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县是个好地方啊,我也许久没有再去过了。”
她一顿,片刻后接着说:“几年前我去过你的家乡,正赶上他们举办什么乡俗的活动。”
“那阵阵的念诵声当真‘动听’啊,就连我也忍不住和我的妹妹驻足回望……”
念诵声?
韩衷香心下茫然,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家乡有这样的活动。那里的人多是外地迁来,各自信仰大相径庭,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居住的大概只剩下韩家了。
慕德妃见韩衷香没什么反应,心下失望,但户籍,年龄总不可能出错,机不可失,她干脆心下一横,唰地起身将殿门“砰”一声关上,随后一只干瘦的手把韩衷香按到墙壁上,她的背重重地砸在身后的墙上,眼睛猝不及防一睁一闭,喉间就弥漫着一股腥甜味,慕仪蓉戴着的指环冰凉地硌在韩衷香的颧骨上。
“咳……”韩衷香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喉头滚动着,眼前放大的德妃的脸消瘦恐怖,她目次欲裂,韩衷香知道她并没有下死手,而是想将自己掐晕过去,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敲晕,大概是因为她早已将所有宫女侍卫遣去了别处……
在这濒死的感觉中,她的手指挣扎着挪动上来,大拇指一把扣住德妃没有戴着护甲的指甲,从指尖狠狠往下一掐!
“啊!!”
慕仪蓉一声惨叫退开来,那一下剧痛,却没有在她手上留下任何痕迹。韩衷香来不及咳嗽,正想抄起烛灯往她身上砸去,那灯芯却噼啪响了几声灭了。
霎那间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沉寂,韩衷香警惕地握着熄灭的烛灯摸到殿门,用力一推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随着一声女人的低吼,那张近乎疯狂的脸一下重现在她眼前,她正要躲,只觉脚下一阵毛绒触感,下一秒,随着一声猫叫,一道白色影子朝着德妃扑了过去!
慕仪蓉狂怒中被扑倒在地,嘴角被锋利的猫爪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她看似疯狂无比,其实刚刚与韩衷香的打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混乱中,她握住那只猫,在无尽的黑暗中对上那双衬托的碧绿的眼睛。
她眼前忽然清明起来,仿佛出现了另一个世界。随着她的脱力,身子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放她走。”慕仪蓉轻声说。
“放她走!”
片刻后,那先前推不动的殿门一下便打开了,门板弹开的声音随着落叶的唰唰声重新回到韩衷香的世界。
门外空无一人,韩衷香连忙将烛台快速放到一边,随后从偏殿逃了出去。
……
慕仪蓉从地上撑起来,那只猫此刻正坐在一旁舔着爪子。她坐在桌前,刚刚两人的打斗并没有撞倒什么东西,连那只烛台也被她还了回来。
现在萦绕着她心头的并不是久逢良机后失败的懊恼感,而是一种迷茫,一种无尽的迷茫。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妹妹,还是为了她的一己私欲?
为何要把那个一身荣宠,风华动京城的阿蓉,变成容颜破碎,心境衰败的慕德妃?
一直以来支撑她前行的东西,早已凋零在那个寒冷的秋夜。
……
“母子平安,只是……”那是接生婆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重重的叹气。
“姐姐,姐姐!”
那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这个因天生缺陷而不被期待的小女儿,看着抱着她的姐姐咯咯直笑。
“姐姐,为什么学堂里的都欺负我?他们在背地里调笑我……”
“姐姐,是我做的不对吗?”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一行泪水从碧绿双眼中流下,将清澈的眼瞳搅的一塌糊涂。
“姐姐,我想了很久,我还是想入宫……”
少女祈求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多么想拉上她离开这个地方,远离她们的家乡和可怕的宫廷,逃到一个可以让她们俩相依的地方。
“姐……郡君,恭送慕郡君。”
全家老小一同跪在马车边,她看见了妹妹眼中的泪水与不甘。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张着手期待妹妹能冲上来握住,可抓来抓去,温暖的触感始终没有出现,开怀的笑声也一去不复返。
“慕姐姐,这是什么?不会是……”
那宫嫔嬉笑着看向她手中的一个小瓶子,她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握着它,仿佛握着逃脱一切的解药。
“娘子,不好了,您,您家里传来消息……”
宫女的声音犹如一记重剑。
“您妹妹昨夜里自缢了!”
人生的走马灯骤然而至,自那刻起她的生命已经结束。
行尸走肉,红颜枯骨,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她倒在椅子上,头太沉重,她无力地垂下去,灵魂轻飘飘地离开拖着一切的身躯,恍惚间,她仿佛再次看见了妹妹那双澄澈的如同春日里清透湖水的双眼,仿佛再次看见了姐妹俩相拉着的手。
对不起,妹妹。姐姐现在这个模样,你可不要不记得我阿。
韩衷香从记忆里抽离出来,不知不觉间她发了一身冷汗,仿佛整个人还刚刚从慕德妃那里逃出来。
疑点重重,韩衷香听着翠名收拾东西的窸窣声,突然发问:“你说那日值夜的宫人全都被处置了,一个也没留下吗?”
翠名动作一顿:“回娘子,确实全部杖毙了……”
韩衷香眉头皱起,那天在殿外拉着门不让她出去的是谁?有那样巨大的力气,女子大概是做不到的。
还有那神秘的“仪式”,青林县没有可能召集一批人群举行一种正规仪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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