笑着就要掐到小伙计的脖子时,林妙竹提起桃木剑就利落地刺在那男人的后脑勺上。
桃木剑顶端的黄符瞬间迸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林妙竹举着桃木剑的手用力往外一抽,那男人随即失了力晕倒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尖利的哭嚎声。
只见林妙竹举着的剑身旁,浮现出一位披散着头发、面目狰狞的白衣女人。
看着女人快瞪出眶的眼珠子和几乎要垂到地上的长舌头,林妙竹板着脸道:“还是个吊死鬼。”
吊死鬼边嚎叫着,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林妙竹的桃木剑。
可不论她怎么挣扎,却依旧紧紧贴着林妙竹的剑身动弹不得。
而看到此情此景的小伙计,险些吓昏过去。
他先是指着吊死鬼,声音颤抖道:“她!她!她她!她!”
接着又指向一脸云淡风轻的林妙竹:“姑娘!你!你!你你你!”
林妙竹低眉扫了小伙计一眼,冷声道:“你什么你,怎么这会儿倒成了小结巴了?快去找个坛子出来!”
小伙计颤抖着:“要,要,要什么坛子?咸菜坛子行吗?”
林妙竹:“……”
一旁的小林苓忍着笑,提醒道:“小哥,我师父要的是空坛子。”
小伙计似是被吓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们的意思,只是愣愣的跟林妙竹对视。
“快去啊小哥,空坛子是用来封这个吊死鬼的!”小林澄赶忙上前把小伙计扶起来提醒道。
“啊,哦,好!好!”
小伙计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到后厨找了一个空坛子出来。
林妙竹单手接过坛子:“阿澄,过来拿着剑。”
“是!师父!”
林澄赶忙接过林妙竹的桃木剑炳,用力维持着刚才林妙竹的姿势。
小林苓也举着自己的小桃木剑,鼓起勇气凑近林澄,对着吊死鬼喊道:“哼!我才不怕你呢!”
而林妙竹用手指沾了些许朱砂,在坛底画了封印符,接着把坛口正冲着那吊死鬼,做了个往里收的手势。
下一秒。
那吊死鬼瞬间被收进了坛子,店内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林妙竹随即利落盖上坛盖,接着哐当一声就把坛子扔在桌子上。
“师父,不用念咒吗?”林澄疑惑道。
他之前看师父施法,可都是要念咒的。
林妙竹扬起下巴,轻哼一声:“就这般级别的小鬼,用不着。”
林澄:“......”
“这人是谁,认得吗?”
林妙竹清冷的眸子转向还呆愣着的小伙计,问道。
看着吊死鬼被收进坛子里,小伙计这才敢瞧了瞧瘫在地上的男人。
那会儿因为那男人脸色乌青的厉害,面容又狰狞,小伙计一时就没认出来。
这会儿再瞧,小伙计一拍脑门,指着男人道:“哟!这不是我们镇上的王才有,王公子吗?!”
“怎么好好的就中邪了呢?”
这王家老爷子可是他们镇上出了名的大财主和大善人,平日里也总是向贫苦人家布施。
而王老爷子的儿子王才有,自小也颇有王老爷子的风范,是位极其心善之人。
他不仅待人亲和友善,甚至还会做一些无偿修缮寺庙之类的大善事。
照常理说,这种人该是有神明庇护在左右啊,怎么的就中了邪?
林妙竹只是冷嗤一声:“好好的就中了邪?我看未必吧。”
“去,拿杯热茶来。”林妙竹又对着小伙计道。
“哎!”
想到林妙竹刚才出手不凡的模样,小伙计心道这是遇见高人了,他应了声后就立即倒了杯热茶来。
“您趁热喝。”小伙计把热茶递到林妙竹的手中,恭敬道。
“多谢。”林妙竹笑眯眯地接过茶杯。
下一秒,她就把手中的热茶毫不犹疑地洒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
被滚烫的热茶烫到的王才有,果然哀嚎一声,倏的瞪大眼从地上坐了起来。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小伙计皱起眉头看向林妙竹。
这王才有平日也总是光顾他们这小店,待人也亲近。
看着林妙竹把热茶一股脑倒在王才有的脸上,小伙计自然心生不满。
“就算你是什么高人,也不能没有缘由的欺负人吧!”
小伙计壮着胆子,质问道。
“哼!我师父才不干欺负人的肮脏事!”小林苓皱起眉头道。
她虽不知师父为何这样做,但她直觉师父这么做肯定有师父的道理。
小伙计又道:“那,那,那你说!她为何要把热茶无缘无故倒在人家的脸上?”
小林苓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林妙竹拦住了。
林妙竹看都没看小伙计一眼,反而低眉冷着眸子看向还打着哆嗦的王才有。
王才有一惊,慌忙移开眼神,不敢与林妙竹的眼眸对视。
只见林妙竹用桃木剑的剑柄敲了敲坛子,冷声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不说清楚,我就再放她出来!”
“别别别!大师!我说!我说!求您别把她放出来!”
王才有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不住地哀求着。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瞧着狼狈极了。
小伙计一时心生出疑惑,心道这副犹如乞丐模样的人真是王家的公子?该不是他认错人了吧?
“快说!”林妙竹一拍桌子,不耐地催促道。
王才有身子一抖,赶忙开口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方才上他身的吊死鬼,是镇上卖鱼的李老头之女,李月茹。
“可是,你为何会知道上你身的人是她?”小伙计眉头一皱,问道。
这李家小女儿李月茹,他也是认得的。
想起方才那白衣吊死鬼狰狞的面庞,可是一点也瞧不出跟面容清丽的李月茹有半点相像啊。
而且,听人说这李月茹不是前些日子失踪了吗?
难不成...是死了?
“我,我,我,我本原想着就是跟她玩玩罢了!”
王才有红着眼珠子吼道:“我怎么会想到才不过半月,她就有了身孕!”
林妙竹冷声道:“所以你就把她吊在房梁上勒死,再把她的肚皮生生刨开。”
“哼,若不是她把我的玩笑话当了真,我倒也不会如此绝情!”
听到林妙竹的话,王才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要怪就怪她自己太蠢!真当自己一个臭卖鱼的能进我们王家的门,简直不自量力!”
“放你爹的屁!”林妙竹冷嘲道。
林澄、林苓:“......”
王才有:“......”
小伙计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心道这姑娘瞧着清风霁月,弱柳扶风的,言语中竟是如此的不拘小节。
“若不是你对她威逼利诱,她一个好人家的清白姑娘,又怎会有了身孕?”林妙竹冷笑一声,反问道。
林妙竹的话音刚落下,坛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悲戚的哭声,哀怨极了。
“贱坯子!死了都不让老子好过!我要杀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哭声显然刺激到了王才有。
他腾的一下立了起来,癫狂着想要去抢林妙竹放在桌上的坛子。
林妙竹也不客气,一脚踹在王才有的心窝处。
王才有的手还未伸过去,就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他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半天都没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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