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阔提前在生日那天订了餐厅,叫了顾晋榆那一大帮人,自己班上的就喊了段西和沈应涁。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L:上次的事你不介意吗?】
段西反应了半天,才想清楚他意欲所指。
【West:不介意,吃个饭而已。】
【L:嗯。那我能和你一起吗?我跟他们不熟。】
【West:都行。】
没一会儿,陈阔又发来信息。
【阔少:明天我生日你弹个琴呗,哥特意订了个带钢琴的餐厅。】
段西晾了他一会儿,不想扫兴,还是答应下来。
第二天沈应涁到的时候,包间中间的那张大圆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他双眼迅速地从每张脸上掠过,仍旧没找到段西的身影。
“沈应涁!”陈阔朝他招了招手,“正好!你先坐这边上,段西要弹钢琴!”
沈应涁看见了那个打扮得跟个花孔雀般的人,周围嘈杂,他只听清楚了前半句。坐到陈阔指的位置上,边上还有个空位。
刚抬眼,就看见落地窗边,坐在钢琴前的人。那人只有个侧脸,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额发柔软的垂在眼前。
与身边的吵闹隔绝,段西被头顶射下来的光笼罩着,安静又美好。
他一时愣了神,身边的陈阔忽然起身说了句什么都没听清。
段西扫了眼曲谱,轻呼了口气,又挺直了些身子。耳边的聒噪渐弱,他感受到心跳在加快。段西从没怯过场,演出也很少紧张。
腔内的心跳声只不过是快感来临的前奏。万众瞩目的感觉,从来只让他享受。
手指搭上琴键,按下去的第一刻轻飘飘的,琴槌叩击琴弦发出的旋律水流出来一般。
段西垂着眼,眼睫遮住一小块光影,手在琴键上轻快跃动。整个包间的喧闹瞬间被按下暂停键,一帮混不吝的人,此刻全安安静静地听着这首——《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陈阔见沈应涁一动不动的,眼睛盯着前方出神,于是凑上前,一脸得意。
“听傻了吧?要不是我,你都听不……”
沈应涁抬手一摆,示意他别说话。
柔和的钢琴声在偌大的空间里萦绕盘旋,这曲子一会儿让人觉得忧伤,一会儿让人觉得美好。
段西的心很静,那双带着肌肉记忆的手很灵活,他几乎不用看曲谱。
这一刻,他不再讨厌钢琴。
最后一个音拉得很长,段西抬起眼,盖上琴盖,象征性地站起来点了下头。
陈阔率先鼓掌:“牛逼啊段西——”
掌声陆陆续续从四处响应,包间瞬间恢复喧闹。
“想不到啊,段西还藏了这一手!”
“之前校庆怎么不见段西上去弹两首?绝对炸!”
陈阔牛气得不行,满脸沾光,“全都沾了我的光!段西可是音乐小王子,什么乐器都会!一般人都听不到。”
段西在位置上坐下,事不关己地用擦干净的杯子倒了杯饮料喝。
沈应涁盯着那只细长的手,问:“还会弹钢琴?”
段西:“之前学的。”
沈应涁撑着脸,笑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幸好。受伤的不是你的手,才能让你今天在这里弹钢琴。”
段西被他盯的不自在,脑袋也有些热,“这有什么,是陈阔硬要我弹的,我不给别人弹钢琴。”
沈应涁嘴角收敛了些,眉眼也平缓下去,“这样啊,因为陈阔是你的朋友,你才愿意给他弹钢琴。”
“但我能听到,也很荣幸。”
段西莫名心一紧,竟有些愧疚,“倒也不是。如果想听的话,我也能弹。”
沈应涁挑了挑眉,笑道:“我想听的话,也能给我弹,是吗。”
段西一时语塞,脑袋越发觉得热。
“我右手还是疼。”他忽然换了话题,凑近了些,“在这里也能喂我吃饭吗?”
段西愣在原地,扫了眼整个包间,少说也有十来号人。他现在去喂一个男的吃饭,未免有些太难堪了吧。犹豫半天,到底是经不住愧疚感作祟,他刚要咬牙答应。
“我开玩笑的,虽然有点疼,但是吃饭没问题的。”沈应涁侧着脸笑,右手轻轻使力,筷子夹住的菜却又掉回碗里。
段西点了点头,表面依旧波澜不惊,但他总觉得,沈应涁似乎一直在耍自己玩。
整个过程中不停有人在闲聊,大多是陈阔和顾晋榆扯出来的话题,一会儿扯到天一会儿扯到地。
突然又把话茬扯到了沈应涁身上。
陈阔带着八卦的目的,试探性问道:“沈应涁,有些事我很好奇,但我问了你不要生气行不?”
沈应涁:“你问。”
陈阔:“就是……你之前在韶竣是不是和校花、呸,和一个叫林路夏的女生谈过恋爱?”
