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等着看一场好戏呢,她在心底里默默为韩衷香祈求着顺遂,希望这一场大戏能演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蓝妤正对着铜镜摘耳坠,镜面映出她温和平静的面容。
韩衷香,这个名字她岂止有所耳闻。本就同为天子作妾,产生什么莫名的勾当自然是不好的。
但她会竭尽全力保护她,即使最终犹如抱薪救火,她也不会介意与她同去。
她指尖抚过自己嘴角的笑纹:“你可别太快咬钩……毕竟德妃说的也不全错。”
裴佩儿正用一把剪子将那些绣毁的半成品一一剪碎投进炉子,火舌争先恐后地舔上她指节缠的绷带。
她看起来纯稚无邪的面容忽而勾起一个不同于往日的笑,那笑容真真是令人恐惧。她此时低着头,连最靠近她的宫女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莫名慌张起来,以为自家主子染上风寒生了病或是旁的什么,只敢怯怯开口:“奴婢为您煎一副药吗?”
裴佩儿抬起头,把剪子搁置在一边,对宫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陪我去御花园转转吧?最近是不能找蓝姐姐了……”
那宫女一头雾水,不知怎么接她的话,只好点点头。
更鼓响过三巡,韩衷香披衣起身,推开窗,任由夜风一股脑灌进来,月色如刃,重重劈开道道宫墙。
她看见凝华殿主殿的飞檐上,蹲着一只白猫,绿莹莹的眼,正一眨不眨望着她,瞳孔一缩一收,似乎要把她的模样记在眼底。
她又忽然想起母亲塞进她手里的那对珥铛。
“我的香儿,宫里既不养不会争宠,平白度日的闲人,也不养那些清清白白,双脚都踩在阳关道上的善人。你且记住,谁先心软,谁先死。”
韩衷香抬手,把那对珥铛摘下放进首饰盒。耳坠冰凉,像两滴冻住的泪。
“那就看看,谁先死。可好?”
她这一句轻飘飘的宣言就在这么一个诡谲暗涌的夜晚消散在风中,没有人想到,这句话竟成为了后宫中所有女子的归宿。
因德妃一事,韩衷香也被皇帝亲口免去了晨昏定省的事宜。她乐得清闲,正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忽听一阵脚步靠近殿门。
“娘子,裴才人求见……”
她缓缓睁开眼,眉间轻蹙:“裴才人?她怎的这时候来。既没人拦着,让她进来罢。”
只见那女孩笑着踏入凝华阁,她上身着浅粉色窄袖褙子,外头一件浅青色披帛,下身搭着一件同色系的百褶裙,裙摆点缀着流苏,随着她的脚步晃着。
略显俏皮的发髻垂在脑后,小巧银色花钿点缀其上,这一身和她选秀时的穿着大相径庭,也更显她的白皙与俏丽面容。虽出身并不那么显赫,但头总是微微上抬,气质体态不失大度。
她一开口,那滴溜溜的杏眼一转:“给韩美人请安,妾裴氏见过韩美人。”
韩衷香叫她免礼:“赐座。可是陛下准许你来的?”
裴佩儿笑笑:“姐姐这就有些生疏了,可是不记得了?选秀时我还问过你是哪家的呢。”她笑嘻嘻地看着韩衷香,一开口就免去了那些礼数。
她一愣,开口后的语气淡淡的:“记得。妹妹你也没回答我是为什么来吧?”
裴佩儿做出恍然的样子:“姐姐只是因那些琐事不被允许出宫门吧,也没说不准探望呀。”
韩衷香柔和地对她一笑:“妹妹原是来探望的。那陪我说说话可好?”
裴佩儿啄米似的点点头。
“姐姐入宫这几日一直被琐事绊着身,现在宫里的人也不很相熟吧?”
韩衷香确实不知具体谁入宫了,她不很在意,毕竟无论是谁如今都暗中注视着她下一步会落在哪里。是去还是留,是长眠还是复醒,就在她一念之间。
裴佩儿接着话头说下去:“如今宫中四夫人的位置空缺出一个,那些位居嫔位的人不知有多少心思呢。”
“只是现今嫔妃也不算多,九嫔的位置也有几个空缺着。但新入宫的那两位被封为婕妤,也许不过几月就会顶上了。”
韩衷香追问下去:“新封的两位婕妤?想必家室有些显赫了。”
裴佩儿这就打开了话匣子,身体前倾着:“一个叫做季采雯,被封为了婕妤是因为她父亲是正四品官职,位分高些也理所应当。”
她有些得意地笑笑:“还有一位,我就不清楚了。我只在宫道中遥遥见过一面,只说姓乔,性子孤高,她父亲是朝中武将,所以特许在宫中佩剑呢。”
这位姓乔的女子,韩衷香倒是有所耳闻。
曾经还在韩府,有一日她在府中陪小妹放着纸鸢,一下不慎让它飞去了很远。小妹大哭不止,她只好走出府外寻找,没成想此时身侧吹过一阵劲风,伴随而来的还有马儿的惊呼声和少女的高喝。
她被吓得踉跄两步,差点跌倒在地,只扶住了一旁的石墩。头顶传来少女担忧的询问声:“你没事吧?这是不是你的纸鸢?”
韩衷香抬头,看见了一身戎装的女孩正从高头大马上下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纸鸢递给她,一手将她扶起。
自此之后,她便对这位小姐留下了印象。再听见她的消息,是开封府郊外的比武招亲。其实更权威些的活动叫做‘择婿射堂’,只不过这是那位乔家小姐私自举办的,也就没那么正式了。韩衷香自然没空凑那个热闹,此时她已经在府中筹备选秀,足不出户,连这个消息都是贴身侍女羽儿出门采买时告诉她的。
而后来这位乔小姐被制下强行送进宫,最终变成了乔婕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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