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前,通禀的姑姑素诗附身淡笑道,“殿下,皇后娘娘传二位进去呢。”
傅惊屿微微一笑,随后伸手将姜菱柔软的小手握在手里。
姜菱身子一僵,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强劲有力,自己竟连挣开的心思都不敢有。
素诗眸色一顿,面上表情未曾变化半分,笑着让开了一条路。
皇后苏蓉生的雍容端庄,年华老去,眼角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些许皱纹。
傅惊屿大抵是更似皇后一点,二人皆性情温柔大方,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眸,让人过目不忘。
傅惊屿入宫前就和姜菱笑谈,说他的母后苏蓉是个极温和的人,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苏蓉拉着她的手,眉眼慈爱,柔声的同姜菱问起在大乾的事情。
恍惚间,姜菱竟然觉得那缺失多年的母爱缉竟然又萦绕在自己的周围。
傅惊屿并未过多参与两名女子之间的话题,独自坐在殿下喝茶,时不时在苏蓉谈到他儿时的趣事时抬眸朝着姜菱消笑笑。
少女清脆的笑声逐渐让他放下顾虑。
尽管苏蓉很努力的避开了昱皇的事情,可姜菱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
在傅惊屿十几年的生命里,与父亲之间似乎也并不亲近。
看出姜菱的异样,苏蓉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歉意的笑容,拉过姜菱的手,轻声道。
“陛下国事繁忙,今日实在抽不出空来见你,菱儿,你别往心里去,陛下他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儿媳的。”
傅惊屿闻言,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
苏蓉话里的牵强,姜菱当然看得出,只是,她早已不在乎这些小事,苏蓉待她如待亲女,这就让她知足了。
回到东宫以后,傅惊屿只道有要事在身,没有陪着姜菱回朝露宫。
姜菱乐得自在,终是她对眼前人真心的利用,此刻,竟不敢去直视男人柔情的眼眸。
用了膳,轻儿屏退了其余的宫女,走到了姜菱的身边,递了一封书信上去。
姜菱接过,抬眸道,“这是…哥哥让人送来的?”
轻儿摇摇头,“不是,是太子方才交给奴婢的。”
姜菱拆信的动作一顿。
“会不会是二位殿下思念公主,派人…“姜菱没讲话,她知道不会是。
犹豫片刻,姜菱拆开信封,入眼的字迹陌生,不是她的两个哥哥,也不是傅惊屿的。
姜菱只是读了几句,面色便逐渐凝重。
姜宜死了…没了李贵妃的庇佑,她在宫里的日子举步维艰。
若是安分守己也便罢了,可偏偏她还一心想着嫁给李治宣。
她性格骄纵跋扈,从前看在李贵妃的面子上,李治宣待她也算是“情深意重”。
可李贵妃倒了,李家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世家大族,肌肤之下流的血都是凉的彻底,哪里还会真心对待姜宜。
姜宜的脾气非一朝一夕养成,自然也不会这么快认命,宫门落钥前,她换了一身宫女的衣裳,居然跑到了李府。
李府的人对她避之不及,她连李治宣的面都没见到便被赶了出来,甚至,李府都没有派人护送她回宫。
回宫的路上,出意外了。
姜宜被一伙人缠上,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
这样大的屈辱,乾皇自然不会轻飘飘的揭过,对外宣称顺华公主思念母妃,忧思成疾,早早的去了。
私下里,不知是从哪里听来了话,说是此事与大齐脱不了关系。
一路查下去,竟然真的发现,当时意图对姜宜不轨的人居然是大齐的荣亲王。
且不提此事,大齐的亲王偷偷潜入大乾首都,能有什么好事?
估摸着事姜菱和亲的事,乾皇也未曾有所顾忌,直接将荣亲王的头颅送回到了齐皇身边,尸首更是挂在了城门口示众。
齐皇震怒,如此屈辱,他也顾不上宁昱两国的关系,当即便决定发兵大乾。
乾皇任命了姜溯为主帅,姜珩为副帅,率兵迎战。
姜菱放下信,叹了口气,只道,“可惜。”
“太子妃,她有什么好可惜的。”轻儿嘟着嘴,方才她也看到了一点内容。
姜宜从前没少欺负姜菱,这些轻儿都看在眼里。
姜菱摇头笑了笑,眼神寂凉,又冷又艳。
她从不是良善之人,否则也不会想到利用别人的真心。
姜宜死不足惜,只是这战争一起,生灵涂炭,无辜的人又将被牵连其中。
稚子的哭泣唤不回奔赴沙场的父兄,多少儿郎自此埋骨异乡。
可是很多东西终究是要用战争的方式来得到的。
譬如,皇位!