沈应涁不假思索,“是的。”
场面顿时又热闹起来,陈阔一脸兴奋,还偷摸着朝段西挑了两下眉。
他又追问道:“那啥,我听说你是因为早恋才转学的啊?你别误会啊,兄弟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议论你,想求证一下。”
“是这样的,我没误会。”沈应涁漫不经心地,把面前的那盘胡萝卜转到另一边。
段西瞄了他一眼,对这回答有些意外。
任谁也想不到,看似最不攻自破的谣言,竟然“无坚不摧”。经这一闹,不少人趁热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沈应涁一一从容回答。
不在学校,这群人就猖狂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包间里就熏起了一层浓烟。段西拧着眉,喝了口水打算出去透口气。
这时却有人开起了他的玩笑。
“我都没听段西谈过恋爱,顾晋榆都快把自己班上的谈个遍了!咋呢,咱们学校没你看得上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张天起着哄。
段西直接无视。
陈阔喝了点酒,此刻有点上头,忽然接了腔:“那就是你们不懂了,段西就喜欢跟在白知崎屁股后边跑,要不是白知崎是个男的,他早就追人家了!可惜啊……”
段西给了他一肘,面无表情地出去了,虽然知道陈阔是在打趣,但还是窝火。他确实喜欢往白知崎那儿跑,但只是因为他向往白知崎的生活方式,而且喜欢酒馆的氛围。
白知崎要是听了,八成也得给陈阔来一拳。
段西庆幸包间里认识白知崎的人没几个,也清楚他俩之间的关系,至少造不成什么影响。
找了块空地,段西倚着墙,点燃烟。
“怎么来外面抽?”
他回过头,对上沈应涁的眼。
“里面全是烟,难闻。”段西手夹着烟,又问:“你怎么出来了?”
沈应涁:“里面熏。”
沈应涁走上前,“能给我一根吗?想试试。”
段西考虑了会儿,“你确定吗?”
沈应涁笑着看他,“觉得我不像是会尝试这些事的人吗?”
段西没再多说,从兜里摸出烟盒,手感有些不对劲。一打开,果然是空的。
“没了。”他举着空盒去给沈应涁看,下巴微微翘着,似是想表达并非是自己不愿意。
“知道了。”沈应涁盯着段西嘴巴的位置,深黑的眸子闪着光点,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段西两只手指夹住烟蒂,从嘴里取出来,有些犹豫。
“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
不等话落,沈应涁忽然倾身向前,就着段西的手,叼住烟头轻轻吸了一下。
看着沈应涁的嘴唇从略带湿润的烟头松开,淡如薄丝的烟雾顺着他弯翘的唇角渗出。段西的手指停在半空,整个人定在原地。
他觉得有些荒唐,但话却是自己先说出口的。
在意料之外的,是沈应涁不带犹豫的举动。
“有点苦。”沈应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神色自若,“还不错,没我想的难抽。”
随后又问道:“你有瘾吗?”
段西回过神来,抖掉快要落在手上的烟灰,“没有,我不常抽。也不在学校抽,陈阔他们喜欢一群人换着在厕所抽,不知道怎么想的。”
夜风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带着夏末特有的温凉感,消去了白日残留的暑气。那截烟快燃到底,段西盯着沈应涁刚才触到过的地方,还是把烟熄灭了。
包间里又爆发几声哄笑,隐约还能听见陈阔在喊着谁的名字。
“回去吧。”段西掏出纸巾擦了擦手,随后丢进垃圾桶。
刚拉开门,又是铺天盖地的烟熏味和酒气,段西捂着鼻子。沈应涁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小小的,挺精致。
“你俩干啥去了?”陈阔有些不清醒,脸上染着醒目的红晕。
“透气。”段西把盒子递给他,“礼物,生日快乐。”
陈阔眼睛瞬间一亮,打开一看,还真是他前段时间看天天念叨的限量手串,戴出去特有面子。
“我靠!段西,你太爱我了吧……”他迫不及待戴上手腕,给所有人炫。
顾晋榆扯着嘴角,“你就炫吧,我看你能戴多久,过两天肯定就搞不见了。”
“去你的,损不损。”
“这玩意儿好几百,你下血本啊,不行,我给你转两个红包,这玩意儿太贵了。”陈阔说着便拿出手机。
段西摆了摆手,无所谓道:“犯不着,我有钱。”
包间里一阵唏嘘,张天一手搭在椅背,大剌剌地坐着,“有钱人啊,看不上这几百块。”
段西没理,“反正我不陪你们喝,就先回去了,明天上学。”说完,也没等陈阔回复,自顾出了包间。
路边不见一辆的士,段西索性蹲在路边,反正也不急着回家,说不定段丛生还在家里。
沈应涁送完礼物,也跟着出来,一眼就看见蹲在树下的段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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