起初她还不懂,为何荣亲王之事这么轻易的被人抖了出来。
直到看到姜溯姜珩自请出征,她才明白过来。
三国鼎立的局面势必要被打破,这场战争早晚要来。
只是现在,大齐处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而姜溯请师,自然也是有了足够的把握大昱会参与其中,胜券在握,因为自己的原因,大昱此番更是师出有名。
只是,她不懂,为何齐皇会这般没脑子。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月,大昱的朝堂之上便出现了声援大乾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也紧随而来。
李治宣在自己的房内上吊自尽了,说是鬼上身。
姜菱捂唇笑了,她细细揣摩着那几个字。
鬼上身?
她从不信鬼神,若是苍天真的有眼,为何恶人的苦难这才降至。
一切,只怕是人为。
李家唯一的儿子没了,被贬了的李丞相一夜间白了头,从此一蹶不振。
在大乾的官场上嚣张了多年的李家,终究是垮了。
李丞相死在了一个雪夜,病死的。
姜菱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同傅惊屿用着晚膳。
姜菱抬眸去看傅惊屿的神色,傅惊屿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很早就知道了。
这些日子,她和傅惊屿虽并未同房,可傅惊屿待她一直如初见般温柔,或许他也清楚,很多东西,勉强不来。
大昱出手了,宁昱两国联手,大齐全然处在下风,大乾军队一路势如破竹。
第二年秋,大乾军队攻入了大齐首都,齐皇**皇宫,从此三国鼎立的局面打破,大齐退出了天下纷争的舞台。
如此卓越的功勋,皇后一族红了眼,偏偏三皇子身体孱弱,无论是文还是武,始终低了四皇子一头。
原本,皇后还能凭着母族的势力,再搏一把。
可这年冬天,又一个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消息传来,大乾的永安公主,大昱的太子妃姜菱,有身孕了。
此消息一出,皇后的寝殿里瓷器摔碎的动静响了一整夜。
无论自己母族的势力再大,还能大的过大昱的太子吗。
皇后承受着母族的压力,自乱了阵脚,夺嫡的意图越发藏不住了。
而相比之下,襄王姜溯就显得清心寡欲的多,只是一心欢喜妹妹有孕,派人送了许多东西过去。
襄王一派的定王更是风轻云淡,整日待在他的寝殿内不出来,哪怕白日,也常常飘出酒香。
姜菱从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一辈子困在年少不太美好的记忆里。
没有人会抗拒不断朝自己释放善意的光,姜菱也不例外。
傅惊屿日复一日小心浇灌的那株嫩芽,终是开了花。
他一见钟情,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姑娘,终于接受了他的爱意。
次年深秋,姜菱九死一生诞下了一个女儿,傅惊屿取名为傅云姜。
第二年春,襄王册封太子。
两个月后,乾皇驾崩,太子姜溯继位,册封追封生母令贵妃为文清皇后,定王姜珩为定亲王。
而病榻垂死的皇后三尺白绫追随先帝而去。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夫妻恩爱,儿女康健,天下太平,这正是姜菱多年来最期盼的日子。
直至第六年的秋,大昱的朝堂上,大臣忽然上奏,宁昱两国边境的一处不毛之地上几十具士兵的尸体被人乱箭射死。
被发现时,尸首早已**的不成样子,唯有直直插在胸口的一只只血淋淋的箭。
普天之下,只有大乾的士兵会使用这种螺旋箭,箭头的制作十分复杂,只有大乾人熟于制作。
此消息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不少朝臣的矛头顿时指向了沉默寡言的太子傅惊屿
良久,傅惊屿才双手作辑,迎上昱皇苍老的眼眸,郑重的开口。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定是有人挑拨离间,请父皇明察。”
昱皇眸子里的野心藏也藏不住。
傅惊屿只能希望自己可以劝的动这个糊涂的父亲,不要妄图以卵击石,否则,大昱的江山将毁于一旦。
姜溯是个贤明的帝王,又有忠义之士辅佐左右,定亲王姜珩更是能征善战,智谋远虑。
这些年,大乾周边的小国家基本都被大乾归为版图。
傅惊屿明白,昱皇怕了,既想先下手为强,又想留一个好名声。
昱皇终是年岁大了,被朝中的奸臣一怂恿便看不清楚局势,如今的大乾哪里是大昱可以随意招惹的。
只要大昱自己不生事,至少在昱皇的有生之年,大昱必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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